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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拜師(上)


    王掌櫃夫婦帶著林陸離開後,墨殊和薑辰薑午一起將行屍體內的屍蟲驅除。


    做完這些,已過去了大半日,墨殊告辭,薑辰送她離開。


    “為什麽小陸兒的血可以和王掌櫃夫婦的血融合?”墨殊問道。


    “是礬石末。”薑辰得意地說道:“隻要在水中預先加一些礬石末,什麽血都會融成一片。礬石末無色無味,知道的人也不多,很難察覺。”


    “果然是招搖撞騙!”墨殊說道。她雖然這麽說,語氣中卻沒有指責之意。


    薑辰苦笑一聲,歎道:“我不能修習道法,也隻能玩弄一些小把戲。”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薑辰也希望像弟弟薑午那樣,堂堂正正地做一個道俠。


    “你會成為道俠的!”墨殊似乎看穿了薑辰的心事:“謝謝你!”


    “謝什麽?”薑辰一愣。應該是他說謝謝才對,因為墨殊幫了他們一整天,頗為疲憊。


    “謝謝你幫助小陸兒找到了一個新家。”墨殊說道:“明明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卻如此費心。看在這件事的份上,你前天在黃槐樹下蟻窩旁小便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薑辰十分尷尬,窘道:“人有三急,偏偏那次弟弟占著茅房……”


    “下一次你再這麽做,就沒收作案工具!”墨殊說道,她開了一句玩笑,自己卻忍不住先咯咯地笑出聲來。


    “這還是第一次聽你笑呢!”薑辰說道:“你的笑聲很好聽,為什麽不多笑笑?”


    墨殊沒有迴答。二人沉默著又走了一段路,墨殊忽然停下:“就送到這裏吧。”


    薑辰點了點頭,他知道對方是妖,總歸有些隔閡,妖怪住的地方,他們道俠不方便去。


    墨殊的身形忽然化為一縷妖風,漸漸地消散開來。


    “再會!”薑辰說道。他心中在想,不知什麽時候能見到墨殊的真容。


    “謝謝!”風中傳來墨殊的聲音:“名字很好,我很喜歡。”


    ……


    小陸兒身上沾染的屍蟲妖氣清除後,兩三日間頭發就變成了灰白,又過了幾日,頭發已經半黑。王掌櫃夫婦送來了五百文錢謝禮,答謝辰午道館為他們找到兒子。無論王掌櫃夫婦心中是否還有一絲懷疑,但他們的行動顯示,他們的確已經把小陸兒當成親子般照料。小陸兒也一直把王夫人當成母親。


    可惜的是,這五百文並沒有讓辰午道館富裕起來。行屍呆過的屋子,必須花大氣力好好清理一番,並且還要封鎖起來,以防屍蟲擴散,行屍的屍身也要完全火化,並妥善安葬。


    這些事情辰午道館不能包辦,所以也請了一些殮葬師來幫忙,加上墓地、棺材和入葬的花費,五百文錢最後也沒有落下多少。


    兄弟倆前後忙碌了好幾天,辦完這件事後,好好休息了一日。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辰午道館轉行了!該迴到道館的主業上了。”薑辰說道:“七星草籽快用完了,明天我們去南山吧。”


    第二日一早,兄弟倆便去往南山。他們將小白帶上,小白畢竟是妖,偶爾也該出去放放風。


    南山距離雲嵐鎮二十多裏,風景秀美,鳥語花香。天氣晴好時,附近會有不少居民前去踏青遊覽。這一日天氣很好,去南山踏青的人不少。不過這些都是乘著馬車的富家小姐,或是騎著高頭大馬的世家弟子。像薑辰薑午這樣背著帳篷幹糧步行前去的,並不多見。


    每次一輛馬車奔過時,都卷起漫天塵土,兄弟二人不得不掩住口鼻,待塵土落下後,再繼續趕路。當然也有些馬車路過時,會特意放緩速度,激起的塵土也就小的多。每每遇到後者,薑午都會向乘馬之人遠遠地道謝一聲;而對於前者,薑辰則是指著對方身後騰起的塵土痛罵一番。


    有一輛馬車竟然停在了兄弟二人身旁。車廂窗口探出一名精心打扮、體態豐盈的中年貴婦,她看著趴在薑午肩膀上的小白,十分喜愛。


    “好漂亮的小狗。”貴婦人說道:“你們開個價,把這隻小狗讓給我吧。”


    薑辰很想答應,但還是搖了搖頭:“抱歉,這隻小狗我們不賣的。”


    “別急著決定,我還沒有說價錢呢。”貴婦人笑道:“五兩官銀如何?”


    薑辰心中一動,一兩官銀是三百文錢,五兩官銀足以抵過辰午道館一年多的開銷。不過,薑午還是立刻拒絕。


    “真的不賣啊!”貴婦人十分遺憾。她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順路捎你們一程,路上這隻小狗就陪我玩一玩,可以麽?”


    “可以可以!”薑辰立刻痛快地答應下來。小白已經喂過了,正十分乖巧,它也不懼生人,有兄弟二人在場,不會弄出什麽亂子。


    貴婦人從薑辰手中接過小白,小白似乎有些不情願,輕輕叫了一聲。薑辰說道:“天天喂著你,難得你能發揮一些作用,還不樂意麽!”


    小白識趣地不再吭聲,它被貴婦人抱入車廂內,薑辰薑午則擠在車夫旁。雖然他們的待遇比小白差了一點,但好歹能省一段腳程。


    兄弟倆沾了小白的光,輕輕鬆鬆便來到南山腳下。


    上山路馬車不便通行,兄弟二人收迴小白,與貴婦人告謝辭別。


    來此處踏青的遊人,多數集中在山腳附近的山穀中,也有些願意多花一些氣力,登上前峰,俯瞰平川。薑辰薑午則帶著小白翻過前峰,往南山深處行去。


    這裏遊客罕至,也沒有路徑,兄弟倆在林中穿行,小白繼續趴在薑午的肩膀上。


    “這一帶的七星草籽已經被我們采的差不多了,看來以後要去更深一些的地方。”薑辰說道。


    七星草是一種隻生長在人跡罕至的靈山秀地中的靈草,每株成熟的七星草都長有七片葉子,開出的小花也是七瓣,結的草籽也是一株七串、一串七粒。七星草隻有尺許長,其貌不揚,混雜在深山草木中,很難發現。兄弟倆必須十分仔細耐心地一處處搜索,才能在草木中找到一株株七星草,采到一粒粒比芝麻略大的七星草籽。


    好在七星草籽隻是製作符紙的輔料,並不需要很多,隻要收集二三十株七星草的草籽,差不多就夠製作出百來張符紙。


    薑辰薑午各自找到幾株七星草後,已近黃昏。


    “要不要迴前峰安置帳篷?”薑午問道。前峰遊人較多,夜間也有少許遊人在山上野營,等待觀賞第二日的日出美景。若是返迴前峰紮營,固然十分安全,但要多走不少路程。


    “現在采的七星草籽遠遠不夠。”薑辰說道:“前峰那裏的七星草本來就少,結的草籽也早被我們采完了。若是去前峰紮營,明天還要返迴後峰深處繼續找七星草。一來一迴耽擱不少時間,也怪累的慌。幹脆就在後山住下吧。”


    “行!”薑午點了點頭,反正最近也沒聽說南山鬧出過什麽兇猛野獸,他們兄弟倆隻要小心一些,在帳篷附近點一些火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和同齡少年相比,薑辰薑午失去父母照料,相依為命多年,經曆過的苦難較多,膽子也更大一些。況且這南山他們來過多次,夜宿深山,也不會覺得害怕。


    是夜,薑辰薑午在後峰空曠處搭好帳篷,圍著火堆,就著山泉水,吃著房東大嬸為他們準備的幹糧。小白蜷縮在薑午懷中,半閉著眼。


    殘月當空,兄弟二人賞著夜景閑聊《萬妖譜》中記載的一些奇異妖魔趣事,忽然間薑辰眉頭一皺,露出痛苦之色。


    “怎麽了?”薑午關切的問道:“是不是頭疼的病又犯了?”


    薑辰揉著太陽穴,點了點頭。


    “離上次抓藥已經有小半年了,差不多是該再服藥了。”薑午說道:“迴到雲嵐鎮後,我就去給你抓藥。”


    薑辰歎道:“這麽多年,吃了那麽多藥,也不見好轉!也不知道爹娘留下的藥方到底對不對!”


    薑午寬慰道:“這藥方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你的頭疾,但能緩解疼痛,且一用就見效。隻是每年服兩三次藥,也沒有多麻煩。”


    薑辰有些頭疼,早早便去休息。薑午照料了一會兒,見哥哥睡著後,自己也抱著小白睡去。


    正熟睡間,一陣野獸吼叫聲將兄弟倆驚醒。


    薑午拉開帳篷,隻見遠處一個黑影向他們急衝而來。


    “是一隻野豬!”薑辰說道:“奇怪,這些野獸最怕火光,怎麽會衝著火堆衝來!”


    野豬衝的更近了。他們發現,野豬的身後,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追趕它。


    “是一隻老鷹麽?”薑午十分疑惑,山中野豬皮糙肉厚,居然懼怕老鷹?


    兄弟倆正疑惑間,野豬已經衝的更近,它身後的怪物,也看的更清楚一些。


    薑午發現,這不是老鷹,而是一隻身形巨大的蝙蝠,蝙蝠全身呈暗紅色,雙目泛出耀眼的紅光,在深夜中閃爍如燈,令人不寒而栗。


    “吸血妖蝠!”薑辰大驚:“快摒住唿吸,這是丙級妖獸,尋常道俠根本對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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