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走向了任雲的屍體,說道:“我認為黃三娘其實是親手殺死任雲的。”

    雲小小笑道:“死人還能殺人?你怕不是給曬暈了?”

    郭清撩開任雲的衣服,露出了他的傷口。

    很明顯的劍傷,這傷口應該就是樂漫終留下的。

    按任雲所說的,這傷口應該有些時日了,可現在看來,仍舊和新傷一樣,並沒有愈合的痕跡。

    可是這傷口還散發著新傷沒有的惡臭,是如同腐爛的豬肉一般的味道。

    郭清指著傷口,說道:“任雲總不會讓自己的傷一直好不起來。”

    雲小小捏著鼻子,說道:“這是摘星樓的泣血。”

    郭清笑道:“你腦子不一定行,可你認自家的毒藥是真的行。”

    雲小小白了郭清一眼,道:“這泣血點在傷口上,會使傷口保持在最初的樣子,遲遲無法愈合。而傷口在這種天氣下無法愈合,自然會開始感染,並且發出惡臭。”

    郭清道:“離任雲最近的摘星樓的人,不就是黃三娘了嗎。”

    雲小小歎道:“沒想到,她還是殺了他,可惜她卻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世間難想到的事情本就有很多,若事事都能被猜到,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很難被解釋的事情了。

    就比如說,陸近羽現在坐在一輛馬車上,沒有史修和李晴苓的陪伴。

    很難解釋陸近羽為何會一個人坐上這輛馬車,而這輛馬車駛向的地點,又是沙漠深處。

    “我是不是應該和他們一起跟你們走啊?”

    陸近羽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他才會這麽問。

    “你必須是獨自一人跟我們走。”

    說這話的人正坐在陸近羽對麵,他將自己捂在一件黑袍之下,不露任何肌膚在外麵。

    陸近羽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人奇怪的黑袍人,道:“我其實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這樣捂著,不熱嗎?”

    那人忽然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和剛才說話的聲音天差地別。隨即,陸近羽眼前一黑,是那人將黑袍扔到了陸近羽的頭上。

    他將黑袍一扯,卻立即呆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怎麽的,我現在不熱了啊。”

    確實不熱了,因為一件衣服都不穿的話,可能還會冷起來。

    陸近羽不是沒有見過裸身的女人,就算這個女人有些纖細的腰肢,或者是豐滿的胸膛,又或者是緊實的雙腿,陸近羽都不會做出太大的反應。

    可這個女人,這副熟悉的身體,陸近羽看在眼裏,實在是合不攏嘴。

    “陸閣主怎的不說話了?”

    陸近羽用舌頭舔了舔有點發澀的嘴唇,說道:“我想我和你應該沒有什麽話好說了。”

    女人笑道:“陸閣主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了,上前個月,你和我還在相互依偎呢。”

    陸近羽現在隻有苦笑,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坐上這輛馬車了。

    這輛坐著寧馨兒的馬車。

    寧馨兒忽然坐到了陸近羽的身上,像一隻小貓一樣,不停地往他身上蹭,嘴巴卻貼在他的耳朵處,輕輕地喘著氣。

    她的動作很熟練,就像是對很多男人都這麽做過的。而很多男人應該都會吃這一招,畢竟像寧馨兒這樣的女人,他們沒有可能拒絕的。

    可是陸近羽卻不是那些很多男人中的一員。

    他猛然炸起,一把推開寧馨兒,就差腦袋將馬車的車蓋給頂掉了。

    “我身上有刺?”

    陸近羽搖頭。

    “那就是你身上有刺。”

    陸近羽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那為什麽你要這樣做?”

    陸近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女人,他很難想象一個月前他就在冰湖山莊看見這個女人讓寧隱龍殺了自己。

    這個在背後掌控著寧隱龍的女人,現在竟然正躺在馬車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是裝的。

    可她裝得實在是太熟練了,就像她勾引男人的技巧那樣熟練。

    殊不知裝可憐,也是一件勾引男人的技巧,有些男人就喜歡楚楚可憐的女人,這樣才能展現出他們偉岸的一麵,他們的男子漢心理也會得到巨大的滿足。

    可是陸近羽並不是這樣的人。

    他甚至都不認為自己是個男子漢,他都三十好幾了,仍然想著當迴從前的那個毛頭小子。

    陸近羽歎了口氣,道:“你的臉皮可比我想象的要厚得多。”

    寧馨兒摸著自己的胸口,笑道:“人賤則無敵,不然我怎麽會活到今天?”

    陸近羽道:“你認為我不會殺你?”

    寧馨兒道:“至少你現在不會殺我。”

    陸近羽道:“你很自信,可是我很了解你,你一定有讓你自信的理由。”

    寧馨兒笑道:“自然是有理由的,你不是要寶藏嗎?”

    陸近羽皺起了眉頭,藏寶圖自然是沒有在寧馨兒的身上,這一點陸近羽很清楚。

    寧馨兒又做出了一副害羞的樣子,說道:“你再這樣看下去,人家就算是好意思,也怕你會不好意思的。”

    陸近羽淡淡道:“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竟然一點都笑不起來。”

    寧馨兒問道:“你為什麽笑不起來?”

    陸近羽道:“因為不開心,所以笑不起來。”

    寧馨兒道:“可你以往每天都會笑,難道你每天都有開心的事情?”

    陸近羽道:“這是當然,因為就算是沒有開心的事,我也會到處去發掘,用開心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事物。看見下雨了我開心,看見出太陽了我也會開心,可唯獨今天我看見了你,我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為什麽?”

    “因為你不僅是個騙子,還是個自以為是的騙子。”

    寧馨兒慢慢地坐迴了位子,卻仍然沒有披上長袍,隻是緩緩地靠了下去,斜躺著,看著陸近羽。

    沒有一句話。

    “多說多錯”,在這個時候,對寧馨兒來說,是一句完完全全的至理名言。

    陸近羽繼續說道:“藏寶圖沒有在你身上。”

    寧馨兒坦然地亮出了自己的身子,說道:“當然沒有。”

    陸近羽道:“我是指,你根本就沒有藏寶圖,何來的寶藏?”

    寧馨兒的臉有些僵了,可她還是笑著說道:“那你說,藏寶圖在哪裏。”

    陸近羽道:“我不知道,卻可以肯定,不在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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