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裏的床足夠軟,蘇遙才沒有再一次被他摔疼。


    但是床太軟了也有壞處,譬如她現在就陷在了一堆柔軟的被褥裏,完全使不上力氣,根本就爬不出來。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沒有給她能爬起來的機會,而是重重地壓了下來。


    “你……太沉……了……”乍然被泰山壓頂,蘇遙隻覺得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了出去,一句話要分成幾次才能掙紮著說出口。


    “不給你一點苦頭嚐嚐,你是不會記住教訓的。”蕭譽冷冷開口。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他還是用手臂撐起了身體的部分重量。她那個脆弱的小身子骨兒,怕是真能被壓散架了。


    雖然他在行動上手下留情了,但眼底的怒意卻分毫不減。


    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不說,竟然還敢把他捆在床上,揚言要用蠟燭和皮鞭來教訓他!


    幸好她今天碰到的是他,否則換了其他的任何一個男人,現在恐怕已經將她拆吃入腹了吧?


    一想到這一點,蕭譽就覺得心裏的那團火越燒越旺。


    他現在所看到的蘇遙,鬢發散亂,衣領微敞。大紅色的嫁衣襯得她肌膚如雪,而瑩潤的紅唇,此刻因為她大口喘氣的動作而微微開啟,誘惑暗生。


    下一刻,他已經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了上去。


    蘇遙還沒喘勻氣,嘴就被他堵住了,頓時覺得心口憋得就要爆炸了,偏偏還被他壓製得死死的,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這一次的吻,又和從前不同,異樣激烈不說,他炙熱的唇反而漸漸向她耳後和肩膀處落下。


    他的唇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每到一處,便在她身上也點著了火。


    雖然唿吸已經獲得了自由,但蘇遙還是覺得喘不過來氣,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讓她覺得異常地矛盾,既想遠遠地躲開,又想迎上去。


    好在這種折磨並沒有持續太久,當窗子上響起了細微的剝啄聲時,蕭譽就突兀地停下了所有動作。


    蘇遙這才茫然地睜開眼睛,頭腦裏一片混亂,甚至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蕭譽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兩下,牙關也咬緊了,顯然是在用極大的毅力克製住自己。


    強忍住不去看蘇遙的眼睛,他匆匆翻身下床,還不忘勾起被角裹住了她。


    “王爺,剛才二殿下接到一封信,人就匆忙走了,咱們要不要……”窗戶被猛然打開,樂白剛匯報到一半,看到自家王爺鐵青的臉,立刻嚇得停住了。


    看王爺這樣子,嘖嘖……衣服揉皺了,腰帶也飛了,嘴唇和臉頰又泛起了異樣的潮紅……


    樂白竭力忍住笑,裝出一副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來,正色道:“要不,我先去跟上他,王爺您……等辦完了事兒再來?”


    這可是正事兒,比跟蹤二皇子要正經得多了……樂白在心裏這樣想著。


    一抬頭就對上了蕭譽惱火的目光,樂白這才猛然醒悟過來:“那個,小的就不耽誤您了……您繼續,繼續……”


    他尷尬地笑著,飛身躍下了三層小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被樂白這麽一打擾,蕭譽倒是清醒過來了。


    他是對蘇遙很有興趣沒錯,但是,不應該在這裏,時間也不對。


    所以,再次走迴到床邊的他,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剛才的旖旎之色都盡數被隱藏了。


    看到他又走過來,蘇遙卻警惕地把被子又往胸口處拉了拉:“你要幹嗎?”


    剛才,她差點就被誘惑了,幾乎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處境。


    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一定要保持警惕……她這樣在心裏反複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他的色相給欺騙了,長得帥又怎麽樣,還不是個又風流又花心的渣男!


    “你怎麽會在這裏?”蕭譽沒有理會她奇怪的眼神,突兀發問道。


    蘇遙愣了一下,才把這些天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不要怪她太沒骨氣,實在是情勢逼人,雖然楚王這家夥是個渣男,但總比剛才在外麵遇到的那些色鬼要好得多。


    所以,為了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蘇遙便老老實實地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知道了她已經在這裏待了好幾天的事實後,蕭譽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該死的,她竟然在這裏待了那麽久,要不是她人還算機靈,和那些老尼姑周旋了幾天,說不定現在這個時候,她已經被……


    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蕭譽眼底就泛起了陰霾。


    看著她身上那件被揉皺了的紅色嫁衣,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臂,他皺皺眉頭,脫下自己的外袍甩過去:“換上這個。”


    又是男人衣服?


    蘇遙可不想當著他的麵換衣服,於是便推辭了一下:“我穿著這個挺好的,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不合適,讓別人看見也……”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冰冷的目光頂迴去了。


    “穿上。”薄唇裏吐出了鏗鏘有力的兩個字,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蘇遙徹底放棄了爭辯的念頭。


    對著一個暴君能講什麽道理?還是別白費那個力氣了……


    好在這屋子裏還有種東西叫做屏風,蘇遙抱著衣服躲到屏風後麵,便開始悉悉率率地換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的目光被投射在屏風上的曼妙身影所吸引,蕭譽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來。


    比如,怎麽幫她洗脫妖孽的汙名,讓她重新迴到蘇家去……


    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先給她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現在這個情況,直接迴蘇家是不可能的,而這種鬼地方,他也絕對不可能容忍蘇遙再待下去。


    楚王府?不行,那裏一來太危險,二來還有弟弟蕭睿從前的一大批姬妾在。以蘇遙那個招惹是非的能力,要是在楚王府住著,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亂子來。


    他可不是蕭睿,有本事平息眾多女人之間的矛盾,左右逢源。更何況,現在那些女人都把自己當成了楚王,這就更麻煩了。


    所謂兄弟妻不可欺,雖然蕭睿也沒把那些女人當一迴事,但他這個做哥哥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為好。


    當然,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晉王殿下顯然忘了,嚴格說來,蘇遙也算是弟弟的女人,至少現在,正式退婚的旨意還沒下來。


    不過這個問題,完全被某人選擇性的忽略了。


    蕭譽盤算來盤算去,能讓蘇遙住下而又相對安全的地方,就隻剩下了晉王府。


    雖然他常年在外帶兵打仗,偶爾迴一趟京城也是住在宮裏和弟弟府裏的時候居多,但晉王府卻是他親自選址建造的,那裏的下人也都是可靠的,用來安置蘇遙最合適不過了。


    於是,在蘇遙換好衣服後,他便趁夜把她帶迴了晉王府。


    當聽到要去晉王府住的時候,蘇遙很不滿意。在她看來,她和晉王的交情,僅限於捅傷了他的那一迴。


    受害者現在還昏迷不醒,她這個兇手還跑上門去住下來,這……這不是找抽嗎?


    對此,蕭譽隻是冷笑一聲:“你還知道自己捅傷了別人啊,這麽久也沒見你表現出什麽愧疚的樣子。”被他搶白了一句,蘇遙立刻挺起了胸膛:“我為什麽要愧疚,明明就是他欠抽,冒充自己的弟弟來和我說一大堆退婚的話,這已經夠離譜的了,關鍵是他嘴還那麽賤,他應該慶幸自己現在爬不起來了,不然


    我一定要去打他一頓泄憤!”


    說話的時候,她還斜眼看了蕭譽一眼。


    說實話,他們兩兄弟在毒舌方麵頗有相似之處,至少在記憶裏的那個片段,她見到的晉王就是個毒舌的家夥,說出話來簡直能要人的命,把她從頭到腳都鄙夷了個遍。


    蕭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卻沒有接話。


    到了晉王府後,他沒有再犯上次的失誤,而是親自把蘇遙送了進去,又盯住府裏的管家劉伯好好盯緊這個丫頭,然後才打算自己去辦正事。


    他才剛走了兩步,衣袖便被蘇遙抓住了。


    從見麵以來,這小妮子還是第一次露出這麽認真的表情來。


    看到她一臉有求於人的樣子,蕭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能不能再請你幫個忙?”有求於人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尤其是在這人還是個渣男的情況下,但為了小青,蘇遙隻能耐著性子,盡量讓語氣聽起來顯得好一些。


    “你能不能幫我把小青也從蘇家帶出來?我走的時候惹了點事,那群王八蛋一定會欺負她的……蘇家就她一個人對我好了,所以,你能不能……”


    蘇遙覺得,自己還是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地去求人。


    然而,她低聲下氣收到的效果卻並不怎麽樣。


    “不能。”沒等她把話說完,蕭譽就冷冰冰地迴了這樣兩個字。


    蘇遙憤怒地抬起頭來瞪著他:“你這個人怎麽見死不救?”


    蕭譽垂下眼眸看著她,目光淡漠:“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誰又有那麽多的精力一個個都救?”


    說完,他便無視蘇遙惱火的眼神,徑自轉身揚長而去。


    在走出幾步後,蕭譽又停下腳步,冷然說道:“你說她是因為你才會惹禍上身,那麽,該想辦法去救她的人是你,與其違心地去求人,不如求己。”


    說完後,他便不作停留,大步走出了晉王府,隻留下蘇遙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發呆。


    求人不如求己?


    其實他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沒理由要求別人幫忙善後。


    雖然蘇遙能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就是因為這種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所以才顯得格外可恨。


    還好意思來指責她?當初他要退婚的時候,還不是拜托孿生哥哥來收拾爛攤子?哼,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虧他還有臉來教育她!蘇遙憤然轉身,靠自己就靠自己,她就不信,憑自己會救不出來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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