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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猛第二日就迴了仙界,青川清浪跑遍了九洲也沒找到丁點鴉白的蹤跡,不得已之下也迴了雲劍門。。しwxs


    雲采夜醒來時,燭淵已經帶著他迴了水雲閣。他一睜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雲紋紗帳,而燭淵沒待在他身邊,反而側著身坐在門檻處,手上拿著一個淡青色的小玉瓶。


    仙界的桃花還沒謝完,即使待在室內,也能在餘光間瞥到苑中桃花瓣紛然飄落的花影;出去走一圈,那清豔的香氣便會纏滿衣角,隨著行人悄入家室。正烈的高陽穿過鏤空的門扉,簌簌地落在燭淵露出的那半邊側臉上,將那一雙原本偏深的紅瞳映得澄澈無比,像是上好的紅玉,溫潤幹淨。


    雲采夜動了動身體,才發現自己身上被裹了好幾層素色的紗布,右臂那邊更是纏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右手傷得有多重,若是燭淵沒有幫他擋去大半劍氣,恐怕他傷的就不隻是右手了。


    “燭淵……”雲采夜左手撐著床麵緩緩起身,喚了燭淵一聲。


    燭淵似乎在想什麽事,直到雲采夜出聲喚他時才猛然迴神,轉過頭來望著青年,這一轉,他另一半邊臉便露了出來。


    “師尊。”


    “……你的臉?”雲采夜皺起眉,向男人抬起手喃道。


    燭淵走了過去,握住青年的手坐到床邊:“師尊身體可還好?”


    “我沒事。”雲采夜抬手輕輕碰了碰小徒弟那半邊臉上已然結痂的傷痕,“這是……被天雷劈的?”他沒忘記那最後一刻天雷降下時的情景——若不是小徒弟變迴原形護住了他,以他那時重傷的狀況來看,極有可能會在天雷之下的轟擊之下灰飛煙滅。


    “嗯。”燭淵點點頭,勾動那僵硬的另一半臉扯出個笑容來,自我調侃著,“弟子好像更醜了些。”


    雲采夜將他垂到額前的幾縷發絲撥到而後,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側頰:“怎麽會……燭淵在師父心中怎麽都不會醜的。”


    “你身上隻有這些傷嗎?”雲采夜皺眉想了想,抓起燭淵的手捋開袖子,將他的胳膊翻來覆去地看,果不其然又看到了蔓延到更深處密密麻麻的焦痕。


    燭淵放鬆著身體任由青年查看,聽到青年的問題後猶豫了片刻,沒有立即作答。


    雲采夜又問:“我身上的傷是歩醫給我包紮的吧?那你的傷呢?他沒給你開些藥嗎?”


    “開了。”燭淵把剛剛在門檻處一直捏在手中端詳地青色玉瓶遞到青年手裏,“隻是還沒來得及用。”


    雲采夜聞言又皺起了眉,將瓶塞拔開,倒了些粘稠的藥液在手心上,朝燭淵臉和手上的傷痕處抹去:“怎麽不快些用?又想等我給你擦藥?”


    燭淵笑了笑,沒有反駁:“是啊。就是想等師尊親自給我上藥。”


    說著他便抬手,小心翼翼地避開青年的右臂,把腦袋擱在青年沒受傷的左肩上磨蹭著。


    小徒弟是被自己從小養大的,招牌的撒嬌動作就是這個。燭淵這麽一動,雲采夜便知道他是向自己尋求慰藉來了,於是便放軟了聲音,摸摸小徒弟的腦袋問道:“怎麽了?傷口疼?還是師父力氣太重了?”


    青年現在隻有一隻手使得上力,身上的傷還未完全痊愈,能有多大的力氣?


    燭淵搖了搖頭,隨後坐直身體,把藥瓶從青年手裏拿了過來說道:“沒事,師尊傷還未全好,上藥這種小事還是弟子自己來吧。”


    雲采夜看了自己空蕩蕩的左手,又看看燭淵半背過他的側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徒弟以前吃飯,勺子遞到他嘴邊都還要自己吹吹才肯吃,怎麽可能會放過上藥這麽方便和他膩歪的機會?更何況上藥是小事嗎?他都沒照鏡子怎麽能看清自己到底傷在哪了?


    “把衣服脫了。”雲采夜淡淡地開口道。


    燭淵聞言頓了頓動作,轉身笑著問青年道:“師尊現在還是好好養傷為妙。”


    “我是要為你上藥。”雲采夜把藥瓶從男人手裏扣了出來,抬手就去解男人的衣衫。


    燭淵下意識地按住青年的左手,下一刻便反應過來立即鬆開,唇角依舊還掛著笑:“弟子自己來就行了。”


    雲采夜這次沒有再和他笑,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燭淵方才把他的手按在他胸前,他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手底那極為柔軟的觸感——就像壓在一團軟軟的棉花之上。


    可小徒弟的胸怎麽可能這麽軟?!


    以前在床上與小徒弟歡好時,他可是親手摸過小徒弟胸前那堅硬結實的肌肉的,怎麽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柔軟?


    “把衣服脫了!”雲采夜這次加重了聲音,見男人依舊沉默著不肯動,便自己伸手去扒他的衣物。


    燭淵怕雲采夜動作太大,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便歎了口氣,輕輕拔開青年的手,說道:“師尊你別動,小心扯到身上的傷,我自己脫就行。”


    說完這話,燭淵便依言抬手,將身上玄色的仙衣解開,褪至腰間,露出他隻剩下森森白骨的上半個身體來。


    雲采夜睜大雙目,連唿吸都滯了一瞬。


    他無法形容燭淵現在的傷勢——他上半身隻剩下一副骨架,連內髒也無,隻有腰胯往下的一些血肉還在,細細小小的無數藍團火焰圍繞在骨架旁邊,浮上浮下,發出淡淡的藍色輝光。


    “怎麽會這樣……”雲采夜低聲喃喃道,愣愣地伸出手想要碰碰燭淵的身體,卻被他握住手掌。


    “師尊你別碰,我沒事的。”燭淵也有些苦惱,這就是他接過歩醫的藥時猶豫的原因——這藥到底擦哪?


    那天雷實在太厲害,將他半具身體都焚盡了。若不是他本身能散為藍焰,加之後亞猶龍隻要腦袋還在,無論受到多嚴重傷基本都能愈合,他恐怕早就掛了。


    雲采夜眼眶有些紅:“這怎麽會沒事?師父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


    不怪雲采夜如此驚訝,他從沒見過什麽人沒了心髒肺腑,沒了大半個身體還能像燭淵這樣活著,甚至還能動能說話。


    燭淵啞然失笑:“骨叔不也沒有血肉嗎?弟子好歹還有個腦袋,骨叔可是什麽都沒有。”


    “可你又不是靈!”雲采夜抓緊了燭淵的手,“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在床上好好養傷!”


    燭淵道:“我不痛……”就剛開始時痛了一會,等皮肉燒盡後其實也沒有多少感覺了。


    雲采夜皺著眉打斷他的話,騰出一個床位來給他:“你好好躺著,傷好之前都別下床了。”


    燭淵把衣服重新穿好,無奈道:“這哪能呢?師尊。青鶯青鳶師姐等下給你送藥湯時要是看見我們倆躺一塊……她們會瘋的。”


    “你現在知道害羞了?”這人以前拉著自己在桃花苑的石桌上胡鬧時怎麽沒想過這問題?雲采夜板著臉,不由分說地把燭淵拉到床上,自己反而下了床給他掖好被子:“你躺著,我不躺了。”


    雲采夜說不躺就不躺,單著一隻手用仙法穿好衣衫。隻是裳蘭先前為他做的那身紫衣已經被歩醫剪壞了,他衣櫃裏又隻有些素白色的衣物,穿上後慘淡無比。


    青年揪著衣衫,右手被布條裹著掛在脖頸上,蹙眉低聲道:“這衣服真晦氣。”


    實際上青年容貌昳麗,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無論穿什麽色的衣衫都俊美無雙,燭淵怎麽看都覺得他是最好看的。聽到他這話後忍不住笑了笑:“若比起晦氣,弟子這身黑衣要更甚一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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