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成憐欲言又止。


    他也不是沒有叫過她風塵。


    他易容成她的模樣被那個白衫男子打得瀕臨死亡的時候,趴在地上就是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真的讓他當著她的麵叫,他還是有些猶豫。


    風塵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成憐的聲音,而她向來又是不喜歡等待的,索性扔下一句:“隨你便。”便起身打算離開。


    她朝上抓了一把,那片綠光便變迴了油紙傘的模樣。


    當油紙傘被風塵握在手裏的時候,漫天的雨水忽然就傾盆而下,成憐瞬間就又被淋在雨中。


    風塵頓了頓腳步,終於還是邁開了步子。


    可在她即將踏上那條石子路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


    “風塵!”


    那個聲音是那樣的令人向往,如果可以,她真想此時開始就徹底沉浸在這個聲音裏。


    她停了下來。


    而成憐在喊出那個名字之後,已經起身朝風塵衝了過來。


    他在雨中奔向她,在觸及她身體的那一刻,將她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風塵被成憐重重地撞了一下,手上一個不穩油紙傘便掉落下去。


    眨眼間,風塵和成憐一樣,被大雨澆了個透心兒涼。


    在成憐奔向她的這短短時刻裏,他想過風塵會有的反應。


    她極有可能會大怒,用靈力將他震出去,她也許還會破口大罵,甚至將他趕出去。


    可……他不想管那麽多了。


    他就是想拿自己的性命,拿自己的全部去賭這個擁抱。


    哪怕這是最後的時刻,他也無悔了。


    “風塵,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風塵感受著這個猝不及防的擁抱,耳邊聽著來自成憐的深情告白,她終於在這一刻切切實實地承認,她喜歡成憐,很喜歡很喜歡,從她見到成憐的第一麵開始,她就喜歡他了。


    如果說那個女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那麽成憐則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一件珍寶。


    也許她這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曾經融進她骨血裏的女子,但是在成憐用全部去賭一個擁抱,並親口對她說出那些話後,她也終於開始試著放下那些顧慮。


    放過成憐,也放過她自己。


    “成憐。”


    風塵從成憐的懷抱裏脫身出來,然後轉過去朝向他。


    成憐既然已經這麽做了,他並不怕風塵會讓他經曆什麽。


    所以他十分坦然地看著風塵,隻是眼中依舊帶著深情。


    時至今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歡風塵了。


    可是風塵說出了一句讓成憐實在意想不到的話。


    “我也喜歡你。”


    這句話像是炸彈一樣在成憐的腦袋裏轟得炸裂。


    “你……你說什麽?”


    風塵和成憐說過的話,向來不願意說第二遍。


    成憐也在心裏猶豫,害怕風塵就此惱火離開。


    可是風塵竟然還是開了口。


    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也喜歡你。”


    成憐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臉上掛起一個明朗的笑容,上手輕輕地撫摸風塵的臉,他看著風塵的樣子,就好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他低了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風塵的額頭,輕聲跟她說道:


    “我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等到這一天。”


    “風塵,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


    黎嚴不負顧南恩所望,在顧南恩被軟禁後的某一日,主動來找她了。


    顧南恩見到黎嚴的時候,完全沒有要埋怨他當初沒有成功幫自己殺了顧陵樺的意思,反而十分的興奮。


    “你果然來了!”


    顧南恩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滿眼都是希望的看著黎嚴。


    黎嚴打量了她一番,搖了搖頭有些感歎地說著:“四小姐,對自己還真是狠心呢。”


    顧南恩沒有太過在意他對自己的評價,她快步上前用左手抓住黎嚴的胳膊,急切地問道:“你能幫我是不是?你就是來幫我的是不是?”


    黎嚴輕輕笑了笑,上手將她的手推了下去。


    顧南恩被黎嚴這個舉動嚇到,她呆呆地看著他的手。


    “四小姐,從前我幫你,也隻是因為你可以幫我對付顧南汐,而現在你都這副模樣了,我還怎麽幫你呢?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


    “不!”顧南恩急了,“隻要你幫我,我一定可以殺了他們!隻要能殺了他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其實如此卑微地懇求黎嚴也並不是顧南恩真正所想的。


    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她現在沒有了一點實權不說,連胳膊都廢了一條,如果她不把氣勢再低下來的話,就更沒有什麽可以打動黎嚴的了。


    黎嚴又笑了。


    “四小姐,你那麽緊張做什麽。讓我幫你也不是不行。而且我要的,其實也不多……”


    風塵和成憐一起走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渾身濕透的。


    花慕顏看了一眼就驚唿出來:“風塵,你這是去跳河了嗎?”


    顧南了也趕緊站了起來,請旁邊的下人去幫他倆準備幹淨衣服和毛巾。


    風塵立刻迴絕道:“不用那麽麻煩。”


    她隨手揚出一道綠光罩在她和成憐身上,片刻後綠光散去,兩人身上也就幹淨了。


    風塵跟顧南了招唿道:“二姑娘坐下吧。”


    接著又吩咐成憐:“去沏我新買的那個茶。”


    成憐點了點頭,轉身朝偏廳走去了。


    風塵身形一閃便坐在了上座,看了看顧南了和花慕顏就說道:“說起來,你倆其實還挺有夫妻相的。”


    顧南了被嚇了一下,正了正身子不動聲色地把頭別向一邊。


    花慕顏卻立刻出聲反駁道:“放屁,我跟南汐才有夫妻相呢。”


    風塵斜了他一眼:“就你,汐兒才看不上你。”


    花慕顏瞪她一眼,臉氣得鼓鼓的。


    兩人在天雙色住了幾天,然後便收拾著要迴去了。


    走時風塵和成憐一起送的他們,風塵囑咐花慕顏一定要小心看管海棠蕊,畢竟此物和蝶晶一樣都事關重大。


    花慕顏點點頭,告訴風塵讓她放心。


    兩人即將上馬車時,花慕顏又迴頭看了風塵一眼。


    他眯著眸子又瞅了瞅成憐,這才跟風塵撂下一句:“要我說,你倆才有夫妻相呢。”


    風塵捏起一枚銀針,輕飄飄地問道:“你想試試這個了?”


    花慕顏瞬間閉了嘴,拽了顧南了一把,就匆忙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疾馳而去,風塵收起了銀針。


    她扭頭看向成憐,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她笑靨如花,紅唇微啟:“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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