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近羽帶著李晴苓轉迴寧馨兒的住所時,四周已經少了些許親兵了,李晴苓心想定是寧馨兒將人派出去搜查了,她一定沒想到陸近羽和自己在外轉了一圈又迴來了。

    這次陸近羽沒有翻上屋頂,而是往屋子的另一旁繞去,竟在靠外牆的一側,有一扇半開的窗戶。李晴苓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跟著陸近羽翻窗而入。

    此時的屋中似乎沒有一個人,陸近羽便將方巾放入桌上的茶壺之中,輕輕攪拌一會兒。忽然,他聽見屋外有了動靜,似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李晴苓不敢怠慢,拉著陸近羽便躍上了房梁。

    “大小姐,我不想再上房梁了,下麵有藏身的地方,何必再往上走?”

    李晴苓“噓”了一聲,便見屋前大門打開,寧馨兒牽著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這女孩兒長得甚是乖巧,舉止動作與寧馨兒別無二致,隻是年紀隻有個兩三歲的樣子,一直黏著寧馨兒。寧馨兒也不厭其煩,一直陪著小女孩玩耍。

    “這小女孩兒定是寧馨兒的女兒了。”李晴苓盯著下麵,“隻是可惜了前些日子賈絕死了,這女孩這麽小就沒了爹爹。”

    此時的李晴苓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當年她便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戰亂之中隻有當作乞丐討口為生。若不是機緣巧合下結識了老閣主,被帶迴了萬用閣,現在的她早就不知道身死何處了。

    陸近羽似乎是看出了李晴苓的心事,便說道:“你和她不同,人家小孩子就算是沒有了爹,在這裏也可以錦衣玉食活得舒舒服服。我們現在不是來同情誰的,是要給老郭和曹老板帶迴解藥的。”

    正在此時,李晴苓見小女孩拉著寧馨兒,說道:“娘親,我口渴了,想喝水。”

    寧馨兒便去拿起茶壺,給小女孩倒了一杯水,道:“小茹乖,小茹喝了水就去睡覺好不好?”

    “糟了。”李晴苓見小女孩拿起杯子,就要喝下那杯毒水,便要下去阻止。哪知陸近羽一把拉住了李晴苓。

    “她女兒喝了之後,不是更容易拿到解藥了嗎?”

    李晴苓急道:“陸近羽,你這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蛇蠍心腸了,這可是小孩子,誰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這毒藥。”

    說罷,她一躍而下,掏出腰間的長鞭,一鞭便將女孩手中的茶杯勾到了自己手中。

    小女孩一驚,竟在寧馨兒懷中哭了起來。

    “小茹乖,小茹不哭,小阿姨隻是跟倩兒鬧著玩的。”寧馨兒給小女孩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便將其抱在懷中安慰。

    李晴苓將鞭一收,便察覺到了自己處境的尷尬,竟不知如何是好。

    寧馨兒臉上掛滿了笑容,問道:“這一手赤蛇鞭使得可是出神入化,可是萬用閣的李壇主?”

    這笑就像是一張麵具,誰也不知道這張麵具下的真正表情。陸近羽在房梁上感歎一聲,想到這寧馨兒和寧隱龍竟似一樣,隻不過一個帶著真正的麵具,另一個的麵具卻是怎麽也摘不下來。

    寧馨兒此時忽然將頭一抬,盯著陸近羽所在的位置,道:“陸閣主,房梁上風大,不下來敘敘舊?”

    陸近羽苦笑,心想這寧馨兒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此時的他也隻好落了下來,站在了無所適從的李晴苓身旁。

    寧馨兒安撫完女孩兒後,便叫來了丫鬟。

    “你們不必驚慌,若是一開始走正門的話,就沒有這麽多的事了,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我隻是叫下人來帶走我的女兒罷了。”

    李晴苓還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相反,陸近羽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陸閣主,這麽多年沒來了,是很懷念嗎?”

    陸近羽笑道:“不知道,隻是感覺這裏變化不大。”

    寧馨兒道:“當然不大,這一切從你走之後就沒有變過,就算是後來我嫁給了賈絕,也沒有允許他到這個房間來。”

    李晴苓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心中更是生出了千萬個問題。

    寧馨兒看著李晴苓,笑道:“李壇主就不要老是站著了,顯得我待客不周一樣,請入座吧,我去叫下人再打一壺新水過來。”

    李晴苓眉頭一皺,道:“你知道這水有毒?”

    寧馨兒道:“對啊,我自己的毒藥,一聞便知。”

    李晴苓道:“那你還讓你的女兒喝?”

    寧馨兒道:“我若是不狠心一點,你們會現身?況且我還有解藥,沒什麽好怕的。”

    陸近羽笑道:“我就說不要擔心了,你還硬是要下來,如今可好,如何能拿到解藥?”

    寧馨兒道:“你找我要,我肯定會給你的,你又何苦想到這麽多沒用的法子呢?”

    陸近羽道:“你給我的就一定是真的嗎?我可不敢相信你了。”

    李晴苓從開始站著到現在坐著,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聽懂,她現在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發呆罷了。

    寧馨兒道:“我看李壇主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難道你的事真的就隻有郭清最清楚嗎?”

    陸近羽道:“你既然知道我與郭清情同手足,那你現在就應該交出解藥。”

    寧馨兒道:“我若是不交出解藥,你就會殺了我?”

    “你……”陸近羽竟是一時語塞,他盯著寧馨兒,竟然覺得這個女人變化之大,不再是幾年前他所認識的人了。

    “馨兒,你變得太多了。”陸近羽歎息道,“如果這都是因為我的話,我甘願接受你給的懲罰,但是總有人是無辜的,他們不必受到牽連。”

    寧馨兒冷笑一聲,道:“無辜?你是指郭清?要不是他將你帶進將軍府,要不是他一直為你打掩護,你會有機會接近我?我會傻乎乎地愛上你?”

    李晴苓忽地眼睛一亮,她似乎聽明白了些什麽。

    陸近羽卻說道:“他一直對你心存愧疚,況且中毒的不止他一個人,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牽連更多的人了。”

    寧馨兒道:“你說如此便是如此,你從來就不給人選擇的餘地。陸近羽,你好狠心,就像你當初離開我一樣。你可知,小茹便是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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