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躚兒,你小師弟還沒來嗎?”


    寒江雪立於一座玉舟之上,向身旁的葉翩躚詢問。


    “小師弟他……還是不要來吧。”


    葉翩躚喃喃道,她認為小師弟即使起運逆天,想到了什麽辦法。


    也可能需要和空中的貞德一樣付出巨大代價,她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如果有人能夠帶領九霄渡過劫難,那麽是誰都可以。


    隻要小師弟能好好的,她就心安了。


    “唉,你是最了解你小師弟的了,這種事,他怎麽可能不來。”


    寒江雪歎了口氣,目光看向遠方,又道:“看,他來了。”


    葉翩躚轉頭看去,發現張玄生正漫步在人海之間。


    此時的張玄生一身布衣,腰佩紫霄神劍,淡定的與人海之中走過。


    周圍或是瘋癲失神之人,或是叩拜祈禱之人。


    隻有他神色清明,目光淡定,像是一個紅塵中的過客,又像是狂潮中的一葉扁舟。


    奇特的是,張玄生並未動用法力將人潮推開,但在擁擠無比的人群中,他穿梭自如,沒有人能碰到他的衣角。


    走著走著,他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像是化入了人潮中,又像是化入了天地間。


    “那是玄生兄弟嗎?”


    “玄生師兄怎麽又消失了?”


    注意到張玄生的親友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其到底想要做什麽。


    此時,空中。


    信仰之力注入後,貞德身上的神性仿佛更濃了。


    她能感覺到,隻需再有一刻鍾,那未知的神祗便可完全降臨。


    倒時不需要將裂縫再次封印,也不需要戰勝那背後的莫名存在,隻需要將九霄世界與那個世界的聯係斬斷,並流放萬界之中,從此便安全了。


    來了,來了。


    那股洶湧的力量,注入她的身體中,她這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真的成為了無所不能的神祗。


    可下一瞬,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她知道,這是降臨成功的前兆。


    她的真靈馬上就要消逝,取代她的則是,接受了交易的真神。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迴首想要再看這個世界一眼,想要將其銘刻在自己的靈魂中,祭奠自己度過的這段美好時光。


    可惜啊,要是能再見一眼……那個倒黴蛋就好了。


    視野漸漸朦朧了下去,在最後的恍惚間,她的意識又清醒了一瞬。


    她雙目瞪大,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是真神的憐憫嗎?


    讓我在最後一刻,見到了心中魂牽夢繞的投影?


    那張無雙的仙顏,就在她的眼前呈現,隻不過她好奇,記憶中的他,從未穿過布衣啊?


    下一息,在神國人震驚的目光中,張玄生攬過貞德的纖腰,而那自虛空中降下的聖光,像是被無形之刃截斷了源頭,盡數熄滅。


    貞德的意識逐漸迴到身體中,看著張玄生的臉,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來拯救世界,誰來拯救你?”


    張玄生淡淡的問道。


    下方的人群中也出現了騷亂,因為之前普照他們的聖光消失不見了,可抬頭一看,就看到了玄生真人立於空中。


    “是玄生真人來了!”


    “太好了,配合西方的聖女,我們有救了!”


    “可是,玄生真人之前為什麽不出來?”


    “該不會玄生真人也拿那個世界沒辦法吧?”


    “……”


    人群中的討論聲此起彼伏,各種想法的人都有之。


    但更多的人還是憂心,有人看出了剛剛是玄生真人打斷了聖女的降神,害怕之後會有別的變故。


    “喵嗚,傲天啊,本喵跟你打賭,老大絕對是故意的。”


    球球趴在龍傲天的頭上,懶洋洋的說道,它嚴重懷疑,老大這手救場,是蓄謀已久的。


    還有就是,老大你難道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會讓某些人吃醋的嗎?


    “俺不跟你賭,球哥老騙我。”


    龍傲天搖了搖頭道。


    空中的張玄生自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腹誹,他也不是故意要整這麽一出,隻是在李平安那裏出發後,趕過來剛好是這個時間罷了。


    “你,你快放開我,你知道你剛剛幹了什麽嗎!”


    貞德反應過來後,掙脫開來,神情從欣喜轉到驚恐。


    降神被打斷,她和真神的聯係不知為何也斷開了,她此時竟然無法再祈求儀式。


    “怎麽,不能拯救世界,會讓信徒們失望嗎?”


    張玄生笑了笑說道,對於剛剛自己斬斷的那絲力量也感到好奇。


    他隻是試探性的斬了一下,沒想到就那麽斷了。


    與其說是被自己斬斷的,不如說是其在自己的劍氣到達之前,就自主斷開了,自己其實是斬空了。


    “都會死的啊,大家都會死的!”


    貞德的神情有些焦急,但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再聯係上神祗了。


    下方的人群,似乎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看著貞德慌亂的模樣,知道降神出現了問題。


    “不會的,沒有人會死。”


    張玄生淡淡的安慰道,隨後便將貞德推了下去。


    失去神祗力量的貞德,感覺張玄生身上爆發出一股鋒銳的力量,壓的她直往下墜,卻無力抵抗。


    張玄生轉頭,不再看下墜的貞德,也不再看下方擁擠惶恐的人群。


    而是看向那因為逐漸張開,虛空崩塌,碎片湮滅之處,那裂縫後的世界。


    他又想起龍古前輩跟自己講過的故事。


    當不可直視的終極恐怖降臨時,一切都將歸於虛無嗎?


    真的假的?


    讓我來看看。


    “哢嚓——”


    伴隨著令人心寒的聲音,那裂縫長得更大了,如果比喻成嘴巴,那此時應該已經足以露出門牙。


    張玄生立於長空之上,衣炔飄飄,單手握在紫霄劍的劍柄上,處變不驚,風姿絕世。


    似乎是突破了某種臨界點,那裂縫中傳來了一陣嘶吼聲,短短幾息內,便張的滾圓,一個巨大空洞呈現在九霄世界前。


    而張玄生和九霄世界的生靈們,也終於看清了,那巨大空洞後,神秘詭異的生靈。


    綠色的涎液從那個存在的口中滴落,形成如滅世般的的大雨,落向九霄世界。


    盡管有著迷霧籠罩,張玄生還是依稀分辨出來了,這是一隻無法估計體型的巨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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