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定遠走出遺跡的時候,臉上仍帶著笑容,是一種大事得逞的笑容。

    “野蠻人就是野蠻人,這種事情告訴了我,那你的寶藏還會再是你的了嗎?”寧定遠想到這裏就不禁笑出了聲,先找到第二張地圖,再拿下那幾個羅契,錢和人便都有了。

    蕭悲風道:“我看鄭蒼海以前也未必認真尋找過,畢竟北寒盟覆蓋的範圍實在太少了。我認為我們最好還是找一個比較靠譜的幫派幫我們做這件事情。”

    摘星樓,西武林最靠譜的組織。

    有錢能使鬼推磨,而摘星樓就是最好的那隻鬼。要使最好的鬼推磨,就要表現出最大的誠意。

    這事,還是得派他的心腹去辦。

    還未走出沙漠,寧定遠便派出柳雲前去拜訪雲天星。

    邊境關口,早就有武官領著衛隊,等著寧定遠的歸來。

    但這次跟著衛隊一起等待的,還有混在裏麵的刺客。

    “隊伍中竟然混進了刺客?這種天大的事怎地被自己遇見了?”

    武官已經嚇得半死,忘記了為寧定遠擋住殺招,忘記了指揮衛隊進攻。此刻的他更害怕寧定遠的事後懲罰,所以此刻的他更希望寧定遠死在這裏。

    但是,有一堵牆擋在了寧定遠前麵。

    一堵能夠將世間所有危險隔離在寧定遠身外的牆。

    沒人能夠知道寧隱龍麵具下的表情,他自始至終都很少說話,代替他說話的,是他手中的那把銀龍槍。從寧定遠將他收為義子的那一天起,他總是會在危險發生的第一時間,站在寧定遠身前。

    寧定遠對他的表現一直都很信任。

    如果寧隱龍不成,還有蕭悲風和盧虎。

    那刺客和寧隱龍一樣,不說話,不報姓名、不報家門,甚至會讓寧定遠的屬下誤以為這又是一場戲。

    但是寧定遠臉上驚異的表情正告訴眾人:這不是戲。

    刺客不及馬高,他慢慢地掏出了兩把彎刀,尺寸也如同它們的主人一樣小。

    代替刺客說話的,也是手中的兵刃。

    寧隱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奇形怪狀的武器,那刀被刺客反拿著,貼近手臂,刀刃上生著倒刺,若是被劃上一刀,定會皮開肉綻,傷口非十天半個月好不起來。

    寧隱龍問道:“不留姓名?”

    刺客道:“山野村夫,無名無姓。”

    寧隱龍道:“既然無名無姓,如何做得這可使你揚名立萬的事情?”

    刺客道:“不求名不求利,但求殺了寧定遠,蒼州一個太平。”

    “笑話。”

    空氣已經凝固。

    始終沒有人先出招。

    打破沉默的是寧定遠,他對著刺客說道:“所謂天下人的利益,在我寧定遠看來,還不如我座下寶馬重要。既然你還是有一些本事,不如你跟了我,如我寧定遠拿下江山,到時高官爵位手到擒來,你想怎樣為蒼生謀福祉,就怎樣為蒼生謀福祉。”

    刺客冷笑一聲,道:“狗賊,我若是跟了你,和這養馬奴有什麽區別。”

    寧定遠大笑:“當然有區別,凡事講究一個先來後到,你跟了我,就隻有做我的孫子了。”

    刺客暴起,那雙彎刀已經傾注了他全部的憤怒。

    隻是寧隱龍的槍也已橫在了寧定遠身前,正等著這一刻的到來。隨即槍出如龍,劃出一道氣浪,將道路分割開來,地上的落葉也隨風而起,竟隨這道氣浪,向刺客襲去。

    刺客僅用兩刀,便化解了這道氣浪。隨後右手用刀齒扣住了寧隱龍的槍,以此借力將自己身體甩向了寧定遠。

    寧隱龍反應也不慢。

    他將槍釘向了路旁的土壁。

    刺客被這股力給扯了迴來,頓覺後背一涼,寧隱龍已躍至槍前,抓住他的衣服,將其順勢掛在了槍上。

    沉靜的軍隊中,因這景象爆發出了不斷的笑聲。

    刺客也知自己顏麵盡失,可此時哪管得著麵子,立刻反手用刀劃破衣服,一手撐地借力彈向寧隱龍。

    寧隱龍見刺客再次攻來,便拔出腰間佩劍做防守狀,隻聽得“鐺”的一聲,兩把兵器相蹭,冒出星星火光。

    刺客再搭上另一把刀,兩刀將劍絞住,稍一用力,那劍竟被絞斷。

    寧隱龍用力將劍柄一抬,抵開了雙刀的架勢,一躍而起,跳至土璧處,拔出了自己的長槍。

    刺客也不怠慢,趁寧隱龍取槍之際,已躍至寧定遠跟前。

    這是刺客第一次近距離看見這個他要殺的人,他有著一張飽經風霜戰亂的臉,這張臉上有著三四條刀傷,已經被囤積的肥肉漸漸掩蓋。那雙眼睛就如同一頭饑餓的狼一般盯著他,刺客竟然覺得自己才是獵物,自己已經被寧定遠盯死了。

    “壯士,再不動手,小兒可就要殺來了!”寧定遠喝道。

    刺客被這一聲驚得丟了魂魄,差點丟了手中彎刀,而此刻寧隱龍的長槍已經抵在了他的背心。

    “寧將軍內功了得,令郎雖是沙場萬人斬,但在我看來,卻仍不及你。”刺客說道,他感覺背後寒氣正盛,似是槍頭離心髒更近了。

    寧定遠笑道:“壯士,這個時候拍馬屁,是活不了命的。”

    刺客指了指天,道:“不,我的救星要來了。”

    寧定遠朗聲一笑,道:“這個時候祈求上天保佑,隻怕是太遲了。”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從天而降。寧定遠眉頭一皺,向後一躍,以腳點馬,後退十餘步。

    那寒光落下,點出了一朵綻放的花朵。

    是一朵血色的花。

    一把飛刀從天而降,穿過馬背,直插土地之中。

    地上的泥土剛好沒了刀背。

    這是一把三寸七分長的小小飛刀。

    寧定遠識得這把刀。

    能將一把小刀使得出神入化的,隻有他曾經的結義兄弟武義。

    那馬被一刀貫穿倒地,倏然間,竟似被人拖拽起來,飛向了寧隱龍。寧隱龍心中一慌,分神了片刻,刺客便趁此時腳底抹油。

    馬兒沒有撞到任何人,卻在飛到一半的途中,被扯開一條大口子,如同被切割一般分成了兩半。

    寧定遠朗聲道:“武老弟,這樣躲躲藏藏的不像是你的作風,何不現身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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