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已退到了床邊,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他本以為以自己的實力,可以重迴關內,打出一片天地。可從剛才陸近羽的出手來看,林廣才知自己和江湖中前幾名的高手差距實在是大。

    陸近羽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孫管事,淡淡道:“我知你不愛喝酒,但你現在最好把這酒喝了。”

    孫管事不置可否,陸近羽便接著道:“喝了這酒,你的心情便會順暢許多。這孩子對你來說或許很重要,但對他來說,心已經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了,所以你也不必再為他多操心了。”

    林廣正在出神,他似是被陸近羽給駭住了。

    陸近羽接著之前的話說道:“你說的林櫻,應該就是寧馨兒。我不知她是如何迷惑到了你家主子,但是她絕不會幫助到你家主子的。因為……”

    話未說完,便聽得門外有一人在笑。

    笑聲似銀鈴一般,清脆動人。

    可是陸近羽和郭清聽到這笑聲時,就已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知道,來的人是寧馨兒。

    她是怎麽來的?忠伯不是守在屋外的嗎?她又是如何知道這裏的路?

    無論如何,她確實來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眾人感到了一陣微風拂麵,隨風而來的,便是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

    然後,跟隨著照射進屋的月光,寧馨兒便走了進來。

    她的臉已經變了,變成了林櫻的樣子,可是她的衣服並沒有換,她的聲音依然是那麽清脆。

    郭清這時隻有不住地拍著自己的腦門,隻怪自己從未將林櫻和寧馨兒聯係在一起,不然從聲音就能聽出這兩人是一個人。

    林廣已經迴過了神,他對著走進來的寧馨兒露出了笑容。寧馨兒也迴以微笑,那是一種可以融化任何一個人內心堅冰的微笑。

    林廣看到這個笑容的時候,便已覺得足夠了。

    陸近羽明白了她的這張臉是為了誰戴著的,他現在隻覺得惡心。

    寧馨兒已走到了林廣的身前,握著他的手,說道:“你好像很冷。”

    林廣不住地點頭,說道:“我感到自己好像不能再做下去了。”

    寧馨兒問道:“為什麽呢?你的手上不是還有那半本《陰間秘聞》嗎?那就是我們的王牌。”

    林廣道:“因為我發現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贏過陸近羽,他和郭清中,任意一個人我都不可能贏過。不如就算了吧,再等十年,十年之後我們再重振旗鼓。”

    寧馨兒的臉已經沉了下去,她握著林廣的手已經收了迴來,剛才能夠融化堅冰的笑容此刻已經變成了堅冰。

    她變了,變得很快。

    陸近羽不僅覺得惡心,還有點想吐。

    寧馨兒已經站起了身,朝門外走去。

    林廣立馬撲了過去,可是寧馨兒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林廣撲了個空,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他向前爬了幾步,終於抱住了寧馨兒的腿。

    “你不要離開好不好,我發誓我可以做得更好,你隻需要再等我十年。”

    寧馨兒冷冷道:“十年?十年裏可以幫我做成的男人多了去,我為什麽一定要等你?”

    林廣呆住。

    前一刻他還在為了這個女人要殺掉養大自己的孫管事,這一刻他竟然就這樣被拋棄了。

    他的臉貼著地,已無力再抬起來。

    寧馨兒就這樣走出了小屋。

    沒人知道她為什麽會來,但她現在已走了。也沒有人攔住她離開的腳步,因為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陸近羽想過將她攔下,但是他放棄了,因為寧馨兒絕不會對他說出一句真話。放走寧馨兒,絕不是放虎歸山。

    她隻不過是一隻蠍子罷了。

    還是一隻有毒的母蠍子,所以,成為她的伴侶,最後的結局隻有送掉自己的性命。

    孫管事扶起了林廣,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此刻已經失去了神誌。一個人若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那他需要恢複過來的時間就要比正常的傷更長。

    心傷總是要更難治一點。

    陸近羽看著躺在床上的林廣,向他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這段時間,還有多少人來看書?”

    孫管事看著陸近羽,不明白他為何問出了這個問題,但他還是說道:“我們的信總共送了一百封,但是能來的,我也不清楚有多少。”

    郭清問道:“十五日失蹤的那些人,你可知在哪裏?”

    孫管事道:“這個,你要去問忠伯。和三石島合作,是林櫻提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與三石島扯上關係,但是最終他們確實給我們送了很多人過來。”

    郭清急道:“這些天也來了很多看書的人?”

    孫管事道:“來了很多。”

    郭清道:“和十五日過來的人一起關了起來?”

    孫管事不耐煩道:“我都說了,要問忠伯。即使關在了一起又如何?每天好吃好喝的送上,有些人過著比在外麵還安逸。”

    郭清皺眉道:“關在了一起的話,怕是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十五日有多少人是真的?又有多少人是戴了三石島的麵具?

    郭清的心一直是懸著的,他其實不太關心那些人的生死,但是張寬還在裏麵。

    他隻認識張寬,而且他並不覺得張寬這人很討厭,這個原因,就足夠讓他去救出張寬了。

    郭清和陸近羽走出小屋的時候,還是半夜。天空中的彎月看起來快要被黑夜吞沒,他倆已不知今日是幾日,隻知道離二十日已過了許多天了。

    “我們現在能做什麽?”

    兩人幾乎同時說了出來,隨即相視一笑。

    陸近羽不禁歎了一口氣,他這幾日雖然在笑,但歎的氣卻也不少。

    郭清道:“若是要救出張寬,就隻有去問忠伯了。”

    陸近羽道:“可是忠伯不一定會說,而且你看忠伯的樣子,似乎有些來頭。”

    郭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慢慢地點了點頭。

    忠伯看起來不太像是冥殿的人,從他那股內力就可以感覺到。

    陸近羽接著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迴到那個小木屋的。”

    郭清又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都要迴到了小木屋再說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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