米麒麟見石舒鈴雖然嘴上說著不滿,但是一雙杏眼顧盼總向她這邊瞟來。


    不,確切地說,是向樓景桓瞟來。


    女人敏感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百花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得將這個場麵交給樓景桓來處理,隻不過心裏卻覺得不太好受。


    樓景桓像是沒注意到石舒鈴的目光似的,唇角微微勾起,語氣平淡地開口。


    “那不知百花公主是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就覺得你們乾元國的舞蹈不好看而已。”


    石舒鈴被樓景桓這麽一問,不但沒有絲毫尷尬,反而嫣然一笑。


    她幹脆拉著一直坐在她旁邊的年輕女子一同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向樓景桓和米麒麟施了一禮。


    米麒麟這才注意到石舒鈴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子。


    兩人看起來年齡差不多,都是十五六歲的大好年華。


    那女孩的衣著相比石舒鈴能樸素一些,畢竟石舒鈴是一國公主,在這種場合打扮華麗也不為過。


    但那名女子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她穿著一套廣袖粉色百花裙,纖腰被一條細腰帶束起。


    她本就長得很秀氣,這身粉嫩的裝束更顯得她青春可愛。


    她頭上梳著一朵單螺髻,上麵戴著一支小鳥模樣的步搖,能用鳳凰花紋的隻有皇族女子,看來她不是坤國皇族。


    那女子猛然被石舒鈴拉起來帶到大殿正中,臉色有些惶恐又有些困惑,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米麒麟,眼中帶著歉意。


    米麒麟注意到她的目光,卻沒有做出任何迴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底下,不知道石舒鈴要做什麽。


    “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乾元國的皇帝哥哥見見我們坤國的舞蹈而已。”


    石舒鈴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看著樓景桓,很大方地開口。


    一聲“皇帝哥哥”讓米麒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的不得勁更加重了幾分。


    “哦?”樓景桓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這位是我們坤國丞相之女梁茉惜,是我們坤國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舞蹈更是不在話下。要是皇帝哥哥願意,不如讓她為你跳上一曲?”


    石舒鈴此話一出,在座的有幾個人臉色就變了。


    坤國皇帝石景岩想叫她迴來,可礙著場合也不好說什麽,隻得不停地給她使眼色,可石舒鈴跟沒看到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樓景桓。


    梁茉惜也嚇了一跳,她隻當公主是要跳舞,想拉著她一起呢,怎麽就把自己一個人推出來了?


    “公主……這……”梁茉惜偷偷地拽住石舒鈴的袖子,低聲說道,“這恐怕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


    石舒鈴竟然一甩袖子,大聲迴答她。


    這讓本來悄悄說話的梁茉惜更加羞得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乾元國歌舞本來就不如我們坤國嘛。給他們跳跳,讓他們也心服口服。”石舒鈴帶著幾分傲慢地笑道,隨後眸色一轉揚聲問道,“還是說在兩國的帝後麵前跳舞會辱沒了你丞相府嫡女的麵子?恩?”


    石舒鈴是坤國先皇帝的唯一一個公主,又是先皇後所出,從小被捧在手心怕掉了,放在嘴裏怕化了。


    不但先皇帝疼她,連她的哥哥石景岩都對她溺愛地沒邊。


    任性妄為是她的性格,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更沒人敢得罪她。


    梁茉惜是坤國丞相的嫡女,從小就被培養的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有名的名門閨秀,性格溫軟。


    讓人奇怪的就是不知道她怎麽就偏偏和石舒鈴這個小霸王關係交好。


    坤國裏倒是有許多傳言,說梁茉惜性子弱,石舒鈴總愛欺負她。


    礙著身份她不敢反抗公主,隻好屈從。


    坤國人無不可憐同情這個梁茉惜,對霸道蠻橫的石舒鈴有不少微詞。


    石舒鈴的這一句問話和最後那個尾音讓梁茉惜不禁抖了幾下。


    她抬起右臂扶著左臂,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強撐著自己不要倒下似的,她低著頭怯怯地瞥了眼米麒麟和樓景桓這邊。


    米麒麟見她楚楚可憐的表情,眉頭不禁一皺。


    重臣之女,雖然比不上一國公主出身高貴,但也是金枝玉葉。


    若是讓她在別國宮宴上表演舞蹈,就算她是為兩國帝後表演,可實際上是為了和別國的舞姬相比高下才被人推出來的,這要是傳迴去了,她的名聲也會受損。


    畢竟這是很注重身份的社會,什麽身份做什麽事情。


    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的確不適合在眾人麵前表演舞蹈。


    米麒麟剛想開口為梁茉惜解圍,就感到樓景桓握住她的大手稍稍收緊。


    她別過臉看了眼樓景桓,見他饒有興致地瞅著大殿中央的兩個女子,但頭卻幾乎不可見地輕搖了一下。


    這是示意她稍安勿躁嗎?


    米麒麟見樓景桓不打算讓她插手,那麽就靜觀其變吧。


    隻是她在心中不禁為梁茉惜點了根蠟。


    “那若是皇帝陛下不嫌棄,茉惜就獻醜了。”


    梁茉惜到底是屈服在了石舒鈴的淫威之下。


    她向著樓景桓和米麒麟屈膝行了一禮。


    “可否請樂師演奏一曲‘青娥盼’?”


    “準了。”樓景桓點頭,示意小團子去吩咐樂師奏樂。


    青娥盼……


    米麒麟對這個時代的曲子雖然不了解,但青娥明顯是指年輕女子,一個盼字恐怕不用說也明白這曲子是什麽意思。


    這個梁茉惜,臉上一副不甘願的委屈樣子,選的曲子倒是很有意思嘛……


    米麒麟也就正襟坐好,好好觀賞一下她這舞蹈是怎麽跳的。


    “恩。這還差不多。跳好了有重賞哦。”


    石舒鈴這才露出一抹笑容,輕輕拍了梁茉惜肩膀一下,隨後仰著頭高傲地走迴自己的位子。


    梁茉惜一直沒有抬頭,可瑟瑟發抖的身體已經泄露了自己心中的惶恐不安,在座人無一不同情她。


    樂師準備好後,先撥了幾下琴弦,示意可以開始了。


    梁茉惜退了幾步,擺好姿勢準備開始。一抹流水般的樂曲從琴弦上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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