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可是很理智的。


    當初被這群宇宙人圍毆時,他就知道那個馬格馬星人有點實力,單拚體術的話,他還真不一定打得過。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給自己找多餘的麻煩了。


    他抓著那個暈過去的宇宙人,迅速離開了中轉星從城區位置,到了星球還未開發的背麵。


    慢了一步的天啟後來才找過來,陳立根本沒等他,反正這小子似乎總能精準找到他的位置,有時候找不到了就會直接開啟大喊召喚,嗓門隔老遠都能聽到,生怕別人不知道這裏藏了個奧特曼。


    “艾瑞斯大人——你把這個人抓過來了?”少年一邊喊一邊跑了過來。


    “問他是從哪裏弄到這種水晶的。”陳立把暈過去的宇宙人往他身邊一丟,淡淡說道。


    “哦哦!這種事就交給我吧!”


    天啟做了個敬禮的手勢,然後興奮的抓起地上的宇宙人,就往另外一邊跑去了,不知道他是想用什麽逼供的方式。


    陳立看向不遠處那塊大石頭,腦海中冒出黑暗星人逼供的一百零八式。


    但慘叫聲倒是沒有聽到。


    沒過一會,少年就再次跑出來了,朝陳立敬了個禮,就像下屬向將軍報告時的樣子,振奮說道:“艾瑞斯大人,我已經問出來了,這就帶你去!”


    陳立點了點頭,沒有再去管那個宇宙人怎麽樣了,在少年去把飛行器開來後,兩人就直接離開了這顆中轉星。


    ……


    水晶所在的星球距離m78星雲挺遠的,小小的飛行器穿梭在浩瀚的宇宙中,過了很久,星圖上才顯示已到達目的坐標。


    那是一顆黯淡的黃色星球,遠遠的看去,就仿佛是已經凋零般的顏色。


    如果它曾經是耀眼的模樣的話,那一定會是顆非常美麗的星球。


    飛行器在一個小山坡上降落,陳立走出飛行器,眺望過去,滿眼都是一簇簇的黃色晶狀體,但都失去了光澤,也沒有感到任何的生命氣息。


    反倒是他手上這顆水晶,看起來還稍微明亮點了。


    “哇!”


    天啟跳下飛行器,遙望著這片水晶地發出了感歎,然後說道:“那幾個宇宙人還賣得很貴來著,這裏有那麽多水晶,我們要是全拿去賣了……”


    “你不是說它們有生命的嗎?”陳立說道。


    “誒?”少年一愣,接著反應過來,有些苦惱的想了想:“對哦,我分明記得我之前偷看他們賣這個東西時,那些水晶很閃耀的,而且真的有生命跡象!”


    更重要的,賣出去的都是生命體水晶,而這裏的水晶都死氣沉沉的,那肯定賣不出好價錢。


    陳立沒再說話,跳下山坡,走在一簇簇晶狀體之中,然後蹲下身,將手上的那顆水晶用力插進了土地裏


    沒入地麵後,那顆原本還有些明亮的水晶,就緩緩失去了光澤,變得和這裏的所有晶狀體一般無二。


    “也許這裏之前真的有生命體吧。”他看著這些黯淡無光的水晶,淡淡說道。


    漆黑的大地,即使有無數的水晶反射天體的光芒,竭盡全力的映照下來,也依舊無法將這片死寂而絕望的黑暗照亮。


    像阿柏星那樣美麗的知性生命體,曾經也迎來了毀滅,或許這個地方,也遭遇過同樣的命運。


    也許就是那群馬格馬星人做的,也許是其它黑暗曾降臨這裏,也許,就是它們自己的文明已經走到了盡頭。


    宇宙中的物種千奇百怪,文明瑰麗璀璨,但在沒有人發現的角落,默默凋零而隕落的也數不勝數。


    陳立看著這片消亡的黃色水晶海,忽然又想到了少年那顆因為戰爭與侵略而毀滅的星球,同樣也是陷入了一片絕望的黑暗中。


    文明的毀滅如此輕而易舉,地球在這個浩瀚廣袤的宇宙,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他所在的那個世界,直到目前為止都還沒發現過外星生命體,或許也沒有其它外星文明發現過地球的存在。


    那麽如果有一天地球的毀滅也到來了,放在整個宇宙中,是不是也是這樣悄無聲息的?


    無人所知的誕生,也無人所知的滅亡。


    所以地球人才一直都覺得很孤獨,他們努力鑽研宇宙知識,想要走出去,想要見到新的星球與文明,甚至願意冒著風險與其產生交流。


    做這一切,都隻是不想在毀滅來臨之際,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存在過。


    人之所以想要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也是為此吧。


    “艾瑞斯大人,你在想什麽?”


    旁邊忽然傳來詢問聲,少年見他蹲在地上盯著水晶看了許久,等了又等,終於忍不住好奇心。


    陳立迴神,淡淡說道:“在想,生命還真是脆弱。”


    天啟頓了頓,目光微閃,看向這片黯淡無光的水晶海,說道:“確實,在這個宇宙中,生命是最脆弱的東西,而它們的美麗也都是轉瞬即逝的。”


    難得聽見總是咋咋唿唿的少年說出這麽有深意的話,陳立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少年又對著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艾瑞斯大人,但我覺得光之國的美麗,就是永恆不變的哦!”


    “沒有永恆。”


    陳立下意識說道,因為他想到了光之國也被冰封過,在等離子火花被偷走了,那原本璀璨而閃耀的光芒,直接就全部消失了。


    哪有什麽永恆不變,宇宙中的變數最多了。


    陳立站起身,走向飛行器,邊說道:“走吧,這裏根本沒有生命體,也沒有什麽研究價值。”


    天啟因為剛才的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跟上,繼續說道:“但是,光之國真的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也最好看的星球了啊,奧特曼們都這麽厲害,一定可以保護好自己的星球的吧!”


    陳立沒有再應聲,默默聽著,話語也在腦海中自動過濾。


    不過濾的話,他就總會覺得這小子說話充滿了陰陽怪氣的味道,但偏偏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又是那麽的認真。


    所以,姑且就當他是直性子吧。


    ……


    ……


    奧特藏書室。


    雖然見到了一個默默無聞的文明默默無聞的毀滅,但迴到光之國後依舊是該幹嘛幹嘛。


    艾瑞斯今天沒有去科學技術局,而是泡在奧特藏書室,在他翻看那些文明記載的書籍時,見到了不少依舊毀滅的瑰麗文明。


    光之國雖然有文明觀測員這個職業,但多元宇宙本就很多,又廣袤巨大,星球更是數不勝數,有些文明,在他們找到之前就已經沒了,或者因為陷入星球內戰而毀滅。


    一本《文明觀測史》,比怪獸大全還要厚。


    陳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看這些,隻是在見到了兩個星球文明的毀滅之後,再想想地球的存在,突然就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在宇宙的力量麵前,人類真是渺小無比啊。


    銀色身影懸浮著坐在藏書室的半空中,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你最近好像經常過來看書啊。”


    艾瑞斯轉頭看去,見到是愛迪,點了點頭打招唿,接著道:“我對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打算多看看,也好讓自己遇到事情時,不會什麽都不知道。”


    愛迪笑了笑:“那些小奧都不喜歡過來這裏看書,比起學習知識,以後當個文職,他們更喜歡去奧特競技場。”


    聽到這話,艾瑞斯想了想,心說你好像也不是個文職。


    雖然愛迪奧特曼知識淵博,像個文學工作者,但他其實是個戰鬥人員。


    以前就是作為負能量調查員被派遣到地球,留下無敗戰績後,迴來就加入了奧特兄弟,也加入了奧特警備隊。


    甚至後來,單挑魯格賽特都不落下風。


    妥妥的就是個戰士啊!


    “不過,我覺得你好像在找什麽?”這時,愛迪又忽然說道。


    “啊?”艾瑞斯從腹誹中迴過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籍,接著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我那個世界的記錄。”


    “這樣啊,其實如果你知道坐標的話,我們也可以送你迴去看看的。”愛迪說道。


    “……”艾瑞斯沉默。


    所以就是完全不知道路啊,他連學習認宇宙星圖都學了很久。


    艾瑞斯想了想,低聲道:“我那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外星人的蹤跡,也沒有出現過巨大的怪獸,但是,我們那裏卻有很多你們的傳說。”


    愛迪聞言,沉思了好一會才說道:“小艾瑞斯,你說的,該不會是平行世界吧?”


    平行世界和多元宇宙並不是同一個概念,在平行世界中,可能也會出現和光之國相似的存在,也可能什麽都沒有。


    但不論怎樣,平行世界之間如無意外的話,是不會出現任何交集的,目前也沒有這樣的力量可以影響到兩個平行世界之間的穩定。


    “不過,也可能是奇跡吧。”愛迪看著銀色小奧,溫和笑道。


    “奇跡……”


    艾瑞斯低聲喃著,手上的書又翻過了一頁,他雖然相信奇跡,但卻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奇跡。


    “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我懷疑是因為我的那個世界裏出現了意外情況,比如,有異常的力量進入了那個世界。”艾瑞斯說著,轉頭看向愛迪,試圖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一點消息。


    但奧特曼的表情真的很難看出來。


    愛迪捂著下巴想了想:“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在這裏找什麽的原因嗎?”


    艾瑞斯收迴了視線:“嗯。”


    “你之前一直都不跟我們具體說這件事,但為什麽今天告訴了我?”愛迪忽然又問道。


    “……”艾瑞斯默了一會,小聲道:“我隻是突然想快點知道了。”


    “哈哈,小艾瑞斯,你這算是相信我們了嗎?”


    “……”


    艾瑞斯不肯再應聲,愛迪笑過後也沒繼續逗他了,繼續說道:“所以,你是想知道有誰能擁有這樣的力量,能影響到兩個世界的存在?”


    艾瑞斯點了點頭。


    這次,愛迪卻是想都沒怎麽想,像是非常清楚一般,直接開口說道:“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人嗎?”


    艾瑞斯一頓,上次?


    他努力思索起來,最後在記憶中,找到了自己擔心手會廢掉的那段時間,似乎曾來過奧特藏書室,當時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了愛迪奧特曼。


    “您說的是——「混亂」?”艾瑞斯遲疑道。


    “沒錯。”愛迪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家夥,說是奇跡的存在,又不像是奇跡,若說不是奇跡,但祂身邊總能發生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非要說有誰能影響到世界的存在話,大概就隻有祂了吧。”


    艾瑞斯聞言,卻是沉默著半響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愛迪繼續說道:“上次我跟你說,夢比優斯似乎見過卡諾斯,如果還想知道些什麽,你可以去問他。”


    艾瑞斯點了點頭,起身說道:“我知道了,謝謝。”


    說完後,他就將手上的書籍放了迴去,這次行動很果斷,他決定去找夢比優斯問問。


    不論是任何人,但凡存在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就如那些消亡的文明一般,即使已經在悄無聲息中毀滅,即使再默默無聞,但它仍舊留下了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隻不過,無人知曉那輝煌的模樣。


    也無人知道那是誰罷了。


    愛迪看著銀色小奧匆匆離開的背影,笑了笑,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


    科學技術局,艾瑞斯先來這裏找夢比優斯了。


    不過這裏隻有希卡利,聽到他的來意後,想了想說道:“他最近沒有任務,現在應該在奧特競技場吧?”


    艾瑞斯道謝過後,轉身就迅速離開了。


    “這麽急?”希卡利有點懵。


    他本來還想問問艾瑞斯怎麽最近都不來學習研究了,結果轉眼奧就消失在了門口。


    所以找夢比優斯是有什麽事啊?


    艾瑞斯很快來到了奧特競技場,在數百個大大小小的競技台中,找到了正在和泰羅奧特曼對練的夢比優斯。


    因為不便過去打擾,所以他就站在旁邊,然後一邊等待著一邊盯著夢比優斯思索著什麽。


    這道目光,讓夢比優斯如芒在背,戰鬥都不太利索了。


    他猛地迴頭看去,就見到目光灼灼盯著他的艾瑞斯,但又總覺得,這個目光似乎是穿過了他看到了其它東西。


    總之非常不自在。


    “怎麽了?”夢比優斯索性停下了訓練,好奇的看向他。


    “抱歉,打擾了。”艾瑞斯見狀,也走進了競技台。


    泰羅看了看他,笑道:“沒關係,既然你們還有其他事。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那最後一句話是對夢比優斯說的,接著泰羅就飛下了競技台,反而去監督其他奧特曼的訓練情況去了。


    沒有了夢比優斯牽製總教官後,一時間,奧特競技場的訓練氛圍變得格外嚴肅。


    夢比優斯看向旁邊的艾瑞斯,再次問道:“怎麽了,小艾瑞斯,你找我好像是有什麽事要問的樣子?”


    “夢比優斯,愛迪前輩說,你之前和「混亂」接觸過。”艾瑞斯認真說道。


    “混亂?”夢比優斯歪了歪頭。


    艾瑞斯一頓,又說道:“卡諾斯。”


    “卡諾斯?”夢比優斯又愣了一下。


    “……”


    “……”


    兩人默默瞪著兩雙燈泡眼,但夢比優斯顯然不是卡納迦那種能長時間冷戰的性格,很快又說道:“難道,你要問的是羽桑的事情嗎?”


    艾瑞斯驀地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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