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正是黎明之前最暗的時候。

    誰都不知道為什麽郭清會走得如此之急,可是在他看來,晚上既然睡不著覺,不如就趕路前去司徒蘭那裏。

    和他趕路的,隻有一匹駱駝。

    他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時候自然也是一個人。並不是沒人願意半夜趕路,而是沒人選擇和他一起去“繡花鞋”的城堡裏。

    艾雅和雲小小都選擇跟著陸近羽迴到了袁老板的小店中。

    這個時候,郭清也隻有自嘲陸近羽的魅力要比他大上許多,可雲小小和艾雅真正不跟著他來的理由,郭清心裏自然是清楚的。

    萬用閣中那個被收買的人,無論是誰,陸近羽都不一定忍得下心下得了狠手。而雲小小卻又是那種眼裏揉不了沙子的人,自己要在萬用閣過下去,怎麽會讓陸近羽什麽都不做呢?

    但是艾雅呢?

    艾雅是不是也和雲小小想的一樣?還是她其實在擔心陸近羽?畢竟這件事情光憑一兩個人是解決不了的,能吞下那麽大一筆黃金的人,總歸是也能拿出讓“黃頭巾”信服的實力。

    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是李晴苓或者史修,郭清對這兩個人有著足夠的信任。但不是這兩人的話,又能是誰?那個小店之中本就沒有其他萬用閣的人了。

    郭清沒有再多想,因為綠洲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能在漆黑一片的沙漠之中找到最終的目的地,不知是郭清真的認識路,還是他走了大運。

    他還在想著這個時點如何才能夠進入城堡的時候,他發現城堡的大門口竟然站著一個人。

    是司徒蘭。

    “你沒睡?”

    “郭公子不也沒有睡?”

    郭清笑了笑,自己沒睡是因為趕路,司徒蘭沒睡又是因為什麽?

    是在等人?

    郭清沒有問,他知道司徒蘭等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而且他對這個人是誰竟然沒有一絲好奇。

    或許他早就清楚這個人是誰了。

    “我能進去?”

    “能。”

    “你不進去?”

    “不。”

    郭清看著現在的司徒蘭,好像她臉上的皺紋又添了一些,妝容已經遮不住這些天的疲勞。

    難道“繡花鞋”又出了什麽事情?

    司徒蘭看著郭清一動不動,問道:“郭公子不是要進去嗎?”

    郭清笑道:“你不進去,我便陪你在外麵吧。”

    司徒蘭苦笑道:“沒想到郭公子是如此憐香惜玉之人,可惜現在不需要你這麽做。”

    司徒蘭的笑容是苦的,夜晚的風是涼的,可是她的心卻是暖的。

    並不是因為郭清要陪著她,而是因為她在等著的那個人。

    司徒蘭一定認為郭清在這裏很礙事,因為郭清自己都這麽認為了,可是郭清並沒有識相地走進城堡,反倒是真的站在了司徒蘭身旁。

    “郭公子真不進去?”

    郭清搖了搖頭。

    “我也許久沒有見到他了,我想在這裏和你一起等。”

    司徒蘭動容道:“你知道我在等人?”

    郭清笑道:“我還知道你在等誰。”

    “誰?”

    “岑溪。”

    確實許久未見。

    自從一同見到那三十二匹馱著黃金的馬之後,郭清便再也沒有看到過岑溪。

    雖然茫茫的沙漠之中,要說再相遇本就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郭清和岑溪的目標本就是重合起來的,若要真的一眼都見不到,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在等他?”

    “我也有一個問題,我們為何不交換答案?”

    “你說答案,再說問題。”

    郭清也苦笑,司徒蘭不愧是在沙漠中做生意的人,也不愧是把“繡花鞋”做大的女人,這一點小虧都不願意吃。

    郭清卻不是陸近羽,因為陸近羽這個時候絕對不會答應司徒蘭的。

    “直覺。”

    司徒蘭不可思議地看著郭清,她似乎不相信這個沒頭沒腦的詞語是從郭清嘴中說出來的。

    但是直覺卻也是郭清能給出最合理的解釋了。

    司徒蘭歎道:“你這樣說的話,我是不會迴答你的問題的。”

    郭清笑道:“可是你要迴答我的問題之後,我才能確定我的直覺是不是對的。”

    司徒蘭道:“我可以迴答你,我等的人就是岑溪。”

    郭清道:“可是我卻是要問,是你在為國師做事?還是岑溪在為南宮璋做事?”

    司徒蘭警惕道:“你是什麽意思?”

    郭清道:“我的意思還不明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本就是為南宮璋在做事?”

    司徒蘭道:“可惜你確實也幫南宮璋做了幾件事情。”

    郭清道:“所以我才會問你,既然你在等岑溪,難道你又在為國師做事。”

    “我……沒有。”

    郭清看著司徒蘭的臉,這張已有些許皺紋的臉,竟然泛起了潮紅。

    他發現他猜錯了。

    “我以為……看來我錯了。”

    司徒蘭道:“你以為岑溪是傳遞任務的接頭人?”

    郭清道:“可惜不是。”

    “可惜?”

    司徒蘭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輕蔑。

    郭清解釋道:“我並沒那個意思。”

    司徒蘭冷笑道:“可是你確實有著那麽一點那個意思。難道我這個年紀就不能擁有愛情?”

    郭清道:“可是岑溪也隻比我大一點罷了。”

    司徒蘭道:“我也隻比他大一點。”

    郭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們年齡差距這麽大,他就沒有其他想法?畢竟他是國師的手下。”

    郭清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但是他確實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提醒司徒蘭。

    岑溪這個人是什麽樣子的,郭清自然比誰都清楚。即使司徒蘭現在風韻猶存,岑溪也絕不可能愛上她。

    因為他現在不可能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岑溪對權力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大得多,在獲得真正的權力之前,他絕對不會將自己投身至男歡女愛之中。

    但是這一點,司徒蘭顯然沒有認識清楚。

    她的樣子就像一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小姑娘一樣。

    或許女人其實都是一樣的,無論你的年齡有多大,隻要你沾上了愛情,那就隻有失去了理智。

    即使最聰明的女人,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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