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萬裏飛雪。

    凜城外的土地廟內,仍然坐著萬用閣的人。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何況此時寧定遠的軍隊早就退出了凜城,哪裏會有人來管這個土地廟?

    天氣是越來越寒冷,即使這裏與上京沒隔到幾裏地,氣候便已是天差地別。李晴苓將身上的貂裘裹得嚴嚴實實的,靠坐在郭清的身旁。

    火是越燒越旺。

    陸近羽的心卻是越來越冷。

    當他得知南宮軍的將軍被擄走的時候,他便已知,南宮軍此戰已敗。

    “此次領兵的,可真是南宮眀?”

    金小意點了點頭。

    作為金家的大小姐,除不掉寧定遠,便是沒有完成家中交代的任務。更何況現在南宮眀在寧定遠的手上,用不了多久,凜城的南宮軍便會敗走。

    陸近羽歎道:“南宮家就這麽急著要吃掉寧定遠?竟然派自己家的大公子來!”

    金小意道:“大公子本就是將才,他來這裏倒也無可厚非。隻是沒想到,隨行的那幾個高手,竟都被寧定遠收買,不然大公子是能夠逃走的。”

    “不如你我來算一算現在的形勢?”

    金小意笑道:“這有什麽好算的?唯今之路隻有一個,就是找到寧定遠,救出大公子,這樣南宮軍才沒有掣肘。可寧定遠大軍已撤到了涼州,難不成我們還要去涼州?”

    陸近羽否定道:“寧定遠絕對不會去涼州的,他與涼州雖然有同盟之約,但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去了涼州無疑就是送兵加送命。”

    金小意道:“你的意思是,寧定遠隻是派了兵過去,自己並沒有去?”

    郭清淡淡道:“我碰巧想到一個地方,應該會是寧定遠藏身之所。”

    陸近羽笑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定是那冰湖山莊。”

    “冰湖山莊離凜城距離太近,寧定遠不一定會選擇那裏。”

    “可我們離凜城更近啊。”

    金小意不耐煩道:“我們被南宮軍發現了的話,又不會有殺生之禍。寧定遠就不同了,他的行蹤隻要暴露在了蒼州,那就是有死無生。”

    郭清道:“我應該比你們都更了解寧定遠,他考慮的東西比我們都周全。但是,他敢賭!”

    寧定遠敢賭,陸近羽也沒有理由不賭,畢竟他的籌碼沒有寧定遠大,以小博大的事,反而賺的東西更多。

    史修身上的傷遲遲沒有好轉,秦駱和李申怡便帶著他迴了上京。葉秋本想留在金小意身邊,可神算門一紙書信急召二人迴去,葉秋心中想法也隻好作罷。

    唯有陸近羽、郭清、李晴苓、金小意以及老楊五人仍留在蒼州。而蒼山寺那一戰後,老楊似乎心事重重,此時聽得眾人打算前去冰湖山莊,也不再熱心。

    郭清像是看出了老楊心中所想,便將李晴苓托付給老楊,讓其帶著玉璽,前往先生處等待他們歸來。

    李晴苓縱有千萬個不舍,也明白玉璽之事至關重要,隻好聽從了郭清的安排。

    最後,唯有三人上路,可這一路頂著風雪,無言無語,著實讓人受不了。當三人到了冰湖山莊之後,金小意實在憋不住,問道:“你們是不是打算這一路都不跟我說話?”

    陸近羽笑道:“其實我們是在想著如何將你趕走。”

    郭清接著道:“我們本來以為你很自覺,會自行離開,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我們來想辦法。”

    金小意嬌嗔道:“你們這麽有本事,盡管自己進去啊,幹嘛讓我跟著?你們一個身形不就可以把我甩得遠遠的嗎?”

    陸近羽笑道:“我隻道你識趣一點就好,待會兒莫要幹涉了我倆的事。”

    金小意一怔,道:“你,你們不是為了救大公子嗎?”

    陸近羽道:“你也莫要忘記,我們也是有朋友在寧定遠手中的。”

    金小意似是想到了什麽,問道:“說起朋友,你們身邊的那個小和尚又去了哪裏?”

    郭清歎道:“金家小姐如此聰慧,怎地不能將我的消息與這人聯係起來?”

    “寧定遠在冰湖山莊的消息,是那個小和尚傳給你的?可蒼山寺已經脫離了寧定遠的控製,現在的他已不需要為你們做事了。”

    陸近羽笑道:“世間總有人做事是不問利益的。”

    冰湖山莊的大門已沒有前些時日的裝潢,一切均已恢複了正常,不變的隻有那份蕭索。

    金小意本以為戒空會在山莊外的某個地方等他們,但是直至三人走進了冰湖山莊的大門,都沒有看到戒空的身影。

    “這裏,不會有埋伏?”

    郭清淡淡道:“就算是有,你現在能迴去嗎?”

    陸近羽歎道:“我都叫你識趣點了,你就少說幾句吧。”

    金小意自討沒趣,便不再開腔,老老實實地跟在兩人後麵走著。

    陸近羽詫異道:“為何現在都沒人招待我們?”

    郭清向前點了點頭,道:“你看,前麵不就來了兩個人嗎?”

    來的人,正是蕭悲風和柳雲。

    陸近羽怔道:“此時應該是下午吧。”

    郭清苦笑道:“確實是下午,隻是沒想到陰氣這麽重。”

    陸近羽道:“也就是說,我們確實是白日見鬼了吧。”

    金小意不解,道:“為何見著這兩人就是白日見鬼?隻是臉白了些罷了,難道他倆早就死了?”

    陸近羽道:“非但死了,還是我親眼所見死的,一個是活活笑死,另一個是被毒死。”

    金小意的臉也變白了,和蕭悲風與柳雲一樣白。

    郭清歎道:“沒想到每次我到冰湖山莊,都會遇上一些怪事。”

    陸近羽此時已拔出了長刀,道:“沒想到我奪了他的刀,還要再用這把刀殺他一次。”

    那二人未說任何一句話,手中早就拿好了長劍,卻對陸近羽和金小意不管不顧,直向郭清衝來!

    郭清也未怠慢,以一敵二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此時這兩個人早就超脫了生死,實力如何還猶未可知。

    金小意雖受驚嚇,但她的大腦卻依舊清晰,立馬扯出了一杆亮銀鏈子槍,朝著柳雲的下盤捅去。

    而陸近羽的刀也砍向了蕭悲風的脖頸。

    以三敵二,還能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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