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隱龍提著賈絕的屍體走出了房間。

    等在外麵的,是寧定遠和寧馨兒。

    “女兒,你看這負心漢,竟然跑迴來和一個丫鬟偷情。真是瞎了他的狗眼,該死。”

    寧馨兒並沒有答話,甚至臉上沒有表情。

    寧定遠頓了頓,繼續道:“這種事不能發生在蒼州,更不能發生在我將軍府。通奸是重罪,今夜就將他的頭割下,懸於城門之上,警示蒼州百姓。”

    常人都覺得寧馨兒此時應該哭泣,所以她掩住了自己的臉麵。卻沒人知道她是否是真的在哭泣。

    這事等不到第二天,當晚便傳遍了與將軍府有關的所有組織、幫派。

    當然,蒼州百姓們還是等到了白天,看到了城門上懸掛的賈絕的人頭,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第二天,寧定遠的其他幾個結拜兄弟,一齊出現在了將軍府中,看望他們的大哥。

    寧定遠感到很感動,感動之時,他竟又想起了武義,又想到了當年的歲月。他便邀這些兄弟到了“聚義廳”一聚,大家開開心心地吃喝起來。

    “這‘聚義廳’的布置,怎麽和當年我們才到蒼州時,那小小的將軍府中的‘聚義廳’的布置是一樣的啊?”一個高大、虯髯的漢子問道。

    這人是五個結義兄弟中的老二,“虎牙”王昆。

    “定是大將軍心念我們這些舊人,照原樣布置的,大將軍真是一個重舊情的人啊。”一個瘦如竹竿、手長過膝的人說道。

    這人是五個結義兄弟中的老四,“豹爪”陳申。

    寧定遠笑得合不攏嘴,說道:“我是日夜都思念著兄弟們呐,奈何現在大家都在忙著各種事務,相見的時間真的是太少了。”

    “大將軍這說的哪裏的話,你若是一句話,我們馬上來到跟前。”說這話的,是一個頭小、脖粗、身型臃腫的中年男子。

    這人是五個結義兄弟中的老三,“蛙舌”張仲。

    寧定遠道:“所以今天你們來了,我很高興。你們不要為我擔心,那賈絕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死有餘辜。”

    陳申問道:“那令愛可有大礙?”

    “無礙無礙,今日我們不提傷心事,大家開懷暢飲。”寧定遠舉杯說道,“大家難得一聚,我還叫人到各位府上將家眷都請到我這裏來了,小女可以見見各位長輩,與兄弟姐妹們結識一下。”

    大家一飲而盡,同說道:“好!”

    “聚義廳”雖不大,但仍可擺放下四五張桌子,各個府上家眷到齊後,仍有餘位。

    寧定遠便吩咐廚房開始上菜。

    “話說老五今天怎麽沒有來啊?”

    “唉,老五本就不太懂事,雖然他是我們中年紀最小的,以前年輕,大家都遷就他。現在有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那個樣子。”

    “我聽說他近日去了邊關。”

    大家一人一句,一句話夾一筷子菜。

    “今天這肉,好像有點老啊,大將軍,府上廚師可是得換了啊。”張仲指著一盤小炒肉,打趣道。

    這幾人中,他是最好吃的。

    寧定遠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說道:“虧你還自稱美食家,最年輕的肉,難道肉不應該最嫩嗎?”

    “什麽最年輕?”王昆不解道。

    “你們剛才不是才說了老五是我們中年紀最輕的嗎?這便是老五的肉。”寧定遠還在笑。

    在場的人頓時感覺胃裏翻江倒海。

    “你們都有吃嗎?老五的肉我可是舍不得吃啊,都留給你們了。”寧定遠緩緩地站了起來,看了看在場的人。

    “豹爪”陳申最先坐不住,他拍掌而起,那一張桌子被他一爪抓落一角。

    但是這一爪之後,他竟然覺得身體開始脫力。自丹田開始,他越想發功,越使不上力。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癱坐在了座椅上。

    “你……為什麽?”張仲問道。

    “你們自己心裏沒譜嗎?武義為什麽會死?賈絕又為什麽會死?”寧定遠冷冷地說道。這副麵孔和剛才洋溢的熱情完全不一樣。

    “我們當然知道老五心中所想,自你到了蒼州,雄踞一方之後,我們四人與你早就漸行漸遠。雖然你給了我們官職,給了我們富貴,但是老五早就不買賬了。他這個人,本就是胸懷天下,心係黎民的,他不忍你的所作所為,也與我們做過商量。隻是我們三人都散漫慣了,這幾年早就沒了當年那股熱血。”張仲癱在椅子上,弱弱地說道。

    他就像一灘爛泥,一灘隨時都有可能流出肥油的爛泥。他說他沒了熱血,怕是沒有人會不信。

    但是,寧定遠一定會不信的。

    “賈絕雖然平時看起來很猖狂,有時更顯得冒失得像一個傻子,但是老五好像知道他在想著什麽。或許說他倆其實早就在暗中有了勾結,直到昨晚我得知賈絕的死訊,我才明白,賈絕其實一直都想將你取而代之。”張仲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書生意氣,本就不可多信,他賈絕能有什麽本事能將你大將軍拉下馬?連鄭蒼海都倒在你的刀下了,還莫說他一個小小的賈絕。隻是我沒想到,老五竟然也在邊關殞命。”

    寧定遠道:“賈絕暗中早就與殘州的朱果私通,妄圖借殘州之力來奪我位置。然而賈絕這個人最大的缺點並不是他過於猖狂,他就算猖狂,我也不會放他在眼裏。他太愛他的老婆了,他什麽事都要給老婆說,甚至連這件事情都要給老婆說,但他的老婆卻又是我的女兒。你們說,他這是不是不帶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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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老五還找我們說了下最近的打算,他說他要去邊關一趟,我們也隻是以為他要去幫助下邊關的百姓。畢竟這些年,他已經私下幫助了許多無辜百姓了,可憐他到死現在都沒有家室。但是,那些被他所救的百姓,那些窮苦家的孩子,都是他的家人。”陳申笑著說道,他的笑已經沒有了力氣,似乎抬著嘴角都需要費盡一生的力氣。

    “那你們既然知道老五要做這些事,就不知道知會我一聲?你們既然知道老五要做這些事,還跟他走這麽近?我真的很難過。”

    口中雖說難過,可寧定遠一直都在笑。

    他今天就沒有不笑的時候:“那你們的家人中,有沒有窮人家的孩子呀?沒有的話,我這滅門的工作可就輕鬆了許多了。”

    王昆仍然在掙紮,當他聽到寧定遠要滅門的時候,掙紮得更兇了。但是沒有力氣的他,就沒有了他那顆“虎牙”,不管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寧定遠樂得見到這些畫麵,他一招手,蕭悲風和盧虎走了進來。

    蕭悲風看了看滿屋子的人,說道:“大將軍,不如一把火?”

    寧定遠怒道:“這些都是我出生入死過的兄弟,還有他們的家人,我要留他們的全屍。”

    寧定遠憤怒地說出這句話時,就像是對著殺死自己親友的仇人說的。隨即他便走出了“聚義廳”,走得果斷、灑脫,沒有一絲猶豫。

    蕭悲風和盧虎兩人謹記著大將軍所說的“留他們的全屍”,一人拿著一把劍,對著在座的每個人的咽喉,精準的刺入,再迅速地拔出。血液化作一條細小的水柱,從傷口處射了出來,流速再慢慢變小,氣息再慢慢變弱。

    這兩人慢慢地,花了一個時辰,終於解決掉了廳中三家四十三口人。而另一邊寧隱龍也按寧定遠的指令,燒掉了他四個結拜兄弟的宅邸。

    寧定遠竟然發現他的四個結拜兄弟都很有錢,比他想像的有錢得多。他很悲傷,這些錢都是他每年送給他們的,他們本應該都花得七七八八了,沒想到還剩這麽多。

    寧定遠覺得自己以前還真沒虧待過這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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