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下午,正當是烈日當頭的時節,但是冰湖卻仍在飄雪。山莊內沒有一絲光亮,昏暗得有如黃昏。

    陸近羽和郭清二人不緊不慢地在前麵走著,就算是金小意現在心中有多麽著急、有多麽不安,都沒有引起這二人的主意。可是金小意也沒有說話,這幾日與這兩人的相處,讓她學會了“沉默是金”這四個字。

    冰湖山莊並不算小,可郭清記得上次走到花園時的路並沒有如此短暫,許是黑夜給他造成了錯覺,也或許是今日有了陸近羽的陪伴,讓他心中稍稍感到了安穩。

    花園裏的涼亭已經布滿了積雪,可本該空空如也的亭中,竟又憑空多出來了石桌。

    郭清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展顏道:“看來這些人的事後工作做得還算不錯。”

    可是有些時候,事情並不會如你心中所想一般實現。就如同郭清的“白刃”劈下,石桌下麵卻什麽都沒有。

    金小意這時還是忍不住說了話:“你這是給我們表演砍石頭?”

    郭清駐足良久,便又長歎一口氣,道:“看來剛才還是該叫戲鬼把寧定遠藏身的地方說出來的。”

    他霍然轉身,瞪著金小意,這一下著實把金小意嚇了一個趔趄。

    “你,要幹什麽?”

    郭清沒有說話。

    金小意這時才發現,原來陸近羽也轉過了身。他們盯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後的東西,或者是人?

    “三位,已經快到了晚飯的時候了,不如屋中一敘,也不用站在這裏受凍啊。”

    說話的人可能是個男人。

    金小意實在分不清這個人是男是女。他發出的聲音確實低沉,可他的身軀卻似女子般凹凸有致隻是他頭戴一頂鬥笠,完全遮住了臉,使人看不清真麵目。

    陸近羽和郭清同時笑了笑,向來者點了點頭。來者便轉身走進了前方的屋中,也不再迴頭看一眼。

    金小意顫聲道:“這個人的樣子很可疑,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陸近羽咧嘴一笑,道:“你沒聽到人家邀請我們共進晚餐嗎?酒席都擺好了,我們若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說罷,陸近羽和郭清也朝著屋子走去,隻剩金小意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氣的。

    門一推開,果然有一張擺滿了酒菜的桌子,而且看得見都是美味的菜肴,聞得到的都是上等的好酒。

    陸近羽目光閃動,笑問道:“這酒能喝?”

    屋子裏的人笑道:“當然能喝,絕對沒毒。”

    陸近羽道:“好!”

    他和郭清便坐在了桌邊,與屋中人對飲起來。

    此時的金小意還是跟了進來,不說話、不笑,仍舊是一張鐵青的臉。她一進門便看見屋中三人正做著喝得歡快,那鐵青的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臭了。

    可是整個屋子就隻有這三個人在喝酒,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屋子裏的人早就取下了鬥笠,果真是個女人。

    此時兩杯酒下肚,一張勾人的俏臉,開始帶有淡淡的紅潮,在昏暗的燈光下,竟更顯得妖豔。

    金小意心中不禁歎道:“這女人生得真是俊俏,她若不在這冰湖待著,而是去了關內,定會迷倒一大片男人。”

    那女子見金小意盯著自己,便笑了起來,忽覺不太合適,又抬手將自己的嘴捂住。

    陸近羽笑道:“我看你是喝醉了。”

    女子道:“沒醉沒醉,今天你們來了,正好陪我喝酒,那就一定要喝個痛快!”

    郭清笑問道:“這酒是釣詩鉤,又是掃愁帚,那你這是要寫詩呢?還是想要消愁呢?”

    女子哈哈大笑道:“郭公子還真是會說笑,我這粗人一個,哪裏會寫什麽詩啊?”

    女子雖然漂亮,但這聲音卻是詭異,哪裏有女子會是如此粗獷的聲音?金小意在一旁聽得難受,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一舉動似是引起了女子的興趣,她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盯著金小意,使得金小意頓時感到渾身不自在。

    陸近羽問道:“你既說自己不會寫詩,那你定然是有什麽憂愁了,可你卻是知道‘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女子歎道:“你二人一人一句,我卻隻有一張嘴,如何說得過你們?”

    陸近羽笑道:“那你就應該再提幾壇酒來,澆澆我倆的談天之口。”

    女子霍然抬頭,凝注著陸近羽,道:“我心中的憂愁,你可是知道的?”

    陸近羽的的笑容立馬消失,卻仍是平平靜靜,沒有一絲脾氣,他淡淡地說道:“若是你們的憂愁我都要知道的話,那我的憂愁又找誰去訴說?”

    女子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放,冷冷道:“陸閣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近羽道:“那你告訴我,敬酒是什麽,罰酒又是什麽?”

    女子道:“敬酒嘛,就是你留下來陪著馨兒小姐過一輩子,當然,你還要留下郭清的人頭。罰酒,就更不用我說了。”

    郭清截道:“既然如此,敬酒罰酒於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我為什麽要同意你呢?”

    女子冷笑道:“可是這主動權並不是掌握在你手上的,而是要看陸閣主的想法。”

    郭清歎道:“我卻不明白,你一個好好的男人不當也就算了,偏偏要去當女人。現在你更是要強行將陸近羽留下,你可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而且,你心中不是對寧馨兒也有意思嗎?”

    聽到這裏,金小意開始覺著不可思議了,她問道:“這人不是十二鬼之一嗎?怎麽又和寧定遠的女兒扯上關係了?”

    女子對著金小意橫了一眼,道:“你哪隻耳朵聽見了我說自己是十二鬼的?那幾個雜碎配出現在我眼前?”

    金小意心覺今日可謂是多說多錯,索性便不再開口,手卻已經摸到了腰間鏈子槍處,隨時準備著動手。

    那女子又對陸近羽說道:“你若是從了寧馨兒,她便願意為了你拋棄現在的一切。至於郭清,也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可了解了他。”

    陸近羽悠悠道:“我可是一直沒有說話,你也就莫要給我亂安排未來了。今日既然是來喝酒,我們何不好好將這桌上的酒喝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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