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刀斷魂。

    郭清當年見過一次這個刀法,而且陸近羽經過冥殿一役之後,竟還將斷魂刀法融入了自己的刀法之中。不得不說,陸近羽真的是用刀的天才,任何刀法,他一眼便能記住。

    郭清便不同了,他連劍法都記不住,哪裏能記住其他武功?

    當初跟著師傅練劍的時候,同門師兄弟中,他是練得最慢的人。不是因為愚鈍,而是真的記性差。雖然師傅並沒有放棄他,但是他的進度真的是太慢了,以至於他的師傅、他的師兄弟都死完了,他才終於能夠出山。

    “你希望你的劍是什麽劍?”

    “殺人的劍。”

    “不是保護人的劍嗎?”

    “劍是雙刃,哪能保護人?”

    郭清十四歲出山,到十六歲進入萬用閣,花了兩年時間,殺掉了所有仇人。

    好在這些仇人都沒有後人,起碼當時他是這麽認為的,反正現在都沒有人來找他尋仇。

    郭清不需要別人來為他斷魂。

    他的魂,早就斷了。

    謝必安的刀揮下來的時候,郭清沒有抬劍。

    他在防守的時候,永遠不喜歡早點出手。反正已經失去了先機,早出手和晚出手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當他出手之時,就必是殺招!

    石劍差點就點著了謝必安的手腕。

    好在謝必安沒有真的劈下這一刀,當刀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她便心知不對。此時的她正慶幸著自己及時收住了刀勢,不然那一劍點到,她的右手便就此廢了。

    郭清見一劍不中,便將石劍一收,往後退了幾步,道:“你確定還要繼續?”

    謝必安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神色陡然一緊,心中已然想到,這是郭清在給自己台階下。剛才那一劍,她已經看到了結局,自己無論如何都贏不了郭清的,甚至她連斷魂刀的後續招式都沒能用得出來。

    範無救在一旁也看得真切,此時的他,對謝必安遞了一個眼色。

    但是謝必安搖了搖頭,多年的練習,不正是等的今日?寧定遠雖口頭上是器重自己,但正如郭清所說,這就是看門狗的差事。而如今,郭清竟然自己送上了門,就算是今天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謝必安心中深沉一口氣,將刀抬到了與自己的肩膀同高,微微俯下身子,已然是擺出了斷魂刀的起手式。

    郭清歎氣道:“真的這麽想死嗎?”

    謝必安出手了。

    但是目標卻不是郭清,她揮刀砍向了四周的三石島的人。

    是的,她還沒有自己作為看門狗的使命。

    郭清和石憶心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謝必安實在是太快了。

    快的不是斷魂刀法,而是謝必安的身法。

    還好快的不是刀法。

    郭清腳尖點地,衝向了石憶心,將其護在自己身後。此時,剛才都還站著的人,卻都倒了下去。

    五個人,隻用了一刀。

    唯有癱坐在地上的石頭還活著,隻是從他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已不能加入戰局了。

    郭清道:“很好,你們這樣做,就算是丟了寶藏,寧定遠也不會責怪你們,知道你們是盡力了的。”

    謝必安道:“我們要的不是大將軍的赦免,我們要的是問心無愧,做好自己本就該做的事。今日你我的對決,並不是個人恩怨。”

    郭清笑道:“可我看著就像是個人恩怨。”

    郭清說罷,將石憶心丟在身後,提劍就刺向謝必安。

    這並不是謝必安第一次看見郭清拔劍,當年冥殿一役的時候,她早就將這個男人的劍招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可如今,郭清的劍竟然變得更加迅速了,就像是晴空裏的一道閃電,不僅迅捷,還使人詫異。

    好在謝必安的反應也不慢。

    她身體的反應也完全跟得上她大腦的反應。

    當郭清的劍已快刺中她的胸口之時,她左腳連蹬地三下,躍出了郭清的劍圍。

    “怎麽了?不想死守寶庫了?那就快些走吧。”

    謝必安怒道:“我就是死,也要堵在門口,不讓你們得逞!”

    郭清笑道:“你一個柔弱女子,如何能夠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去呢?”

    範無救抬著受傷的手臂,道:“我與她加起來,還敵不過你?”

    “你們這可是以多欺少。”

    說話的是石憶心。

    郭清側目,他其實一直沒有將石憶心當作一個瞎子,可就算是她的功夫路子詭異,終究是修行尚淺,閱曆太少。

    “石姑娘,這二人可都曾是江湖中的大惡人呐,你這話說出來,他倆可是臉都不會紅的。”

    範無救冷笑道:“不就是一個瞎子罷了,我還會怕了不成?再者說我已傷了手,和你一對一,也不算勝之不武了。”

    郭清心道:“這範無救竟然如此看低石憶心,怕是討不了什麽好果子吃。但是就怕範無救再耍什麽花招,石憶心卻不能發覺。”

    “郭清!眼睛往哪裏看?!”

    謝必安的刀式已經快貼近了郭清的臉頰。郭清並沒有做出閃躲,隻是將頭向後一仰,便輕鬆避過了這一刀。

    “這刀,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女人用的。”

    郭清心知不對勁,卻始終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裏。就在此刻,那貼麵而過的刀刃,已調轉了刀頭,豎劈了下來。

    郭清整個人便向後倒去,他的速度竟比這刀還快。可當他的後背都快貼地的時候,便已無路可退了。

    這刀離得實在是太近,郭清若是向上蹬躥,這一刀劈的就是他的身子。

    刀刃離他的眼睛不過兩寸距離,謝必安此時的臉已經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

    倏忽間,郭清的身子竟如同一支弩箭一般,向腳下方向射了出去。可謝必安的刀實在是有點快,終究還是帶走了郭清頭頂的幾根毛發。

    “你是如何做到的?”

    郭清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笑道:“用了點手勁罷了。”

    謝必安怒道:“郭清,有本事就不要躲來躲去的!”

    郭清歎道:“求死的人幾乎每天都有,你又何必去增加那一個呢?你若是死了,你那已經受傷了的夫君,豈不是也要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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