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看了蘇遙一眼,才把目光重又轉迴到了皇後身上:“那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要讓我來裁決這件事了?”


    讓他來裁決,顯然不是皇後的本來意思。


    但蕭譽偷換概念實在有一手,他既然這麽說了,皇後也不好直接拒絕。


    畢竟,皇後所生的大皇子蕭銘是個各方麵都挺平庸的人,論人緣不如二皇子蕭俊交友廣泛,論能力遠遠不如晉王,論才氣也比不上楚王,簡直是中庸的不能再中庸了。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皇後一直鼓勵自己的侄女倒追晉王,想把晉王也拉到大皇子的陣營來。


    誰知道現在晉王莫名其妙就死了,皇帝把婚約掉換了一下,又把容月許配給了楚王。


    所以,就算皇後再生氣,現在也不得不給楚王一點麵子。


    “本宮隻是不想讓月兒受了外人的委屈,不過,這裏到底是三皇子的府邸,現在由你做主,那麽本宮也想聽聽四皇子你的意見,”皇後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別忘了,月兒很快就要和你成親了。”


    蕭譽抬眸看了皇後一眼,不知道為什麽,蘇遙總覺得他眼裏有種譏諷的表情。


    “如果要說誰是外人的話,”蕭譽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從容月身上淡淡掃過,沒有做絲毫停留,“本王覺得,金陵郡主才應該是外人而已。”


    皇後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容月愣了一下,眼淚又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隻不過這一次,她的眼淚不完全是硬擠出來的,而是真的自尊心受損了。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連皇後都跟著結巴了,可見結巴這種病症是會傳染的。蕭譽還沒有迴答,已經又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他說的沒錯啊,金陵郡主尚未嫁入皇族,隻是訂有婚約而已,而遙兒姑娘已經嫁入晉王府,是這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現在還以未亡人的身份替晉王守靈,


    如此看來,誰是外人就一目了然了。”


    一聽到那聲肉麻的“遙兒姑娘”,蘇遙就知道,現在來湊熱鬧的人是誰了。


    果然奇葩都是要成群出現的,現在晉王府聚集了那麽多奇葩,連元承昊這個變態也要來湊熱鬧了。


    靖陽侯元承昊的出現,無疑是在皇後的怒火上澆了一桶油。


    她早就看元承昊不順眼了,每次在皇宮裏見到他,皇後總覺得像是吃了個蒼蠅那麽惡心。


    她這一輩子,注定要和各種女人爭男人,這也就罷了,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要和個男人爭皇帝。


    所以,在看到元承昊出現後,皇後的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皇後已經等不及讓太監打頭陣了,自己開口就嚷了起來。


    元承昊掏出那把隨身攜帶的折扇,意態瀟灑地展開搖了搖,一雙桃花眼笑得都眯了起來。


    “在下當然是來吊唁的,隻是沒想到,”他略微停頓了下,意味深長的目光從皇後和容月臉上掠過,“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場好戲。”


    皇後的麵子已經掛不住了,開口時也沒了一貫的從容:“不管怎麽樣,月兒都是本宮的侄女,大燕堂堂的郡主!”


    元承昊搖了搖折扇,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了看蕭譽。


    皇後也不想和這個妖裏妖氣的男人再說下去,於是也轉向了蕭譽:“四皇子,今天這件事,你怎麽說?”


    蕭譽唇線一緊,眸底掠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連蘇遙都能看出來,他明顯就是在猶豫,一副有話說不出口的樣子。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露出這種近似於為難的表情。


    到底……是為什麽?


    蘇遙忽然靈機一動,難道他也喜歡容月,但是因為容月一直喜歡晉王,所以各種吃醋各種糾結?


    嗯……好像是挺有道理的,戀愛中的男人才會這麽反複無常。


    大概,他是喜歡容月的,所以才會露出這樣不忍心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楚王可能也喜歡容月,蘇遙心裏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見他遲遲不表態,皇後憤然道:“你要是不肯處置,本宮就親自下旨處置!”


    蕭譽最後看了容月一眼,目光變得冷硬起來:“靖陽侯說得對,蘇遙是親王正妃,論地位當然在金陵郡主之上,所以,郡主下跪也算不上是什麽冒犯,皇後娘娘何必在這裏無理取鬧?”


    皇後氣得要命,頭上的鳳釵都在微微顫抖:“你說本宮是無理取鬧?”


    “當然了,”元承昊笑得無比燦爛,一口白牙都露了出來,“容月她隻不過是中山侯的女兒罷了,要不要你去問問皇上,到底是中山侯尊貴,還是晉王尊貴呢?”


    他輕佻地笑出聲來:“其實根本不用問,就算是中山侯親自來這兒,也是應該向晉王妃行禮參拜的,相信皇後娘娘對於這些規矩,應該知道的比在下更清楚吧?”


    皇後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元承昊已經誇張地彎腰鞠了一躬:“今天大家都是來吊唁的,不妨給已逝的晉王殿下一個麵子,不要在這裏吵鬧了可好?”


    皇後憤怒地瞪著他,最後又狠狠地瞪了蕭譽一眼,然後才拂袖而去。


    劉安等人見皇後都走了,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隻有容月落後一步,用淒楚的目光看著蕭譽:“王爺,月兒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月兒隻是不想讓王爺的名譽受損而已。”


    蕭譽眼眸略垂,半晌才淡淡應道:“我知道。”


    容月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蕭譽幾眼,才跟在皇後一行人後麵走了。


    元承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直起身子笑道:“王爺大義滅親,將來恐怕要跪搓衣板了。”


    蕭譽冷冷看他一眼:“本王的家事,不勞靖陽侯費心。”


    他的態度這麽冷淡,元承昊卻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自顧自轉向蘇遙,殷勤問道:“在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遙兒姑娘說,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見識過這人從前的變態程度,所以蘇遙本能地就想開口拒絕。


    她才剛要說話,耳邊卻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不行。”


    元承昊眯起眼睛,看著突然插進來的蕭譽,微微上揚的嘴角帶了明顯的挑釁神情:“我在和遙兒姑娘說話,沒和你說話。”


    他伸手要去抓蘇遙的手,卻被蕭譽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晉王府不歡迎你。”蕭譽一字字說道,狹長眼眸閃爍著冷酷的神情。


    說實在的,兩個英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確實挺養眼的。


    穿越其實也是有收獲的,至少能看到絕世美男長什麽樣子,蘇遙暗自心想,隨便拐一個迴現代,單憑著一張臉,都是做天王巨星的材料。


    蘇遙還在犯花癡,蕭譽已經皺眉低喝:“你還不快迴去?”


    被說到了自己頭上,蘇遙立刻也加入了瞪眼睛的行列:“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聽到她反駁蕭譽,元承昊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明顯了。


    蕭譽臉色一黑,語氣更重了幾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本王命令你迴去。”


    蘇遙挑釁地揚起眉毛,從牙縫裏迸出三個字來:“我偏不!”


    一想到剛才他看容月的眼神,蘇遙就覺得心裏有點兒發堵。


    昨天晚上,這男人還死皮賴臉要借自己的床睡覺,之前的那些日子,他還在有事沒事就占她便宜,而她竟然也可恥地動了心。


    那時候她還以為,這男人可能……有那麽一點點喜歡自己。


    現在想想,她根本就是自作多情而已。


    通過剛才的情況,蘇遙已經腦補出了一部完整的狗血劇。


    兄弟倆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又不想傷兄弟感情,所以哥哥遠走邊關,弟弟在京城買醉……


    三角戀就夠痛苦的了,沒想到現在掛了一個,還是這麽痛苦。


    更鬱悶的是,蘇遙自己也被卷入這場荒唐的狗血大戲裏來了,還差點喜歡上了楚王這個渣男,真是陰溝裏翻船。


    所以,現在蘇遙根本就不想再看見這個男人。


    於是,她果斷地做出了決定,抓起元承昊的手就往池塘那邊走去。


    她才剛走了一步,另外一隻手就被蕭譽牢牢抓住了,腳步立刻為之一滯。


    牢牢扣住她的手腕,蕭譽的身子微微前傾,眸底湧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我要你立刻迴去,還有,”他微微側眸,“不許再見元承昊。”


    蘇遙抿緊了唇,凝神看了他片刻,然後紅唇微啟:“我偏不。”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用力甩開了蕭譽的手,然後拉著元承昊頭也不迴地走了。


    在走過蕭譽身旁時,元承昊看了他一眼,含笑的眼眸寫滿了挑釁。


    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身影,蕭譽閉了一下眼睛,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奈和糾結。


    樂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邊,小聲建議道:“王爺,要不要我悄悄跟上去,聽聽王妃和他說什麽?”


    “不必了,”蕭譽重新睜開眼睛,目光已經重新歸於平靜,“你的武功比元承昊差,被他發現的話,事情可能會變得更麻煩。”


    樂白還有點於心不甘:“可是……萬一他用花言巧語把王妃騙了……”


    蕭譽涼涼瞟他一眼:“你覺得,她是那麽容易上當受騙的女人?”


    樂白瞪大了眼睛,頗為認真地想了一下,才搖頭道:“不是。”


    看到他誇張的表情,蕭譽的嘴角終於露出了少許笑意:“既然不是,那就走吧。”最後看了一眼那兩個人遠去的背影,他的嘴角雖然還保持著上揚的弧度,但笑容裏卻染上了一抹寥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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