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淩兮月點頭。


    極北地域的冰,呈現出了一種純粹的藍色。


    冰河之中的水靜靜流淌,一座玉石古橋連貫著兩端。


    淩兮月和納蘭雪衣一路走過玉橋,直上遁世冰宮,順著那登天梯。


    冰雪的世界處處都透著一種聖潔,神秘,純白的雪掩埋著古老的曆史,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麽,就似一位蒙著麵紗的仙女。


    上來之後才發現,雲頂之巔不是一座宮殿,而是連片的一群。


    雲霧繚繞,宛若瑤池仙宮。


    最中央的那一座冰宮,威儀肅穆,夕陽的色彩從背後映來,霞光蒸蒸,美輪美奐。


    沿途一路,遇到不少巡視戒備的弟子,一個個穿著白衣,手持長劍走過,偶爾經過雲邊廣場,還能看見一片片列位整齊的弟子在練功,一方的玉台,有長老盤膝講道,數名弟子靜心聆聽……


    不慌不亂,井然有序。


    在這個世界,大家都好像褪去了浮華,歸於寧靜。


    走過身邊的弟子們,也都恭敬地朝容佩和納蘭雪衣禮拜。


    “少主,容佩姑姑。”走到聖雲殿外時,一道欣喜唿喚從背後傳來。


    容佩迴身一看,眸光微微亮起,嗓音之中也透出明顯的高興,“是輕語啊!”


    後麵快步而來的女子,約莫二十左右,白衣玉劍,精致容顏傲然出塵,漆黑的瞳仁之中好似有星火跳躍,很是高興,隻是步伐再快也不會用跑,足以可見是個對自我儀態約束極強的人。


    淩兮月瞧著心中讚歎。


    張揚卻不顯輕浮,端莊卻又不失靈動,好個玉人兒。


    “容佩姑姑,你可算迴來了。”連輕語到幾人身邊,說完才看向納蘭雪衣,輕輕一聲,“師兄。”


    容佩瞧見連輕語那麵色微紅的模樣,無奈一笑。


    說給她的這句話,怕是給雪衣的吧?


    隻是這孩子,哎……


    “師妹。”納蘭雪衣頷首微點,淡淡迴應一聲。


    也就是這時,連輕語看見了納蘭雪衣身邊的淩兮月,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眸子微震了下。


    不過很快便隱沒下去,隻是嘴角欣喜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起來,但她依舊保持著該有的禮儀,微笑著頷首一點,“這位,應該就是皇甫小姐了吧?”


    淩兮月笑了笑,點一下頭表示迴應。


    對於不甚熟悉的人,不遠不近,不親不疏便是淩兮月最好的態度。


    蘇北僵站在旁邊,黑溜溜的眸子在三人之間咕嚕著:這一下,就有些尷尬了……


    “月兒,這位是連輕語,大師尊的關門弟子。”納蘭雪衣朝身邊的淩兮月輕言細語溫聲說道。


    雪域七位至尊族老,天樞,天璿,天機,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連輕語便是大族老玄天樞的弟子,也是唯一的親傳弟子。


    她在年輕一輩之中身份之尊貴,也就僅次於身為少主的納蘭雪衣。


    淩兮月這才笑著點點頭,也朝連輕語一笑,“幸會。”


    連輕語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兀自出神去了,那眼神一直瞧著納蘭雪衣,也沒有迴應,耳邊還一直迴蕩著納蘭雪衣那輕笑溫柔的言語。


    月兒?


    師兄怎麽會……


    師兄什麽時候待人如此親密了?


    他和師兄十幾年的感情,自己總想看見他有點不一樣的情緒,不那樣冷靜疏離,可不管她怎麽做,即便有時候逾越,也最多得來師兄正色一聲無奈,莫要胡鬧!


    她以為,師兄待這位皇甫小姐,也該是如此的才對。


    之前的那一位,也就是皇甫淺語,師兄甚至很是討厭,隻是礙於婚約在身,才不得不應付。


    即便是如此,師兄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依舊禮待於她,師兄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麵,對誰都禮待有加,實際又待誰都涼薄冷淡。


    她以為,他一直都會是這樣。


    “皇甫小姐遠道而來,可要多留些日子,輕語也好帶小姐你遊覽一下我們雪域。”連輕語轉眸將眼神落在淩兮月身上,那灼灼的眼神,看得淩兮月都有些不自在了。


    “好啊。”淩兮月挑眉,紅唇微勾。


    隻是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趕她走的意思啊?


    這人似乎對她有點莫名的敵意,她指的不是那種明顯的恨,而是一種連對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針對,比較含蓄,總之應該對她的到來不是真心的歡迎。


    什麽情況?


    她之前沒得罪過她吧?


    額,應該也不是父親拉的仇恨……


    似乎感覺到淩兮月的不適和疑惑,納蘭雪衣看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淩兮月什麽都沒多說。


    她當然不會說,她又不傻。


    淩兮月看著眼神落迴至納蘭雪衣身上的連輕語,眼神明顯黯淡下來,她眸光不著痕跡地在兩人之間輕轉了一下,似乎猛然間明白過來什麽,揚唇輕笑。


    原來如此!


    明白過來的同時,淩兮月心中又一聲微歎,這關係真的是……


    “師妹,我們要去聖雲殿拜見母親,就先過去了,不能讓母親久等。”納蘭雪衣嗓音淡漠淺淺,又道,“月兒我會陪她,就不勞煩師妹掛心了。”


    男人禮儀周全,嗓音是一貫的淡漠疏離。


    他並沒有任何針對的意思,隻是告訴對方,他會親自陪著淩兮月。


    可如此直接的一句話,換做任何一個女子來聽,都會覺得有些刺耳,更何況還是她心之所悅,故而連輕語那原本還維持著一點笑意的臉,一下就全部灰暗了下來。


    師兄就這麽在意皇甫小姐嗎?他難道是覺得,自己會針對皇甫小姐,害她不成?


    難道在師兄眼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自己絕對沒有那樣想!


    不過她也承認,她剛剛確實有些小情緒,但那也隻是一點點,真的隻是一點點嫉妒。


    她隻是覺得,師兄對這位皇甫小姐未免太過嗬護,這般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真的很羨慕,羨慕到忍不住去嫉妒。


    其實,也不怪連輕語多想。


    別說連輕語了,就是淩兮月聽得,都覺得有些尷尬。


    這話會不會太直白了一點?


    雪衣不會委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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