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之後,蘇遙終於還是沒忍住,設法避開了元承昊,把蘇錦那個匪夷所思的要求告訴了林逸雲。


    因為,要完成整個計劃,她需要有人幫忙才行。


    聽完整個計劃後,林逸雲顯然不能明白她的做法:“既然你想讓她替你嫁去夜涼,那你今天為什麽要對那個國師說……”


    蘇遙勾起嘴角:“我那是欲擒故縱!”


    林逸雲困惑地看著她,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我要是直接說肯嫁過去,那才是誇張呢,再說了,要是走正常程序,那個一坨翔肯定能發現新娘子是假冒的。”


    林逸雲又指出了一個疑點:“可是,你不是要找那位神醫做個人皮麵具嗎,難道那玩意兒不保險?”


    蘇遙幹笑了兩聲,不是人皮麵具不保險,對付一般人來說都足夠了,可是用來對付姬尚,那就嗬嗬了。


    誰知道那家夥的眼睛會不會毒辣到,能看穿人皮麵具的地步?


    而且,從大燕到夜涼,在路上至少要走個把月,在這段時間裏,新娘可是會常常和姬尚碰麵的,日子久了難免會露出馬腳。


    蘇錦雖然演技夠好,但從前都是致力於扮演大家閨秀,行事作風各種溫婉大方,和蘇遙這種偶爾還會爆粗口的女漢子風格根本不一樣。


    而且,再細致的模仿,也會露出破綻,更何況現在時間還那麽緊,沒時間了。


    “所以啊,”蘇遙把玩著手裏的軍刺,“咱們得讓那個一坨翔日夜兼程,連新娘都沒工夫看一眼,就逃命一樣地跑迴去。”


    “啊?”聽了她的這個想法,林逸雲臉上的表情很是懷疑,“阿遙,夜涼人又不聽咱們指揮,咱們讓他跑他就跑啊?”


    以林逸雲的理解來說,他覺得蘇遙這是在異想天開。


    隻不過,他不好意思就這麽對蘇遙說而已。


    看出了他臉上的不信任,蘇遙咧嘴一笑:“等著看好了,我有辦法。”


    她前傾了身子,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林逸雲雖然聽得是一頭霧水,但還是表示,會按照她說的話去做。


    於是,三天後,林逸雲就上表請奏,申請迴邊關戍守了。


    皇帝當然沒有什麽意見,立刻就同意了。


    而林逸雲也表現得特別心急,拿到了批文之後,連早朝都沒有結束,直接就告辭了,其歸心似箭的程度,簡直讓文武百官為之側目。


    別的官員嘛,最多是在心裏嘀咕一句,覺得這個林將軍做事不得體,迴去也不至於要這麽著急。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中,卻有兩個人若有所思。


    其中一個是元承昊,另外一個當然是蕭譽。


    以他們對林逸雲的了解,當然知道他不是這麽莽撞的人,所以這事兒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隻不過,蕭譽表現的非常淡定,而元承昊就完全相反了,臉上都能看出來寫了個“急”字,恨不得立刻就能插上翅膀迴家。


    元承昊當然是最擔心的那個,因為他知道,蘇遙這幾天總是和林逸雲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計劃些什麽。


    所以,林逸雲今天的異常表現,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能迴府去確認一下。


    然而,皇帝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散了早朝後還非要拉著他下棋,元承昊又不好翻臉,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出宮。


    然而,根本都不用等到他迴府,這廂才剛出宮門,就看到自家侯府的管事焦急地等在外麵:“侯爺,蘇小姐不見了。”


    元承昊眸光一緊,心頭立刻浮現出了三個字——林逸雲。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牽過下人手裏的馬,就往出城的方向追了出去。


    林逸雲雖然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了,但要是帶蘇遙一起上路的話,必定要坐馬車,而不會選擇騎馬的方式。


    隻要有了馬車,行軍的速度一定會大大降低,他一人單騎,一定能追上的。


    他離開皇宮的時候,林逸雲一行人已經出了京城,直往北關的方向而去。


    隨行的都是和林逸雲一道迴京述職的副將等人,加上隨從士兵也不過二十幾人,不過個個都是精兵良將,單從他們坐在馬背上的端挺身姿就能看出。


    而一列二十幾騎裏,一輛輕巧的馬車非常顯眼。


    那輛馬車很明顯是特製的,最多能坐下兩個人,非常輕便。


    雖然僅由兩匹馬拉著,但行進的速度卻和其他駿馬沒什麽區別,整支隊伍的速度都很快。


    越是往北走,風就越是凜厲。


    馬車的車窗上雖然用的是氈簾,但偶爾也會被風吹起一角,露出端坐在裏麵的女子倩影。


    就在他們快要拐入山道時,卻是變故陡生,而且還來得特別詭異。


    原本所有人都好端端地騎馬前行,然而一陣狂風刮過後,先是戰馬都莫名其妙地減慢了速度,不多時便有騎手紛紛落馬。


    “風裏有毒!”林逸雲雖然衝在最前麵,卻是支撐到最後一個才從馬背上翻身滾下的。


    隻不過這會兒,他再示警也沒什麽意義了。


    要是有什麽毒鏢毒針的,武功高明的還能有時間反應一下,做個防備,但這毒要是藏在風裏的,又能從何處防備起呢?除非是不喘氣兒。


    不過就算是內功高強的人,閉氣也隻能是一時三刻,更何況現在大家夥兒已經中了招,就算是閉氣也來不及了。


    所以,當一群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人出現時,林逸雲和他的手下都沒有什麽反抗能力了。


    而那群人似乎也沒有要殺人滅口的意思,而是直奔著那輛輕便馬車去了。


    其中一個穿得最花哨,臉上還戴了個黑色麵具的人走到馬車前,輕輕抬手挑起車簾,用悅耳的聲音叫道:“小蘇蘇,現在如何?”


    坐在這裏的少女穿著厚重的狐裘,領口處蓬鬆的白色絨毛簇擁著她精致的小臉,不是蘇遙還是誰?


    “神經病!”櫻紅的唇微微開啟一線,迸出了冷冷的語聲。


    姬尚還想再說點什麽,但這時候已有隨從上前稟告道:“國師大人,二裏外有追兵,看樣子像是大燕的那位靖陽侯。”


    就在他說出靖陽侯這三個字的時候,車裏的少女突然站了起來,看樣子竟像是想要跳車的樣子。


    姬尚眼明手快地把她攔腰抱住,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隻不過用袍袖輕輕在她麵前一拂,少女便暈了過去。


    “走。”姬尚簡短地吩咐了一個字,便抱著懷裏的少女,和手下一同牽出了藏在山林間的馬,上馬疾馳而去了。


    隻不過他們折了個方向,直直往夜涼所在的西方去了。


    這場突襲就發生在一瞬間,當元承昊策馬趕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是地上昏迷不醒的一群人,其中也包括林逸雲在內。


    而那輛輕便馬車,車簾在狂風中被卷得飄起,可以看到裏麵空無一人。


    元承昊狂亂的目光把馬車裏裏外外搜尋了個遍,卻是一無所獲,隻是在馬車前麵的地上,看到了一枚似曾相識的發釵。


    好像,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蘇遙戴的就是這個樣子的花釵。


    下馬把發釵握在手裏之後,元承昊雙眉緊鎖,從懷中取出傳遞訊號的煙花,向手下傳遞了消息之後,重新又翻身上馬,向西邊追去了。


    這條原本偏僻,人跡罕至的山道上,前前後後一共來了三撥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隻剩下地上癱軟的駿馬和士兵。


    過了大概有一刻鍾,終於有個身材最瘦小的士兵搖搖晃晃地抬起了頭。


    待看到山道上已經空無一人,連馬蹄卷起的煙塵都看不見了的時候,她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都別裝了,地上不冷啊?”


    隔壁的一個士兵悶聲答道:“將軍大人不發話,我們哪敢違抗軍令,隨便抬頭啊。”


    剛才那個瘦小士兵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用腳尖踢了踢旁邊的同伴:“別人不敢起來,你辰大神醫還不敢麽?”


    見他們兩個已經說笑開了,林逸雲也不便再裝下去,招唿自己手下的一幹副將士兵都跟著起來了。


    那群粗豪漢子本來都是在北關戍守的,遇事隻知道蠻幹,沒想到今天隻是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就哄得夜涼人上了當,搶走了一個假蘇遙,頓時覺得大為新鮮,圍著辰墨問個沒完。


    在他們看來,辰墨簡直是神醫中的神醫。


    隻不過是在出發前讓他們每人服了一顆藥丸,結果現在就沒事,而那些遠比人要健壯的馬匹直到現在還筋酥骨軟地趴在地上。


    林逸雲走到那個最瘦小的士兵身邊,替他拍打著鎧甲上的灰土。


    而瘦小士兵卻抬手摘下了白鐵頭盔,隨即散落了一頭長發。


    烏黑細軟的發絲簇擁著一張精致的小臉,雖然臉上落了薄薄一層灰土,卻絲毫無損於鮮明的五官,不是蘇遙還能是誰?


    沒錯,現在這個穿著小兵的鎧甲的,才是真正的蘇遙,而馬車裏的那個,隻不過是戴著人皮麵具的蘇錦而已。


    如果元承昊沒有那麽及時趕來,或許姬尚還有機會察覺到不對,隻不過這會兒,他已經沒機會了。


    因為元承昊一定會跟在他屁股後麵窮追不舍,讓他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一箭三雕,既把夜涼人攆出了大燕京城,還送走了蘇錦,順帶著連元承昊也給拐走了。


    雖然元承昊早晚會發現自己被耍了迴來的,但現在總歸是能清靜一段時間了。


    林逸雲抱歉地看著蘇遙:“阿遙,可惜馬匹都中招了,看來今晚要在山野裏過夜了,委屈你了。”


    蘇遙壓根就沒把這事兒當迴事,又不是沒在野外睡過。


    林逸雲又安慰她道:“等到了下個城鎮,我一定請你吃好吃的。”聽到有人主動要請客,蘇遙立刻眉開眼笑,正想答應下來,然而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冷峻的聲音:“她哪兒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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