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是挺好的,但戲越熱鬧,看的才能越盡興嘛。


    所以,在這一票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後,蘇遙的興致就越來越弱了,到了最後,她終於是忍不住了。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往前走了半步:“凡事都要講求證據嗎,皇上您該不會是……”如花瓣的唇微微勾起,蘇遙笑得一臉奸詐,“……不會是不敢吧?”


    蕭譽眉心微攏,很快又舒展開來。


    他早就知道這小丫頭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什麽事兒都敢攬,什麽人都敢招惹,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反而是元承昊的表情明顯緊張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前跟了一步,想要抓住蘇遙的手腕。


    然而,他的腳步才剛一動,蘇遙就本能地躲開了,讓他撲了個空。


    靠,她又不傻,眼看著要洗脫和小叔子關係不正常的罪名了,怎麽著都不能再和元承昊扯上了。


    萬一不小心啟發了皇後,下迴告她和元承昊偷情的狀,那就不好辦了。、


    所以,蘇遙現在對元承昊的想法就是,多接觸多麻煩,少接觸少麻煩,不接觸就不麻煩!


    元承昊已經伸出的手抓了個空,隻能無奈地收了迴來,不甘心地握緊成拳。


    而皇帝,被蘇遙那一句話刺激到了之後,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你這是在挑釁朕嗎?”


    蘇遙眨眨眼睛,覺得皇帝還算是孺子可教,竟然看出來了。


    對,她就是在挑釁他!


    隻不過挑釁這種事,直說出來就沒什麽意思了,至少不能達到應有的效果。


    所以,蘇遙沒心沒肺地笑了:“我哪兒敢呢,我隻不過是,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罷了,皇上您老人家明察秋毫,怎麽會不敢傳召長史呢?”


    她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等於是堵死了皇帝所有的退路。


    要是皇帝不傳召長史前來查看清楚,不就是承認自己怕了嗎?


    看到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蘇遙的眼角也翹了翹,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蘇遙,你好大的膽子,皇上要怎麽決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皇後氣衝衝地說道。


    蘇遙深刻地覺得,皇後不愧為全天下大老婆的代表,平常為了小老婆的事兒和皇帝鬧得雞飛狗跳的,關鍵時刻,還是果斷地站在了皇帝這邊,充分地扮演了一個賢內助啊!


    眼下,這位賢內助正用一種能夠殺人的目光瞪著蘇遙,恨不得能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隻不過,和皇後打嘴仗,蘇遙還是蠻有信心的。


    之前那幾次碰麵,她早就忍得夠了,這迴好不容易找到個暢所欲言的機會,怎麽能放過?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是有這個好處,隻要她占在理上,就算話說得過分點,皇後也不能立刻就把她怎麽樣。


    蘇遙咧嘴笑了笑:“您這話說的就有點兒……別扭了,今天這事要是不搞清楚,我這條小命還不就報銷了?所以,我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不得不弄清楚。”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餘光一直盯著坐在禦座上的皇帝。


    哼,看這老家夥還有什麽理由推脫!


    果然如她所料,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皇帝隻能強忍住怒意:“傳長史!”


    其實,他也是抱了一絲僥幸的心理,賭一把眼前這個兒子是老四,而不是老三。


    他必須這麽賭,否則就沒機會了。


    不戰而敗,隻能讓蘇遙立刻脫罪,還不如賭一把,至少也有贏的機會!


    皇帝眼裏迸發出了奇異的光芒,蘇遙一看就想起了職業賭徒。


    敢情當皇帝也不容易啊,和賭徒一樣,心理素質要強大不說,還得有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的意誌啊!


    不過這一場賭局,蘇遙知道自己是必勝無疑了,所以隻是笑吟吟地等著。


    接下來,其實也沒她什麽事了,就看蕭譽那家夥怎麽表現了。


    宮中的長史是個瘦小的老頭,看著他捧著沉重的玉牒進來時,蘇遙都替他累得慌。


    不知道是記載了多少代蕭氏皇族的事,這份玉牒看上去,都快有半人高了。


    聽完皇帝的要求後,小老頭準確地翻到了要找的地方,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


    蘇遙這才知道,原來蕭譽兄弟倆是一位姓林的妃子生的,隻不過奇怪的是,玉牒裏隻記載了這位妃子的姓氏,連個封號都沒有。


    還真是越想越奇怪,沒有封號,怎麽知道是個妃子呢?


    還是說,關於她的事情,被人刻意從玉牒上抹掉了?


    蘇遙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蕭譽,想要看看他的表情變化。


    最奇怪的事就在這兒,蕭譽聽到關於自己母親的事,一張臉仍然安靜得像是雕塑一樣,一丁點兒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蘇遙沒看出個端倪,滿滿的好奇心在心裏翻滾,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她這一分神,就把最關鍵的地方給漏過去了。


    小老頭兒已經快言快語,把三皇子和四皇子出世時的記錄給念完了。


    蘇遙還沒反應過來,眼角餘光就瞥到蕭譽有了動作。


    她一迴頭,然後就遭遇了今天裏的第二次驚訝。


    頭一迴大驚失色是因為蕭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她毛手毛腳,而這一次,完全是視覺上的震撼。


    就在她轉身的工夫,蕭譽已經一把撕開了自己的上衣。


    而且下手相當的狠,連白色裏衣都給撕開了,露出了堅實的胸膛。


    做完撕衣服的動作後,蕭譽一挑墨色長眉,緩緩轉過了身。


    “剛才你們都聽到了,三皇子右肩下方有朱紅色胎記,現在,本王究竟是誰,應該沒人懷疑了吧?”


    麥色的肌膚上,一枚胎記赫然橫在肩胛骨下方,十分明顯。


    其實就算不用看胎記,他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他身上遍布的陳年傷痕,怎麽可能是養尊處優的楚王殿下能有的?


    隻有長年在沙場上征戰的晉王蕭譽,才會有那麽多陳舊的疤痕。


    展覽完自己身上的胎記後,蕭譽並沒有急著把衣服穿上,而是轉向了皇帝:“父皇,要不要兒臣把睿弟也叫來,一同脫了衣服驗證一下?”


    就算是不承認那塊胎記的存在,但能證明他們身份的,還不止這一點。


    雖然現在兩人身上都有一身傷疤,但從傷疤的新舊程度上,也能分辨出蕭睿是才受傷不久。


    所以,他究竟是誰,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答案擺在眼前,皇帝的臉眼看著就掛不住了。


    “皇後!”他威嚴地叫了一聲,聲音中隱帶怒氣。


    雖然極度不甘心,但皇後也知道,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皇帝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現在他就是要找個替罪羊,來把今天這件事給了結了。


    而最合適的替罪羊,當然是告發這件事的皇後了。


    做了那麽多年夫妻,皇後怎麽會不知道皇帝心裏的那點小九九?


    歎了一口氣之後,皇後斂衣下跪:“啟稟皇上,是臣妾失察,一時……一時誤解了晉王和晉王妃。”


    皇帝冷哼一聲:“你知錯就好。”


    蘇遙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哼,明顯的雙重標準嘛。


    她還什麽犯法的事都沒做,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而皇後胡亂誣告,結果就是個知錯就完了,這皇帝老兒,心都偏到肩膀頭子上去了!


    蘇遙抿抿嘴,心裏隱約有點衝動,很想再諷刺皇帝幾句。


    然而,蕭譽已經敏銳地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們就先迴去了。”他丟下這麽一句話,簡單地向皇帝點了點頭,緊接著抓起蘇遙的手腕就走。


    蘇遙身不由己地被他拉著向前走去,一肚子的話都沒說出來,憋得嗓子眼都難受了。


    她森森地覺得,今天她和蕭譽,一定是皇宮裏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吸引無數目光。


    她身上的衣服恨不得能從頭扣到腳,像是盔甲似的牢牢護在身上,而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倒好,衣服穿一半脫一半,而且還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穿好衣服的意思。


    “等等,等等……”蘇遙竭力想要刹住腳步。


    蕭譽腳下絲毫未停,隻是略一側眸:“你還不想走?”


    真是一句話能噎死個人,蘇遙恨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踏入皇宮一步,怎麽會不想走?


    “不是,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她用力翻了個白眼。


    這個樣子走在皇宮裏,真的好嗎?簡直能閃瞎別人的眼睛了,蘇遙覺得站在這麽個男人旁邊,自己心裏的小火苗一躥一躥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拜托,她不想要這麽高的迴頭率,好嗎?


    蕭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嘴角略微一挑,笑容邪氣十足:“怎麽,你不敢看嗎,還是覺得……看的不過癮?”


    “自戀狂!”蘇遙憤憤地給他下了個評語。


    這男人卻還變本加厲了,湊近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放心,等迴家後,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看你妹啊!”蘇遙終於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但蕭譽卻隻是輕笑出聲,就拉著她繼續向前走去,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


    麵對這麽個男人,蘇遙真是無語了。


    她聽天由命地被拉著往前走去,所以不曾迴頭看到,追出來的元承昊就站在身後不遠處,目光逐漸陰鬱下來。


    蕭譽當然是看到了他的,所以他才會急於帶蘇遙離開,不讓他們兩個碰麵。


    隻不過那個小丫頭,這時候還因為他不穿衣服的事氣鼓鼓的,完全都沒察覺他的小心思。


    想到這裏,蕭譽嘴角的笑容就更明顯了。


    聰明的女人固然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但時時刻刻都聰明就不好玩了,像蘇遙這樣的姑娘,有時機靈得讓人招架不住,有時又迷糊的一點兒不著調,才是最有意思的。他含笑看了看她氣得鼓鼓的麵頰,眸中掠過一抹寵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狂妃:撲倒妖孽相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卿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卿意並收藏嫡女狂妃:撲倒妖孽相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