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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浪這輩子除了他老子老娘外天不怕地不怕,就連威嚴無比,凜然霸氣的天帝小舅舅他也隻是……偶爾認慫,但有一個人,他是一直認慫的,那就是雲采夜。


    在清浪看來,他的師娘若是女子,不說美絕六界,起碼也不能太過砢磣;若為男子,不說權勢滔天,起碼也得與他師父沒當戶對吧?可這最後的師娘竟是小師弟……這是什麽個意思?


    弦華在清浪還在發怔時就攥著他帶他去了高座席位,落座後將小紅龍放在桌麵上,一邊拿著個小碟為他布菜,一邊漫不經心似的問道:“怎麽,你師父有師娘了不高興?”


    清浪伸出尖尖的細爪插起肉塊,扔到自己嘴裏大口大口嚼吃著:“高興個屁啊!”說到這個他就來氣,還高興呢,沒看到他師父都隻會幫小師弟不幫他了嗎?


    弦華語氣淡淡:“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不挺好的嗎?”


    “可小師弟又不是快好田,他太幹了,師父會被他掏空的!”清浪聞言,直接從旁邊的果盤處抽了根香蕉指著弦華:“小舅舅,我和你說——”


    “嗯?想吃香蕉?”弦華放下筷子,從清浪手中接過香蕉剝好,然後遞到清浪嘴邊,“來,剝好了。張嘴,啊——”


    清浪直接噗了弦華一臉龍涎。


    他這小師弟可不是個善茬,他如今就算被鎖形鐲困住了靈氣,但他身上的祖龍血脈仍在,方才小師弟來揪他龍須時他迴頭那一咬可沒留半點情麵,可小師弟手上隻留下了兩排淺淺的牙印,半滴血都沒留,而瞧雲采夜的樣子,分明是知曉這一切的。


    清浪就不懂了,小師弟長得……師父到底喜歡他哪一點?他不能接受師父如此以貌“娶”人。


    “一定是小師弟勾引師父的!”清浪吃著香蕉暗恨道,“師父肯定是被小師弟迷住了眼!”


    弦華:“……”


    而三徒弟口中“被那狐媚子小師弟勾去了魂魄”的雲采夜,此時正被狐狸精燭淵半摟在懷裏這裏捏捏那裏摸摸的,雲采夜忍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抬起手來,一把扣住燭淵的手腕道:“這裏那麽多人?你、你就不能等迴去再……嗎?”


    燭淵勾唇,冷硬的麵龐生出點柔和來,靠近青年道:“師尊方才那樣維護我,弟子很高興。”這樣說著,他手下得動作卻是沒停,摸著摸著竟探進衣衫裏去了。


    雲采夜倒吸口涼氣,連忙按住燭淵的大掌,瞅了瞅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兩人,才瞪了小徒弟一眼:“不許鬧了,等會要去獻禮,禮袋備好了嗎?”


    青年臉皮薄,身上也比較敏.感,隻是輕輕撫了這麽幾下渾身就浮上了一層粉霧,燭淵不願其他人將雲采夜這幅模樣看了去,這才依依不舍地將手腕從青年衣襟裏抽出,手指卻狀似不經意般地蹭過胸前柔軟的那點,青年猛然一顫,立即挪動身體往旁邊移了移遠離這人。


    然而坐在最高位處的裳蘭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心屬雲采夜雖已有千年之久,但每一次見麵幾乎都會被青年的不解風情氣得胸口發悶,鬱氣難散,而青年方才明晃晃的拒絕已然叫她徹底死心,現在一直在暗中觀察注視著雲采夜,也不過是為了心中那份不甘——他心屬之人究竟是誰?


    究竟是哪個狐媚子,能將常年佇立裏冰雪高嶺之上的采夜上仙扯落紅塵,凡心大動?


    雲采夜成仙萬年來的清冷疏然、寡欲薄情眾仙是有目共睹,除了妖魔邪道,他對所有人都是溫文爾雅,謙遜有加,但再深的笑容也遮不住他眼裏的淡漠,除了他的幾位好友與雲劍門一幹弟子,鮮少有人能被他記掛在心上。


    裳蘭實在不懂,心中也實在不甘,她一直關注著雲采夜身邊的消息,卻從未聽說過他對哪位女子動了心,因此初聞紅線之事時她也頗為不信,直到青年親口承認此言屬實才叫她心中狂喜不已——畢竟她是天衣坊坊主,容貌身世皆為一絕的仙界天女,也算得上是劍神萬年來最為親近的女子,倘若雲采夜要與人牽線合籍,必然是她。


    可雲采夜方才的明明白白的拒絕,卻給了裳蘭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


    因此在雲采夜入宴落座後,裳蘭一直借著舉杯喝酒的空檔,觀察著雲采夜的一言一行,想要看看這個冷情的男人到底把心給了誰。這一看就叫她看出些不對勁來了——雲采夜和他的小徒弟實在是太過親近了,說是耳鬢廝磨也毫不為過。


    有哪對師徒,徒弟對師父不是尊重有加,時刻謙卑恭順?而雲采夜和他這小徒弟卻是並排而行,同席而坐,他就算再如何寵愛這個弟子,也不至於如此吧?


    更別說裳蘭還沒錯過燭淵湊到雲采夜耳邊說了幾句話後,青年雙頰和耳廓染上的緋色。


    越想越不對勁,手中的酒杯也握得越來越緊,裳蘭麵色慘白,低著頭胡亂往嘴裏塞著食物,然而仙膳閣精心準備的珍饈此時卻如同白蠟一般,嚼起來索然無味,裳蘭吃了幾口便放下銀筷,不再多食。


    被心中那大膽的猜想驚住,裳蘭整個晚宴都坐立難安,連眾仙獻禮時也隻是匆匆應付,草草了事,唯有在燭淵捧著禮盒走到上前來時,她才打起幾分精神,露出個僵硬的笑容來。


    燭淵挽挽唇,掛著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暗紅色的血瞳一片幽暗,裳蘭望著那雙血眸,心中竟生了股怯意,接過禮物的手的止不住微微顫著,恍惚間,燭淵的一句祝詞卻讓她差點失手打翻了禮盒。


    “雲劍門恭祝裳蘭上仙,年年有今日。”頓了頓話語,燭淵唇邊的笑容再加深了幾分,語氣中卻含著股不容忽視的怪異,“……歲歲有今朝。”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裳蘭怔怔出神,反複琢磨著燭淵說的這句祝詞到底是什麽意思。但直至生辰宴散去時,她沒沒能從這句話中體味出更深的含義。也許這就是一句普通的祝詞罷。裳蘭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也是因為燭淵的這句話,裳蘭心中的鬱悶倒是散了不少,在桌上隨意解著眾仙送來的禮物。


    她第一個拆的禮物,便是雲劍門的。


    然而裳蘭打開禮盒後,望著盒底靜躺的紅線卻兀然瞪大了眼——盒底沒有禮書上登記的百匹蓬萊玉蠶布錦囊,而是橫躺著一根細細地紅線。


    一根她極為想要的,來自雲采夜在月老廟求來的姻緣線。


    倘若雲采夜今晚沒有直白的拒絕她,倘若她今晚沒有發現雲采夜與他徒弟不對勁之處,她此時見到這根紅線一定會情難自抑,喜極而泣,可偏偏她已經經曆過前者了,因此裳蘭在看到這根紅線時,第一反應就是——采夜上仙遞錯禮盒了。


    裳蘭猛然起身,合上禮盒就往外衝去——宴會剛散不久,她現在追出去,應該還能看到采夜上仙和……


    “采夜上仙,您——”


    裳蘭緩緩頓住腳步,瞪大了眼睛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相擁……親吻的兩人,右手不禁一鬆,木盒墜落至地,發出一道沉悶的撞擊聲。


    裳蘭天女今晚神色極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因此眾仙獻了禮後便匆匆告辭,不再留下了為裳蘭增添憂慮。雲采夜又不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裳蘭蒼白恍然的臉色,隻是他以為這不過是紅線一事的緣故,並未做他想,同時也留到了最後給足裳蘭麵子,省得以後有什麽“裳蘭天女癡戀劍神不得,劍神於生辰宴上薄情而去”的留言傳出,讓燭淵吃盡飛醋,又在床上可勁地弄他。


    但留言還沒傳出,燭淵就已經喝醋喝得酸倒了牙,一出宴廳就拉著他到無人的角落親昵起來。


    雲采夜仰著頭,閉著眼睛承受著小徒弟帶著些想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下肚的濕吻,腦後緊扣住他的大掌叫他避無可避,隻能乖乖啟唇,讓那根濕滑的舌頭探進自己口中,緊緊相纏,唇瓣廝磨著。


    雲采夜抵著燭淵胸膛,眉頭緊蹙,含糊道:“唔……夠了唔……”


    他以前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小徒弟醋勁竟是這般大,不就多留了一會嗎?怎麽到了他口中就變成了“對舊情人情意未了,心生憐惜,你是不是想納小妾”這種說法了?


    仙人不禁欲,卻也不重欲,大部分仙人還是很潔身自好的,凡人那套三妻四妾的做法仙界鮮少有人奉行,更可恨的是,小徒弟到底從哪看出來他對裳蘭有意思的啊?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分明就是他想要與自己……親近的借口!


    察覺到青年的不專心,燭淵立即合齒在青年舌尖咬了一口。


    雲采夜吃痛,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熠熠瀲灩著迴望眼前之人。


    燭淵摟住青年腰肢的手頓時扣得更緊了,還用自己下麵那處輕輕撞著青年小腹,與青年唇瓣相貼低聲笑了起來:“師尊走神了,又在想哪個舊情人,嗯?”


    “這……有人……嗯……”雲采夜好不容易得了喘氣的空隙,立即側過頭掙紮,“……哪來的舊情人,不一直都隻有你一個嗎?”


    “嗬。”燭淵聞言立時冷笑一聲,箍在腰身上的胳膊下移,在青年兩團臀肉上掐了一把。


    雲采夜被他這動作搞得猝然一抖,輕輕喊了一聲:“啊——!你、你……”


    燭淵抬手,鉗住青年的下巴,一隻手卻仍留在腰.臀處色.情地流連輕撫著,他垂眸,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凝望著眸中媚意微生的青年:“要我一個個數給師尊嗎?博物洲的那隻狐狸精,癡戀劍神大人的裳蘭天女,哦,還有那魔界太子……”


    雲采夜無奈:“這都什麽跟什麽,明明隻有裳蘭……唔唔!”


    燭淵不等青年把話說完,又低下頭在他唇間啃噬起來了,這次用得力道還極大,近乎兇狠地在青年口中攻城略地,留下自己的氣息,然而正當火熱關頭時,燭淵卻好像聽到了一個他很熟悉的情敵的聲音。


    “采夜上仙,您——”聲音戛然而止,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木盒墜地的聲音,燭淵停下動作,朝人來處望去。


    今日裳蘭穿的也是一身紫衣,與雲采夜遠遠望去倒比他和他還像一對璧人,而他們腳下踩的,又是光潔透亮幾可照人的白玉石地,因此,那隨著木盒落地而掉落出來的紅線,便顯得極為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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