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果驚了一下，宿芊？
她跟自己並不熟，為什麽要來探望自己呢。
就在她晃神的時候，劉婧問道：“雲總。”
雲果迴神，慢悠悠的坐起身：“請宿小姐進來吧。”
“好的。”
劉婧打開門，出去。
沒多會兒，宿芊捧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雲果，我們又見麵了。”
雲果抿唇：“宿小姐，你好。”
“很快，我就要成為你的小舅媽了。”
雲果臉色尷尬了一下，沒有做聲。
宿芊將話遞到她麵前：“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兒，我就讓人幫我隨便挑了一束。”
雲果接過：“謝謝。”
她將花放到桌上，宿芊坐下，“我聽諾謙哥說，你生病住院了，他很擔心你，可他現在公司裏有急事兒，也分不開身，做為他的未婚妻，我代替他來照顧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過，宿小姐不用特地跑這一趟的，我其實已經沒什麽事兒了。
“我也閑著沒什麽事兒，能出來走動走動，我倒是挺高興的。”
她說著，笑了笑道：“今天，我們突然公布了婚訊，沒有嚇到你吧。”
雲果抿唇，“不會。”
“其實，我跟諾謙哥商量這件事兒的時候，也考慮過要提前先告訴你一聲的，畢竟，你們現在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明麵兒上，他還是你的小舅舅。
可是他這個人的性格你也知道的，他說不用，讓我不用多此一舉，所以也不知道為什麽，公布了婚訊後，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總覺得，自己好像搶了你的什麽東西似的。”
雲果臉色尷尬了幾分：“宿小姐擔心的太多了，雲總公布了婚訊，我已經祝福過他了，現在，也借著這個機會，跟你說一聲恭喜。”
恭喜？宿芊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兩個字。
你有什麽資格雲淡風輕。
“恭喜倒是不必的，反正，我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了，隻是我沒想過會這麽早。其實，我原以為，你們會成為一對，畢竟，你連孩子都給他生過了，可是後來，諾謙哥跟我說，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原本，他也打算為了孩子，跟你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可是後來……哎，總之，也算是陰差陽錯吧，愛情這種事情，也勉強不來的，除了兩個人相愛外，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你說對吧。”
雲果望著宿芊，這個女人說的這番話，分明不是不介意，她也不是來探病的，她是來炫耀的。
不過，雲諾謙竟然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這個女人，他們之間，還真是……無話不談。
她勾了勾唇角，已經將剛剛的窘迫全都隱藏了起來。
“對，我跟雲總的確不合適，他比我大那麽多，我們兩個代溝太多，許多事情都聊不到一起，不像你們，年紀差不多，看起來很登對。”
宿芊眼神微揚，這個女人竟然說她老。
“這世上，沒有人會永遠年輕，雲小姐你也一樣，雖然……你以前給別人生過孩子，可能會覺得自己不配去愛別人，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時光易老，你也該趁著自己還年輕，趕緊找一個合適你的男人，不然以後就會更難找的。”
雲果點頭，笑了笑：“宿小姐不用擔心，我沒有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生過孩子並不是我的傷疤和恥辱，孩子是我的驕傲，雖然他現在不在了，但他在我心裏，永遠都不會消失。
我身邊的追求者不少，也有知道了我的過去，卻並不介意的。隻是……人與人的想法不同，我不喜歡依附於男人，而且，有的時候，女人一旦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慢慢的，也就不太會想要去尋找那個跟自己合適的另一半了。”
宿芊望著雲果，她小看這個女人了。
雲果看到宿芊的眼神，抿唇一笑：“對了，宿小姐馬上就要跟小舅舅結婚了，介意我問一聲，您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宿芊咬牙，可是嘴角卻是扯了扯，“諾謙哥心疼我，不許我工作，這些年，我也真是被他慣的懶散的不得了。”
雲果佯裝驚訝：“宿小姐，雖然你比我年長幾歲，但作為被小舅舅養大的人，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小舅舅平常很辛苦的，希望你也能多為他分憂解勞，畢竟，勢均力敵的，才叫愛情。我這樣說，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莫名的被雲果占了上風，宿芊心中很是不爽，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病房的門推開。
兩個女人同時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是雲諾謙來了。
見宿芊在，雲諾謙的眉宇深鎖。
宿芊起身，走想雲諾謙的時候，眉心挑起，勾唇。
看到她的表情，雲諾謙莫名的煩躁。
宿芊走到他身前，自然的擁住了他：“諾謙哥，你來啦，忙完了嗎？我正跟雲果在聊你呢。”
看到自己身前幾米之外擁抱的兩人。
雲果心裏微微有些刺痛。
她盯著雲諾謙。
而此時，雲諾謙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雲果轉過頭，看向窗外。
雲諾謙幾乎在宿芊抱住他的同時，握住她的雙肩，將她帶離自己的懷抱。
“你怎麽來了。”
“雲果生病，你又照顧不到，所以我就來看看她啊。”
“這裏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我知道你擔心我累著，沒關係的，我就是陪雲果聊了會兒天。”
雲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看向雲諾謙，臉色淡淡的道：“雲總，你來的正好，我有些困了，你還是帶你的未婚妻一起先迴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覺得，你們在這裏我反倒會有些拘束，休息不好。”
宿芊迴身走到雲果床邊，一臉的可憐兮兮：“果果，我還以為自己是來陪你的，結果……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呀。”
雲果自然的點了點頭：“嗯，我挺想睡覺的，正好雲總來了，要不，宿小姐，你就跟雲總一起先迴去吧。”
雲諾謙上前，一把抓住宿芊的手腕，就將她拉出了病房外。
雲果愣了一下，雲諾謙怎麽這麽不溫柔。
難道是因為……她說了他心上人煩人，所以他覺得她羞辱了他的心上人？
那也不必那麽粗魯的把人拉出去吧。
他不是很擅長對她發脾氣的嗎？她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算了，不管怎麽樣，那個女人總算是走了。
她躺下，腦子總算是能清淨一會兒了。
雲諾謙將宿芊拉到醫院門口，在他的車旁，他鬆開她。
宿芊揉捏著自己被他扯疼的手腕，也並不生氣，隻是淡定的看向他。
雲諾謙不悅：“你跟她說了什麽？”
“怎麽，難不成，你還怕我會跟她說出真相嗎？”宿芊走到雲諾謙身前：“諾謙哥，你知道嗎，你剛剛的表情出賣了你。”
雲諾謙低頭冷睨向她：“別胡來。”
“原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太她，隻可惜啊，諾謙哥，我剛剛發現了一個事實，雲果這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她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挑戰欲。”
“你走吧，別再靠近她了，”雲諾謙轉身要進醫院。
宿芊笑道：“諾謙哥，你信嗎，你們兩個一定沒有未來。”
雲諾謙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迴頭，邁步離開。
宿芊不屑的冷嗤一笑，轉身離開。
雲果……這個女人實在是不合她的心意。
諾謙哥這麽護著她，總有一天，他會因為雲果跟她反目，為了不讓那一天來臨，她必須要轉換策略了。
雲諾謙迴到病房門口，他問劉婧：“宿芊什麽時候來的。”
“宿小姐來了十幾分鍾，您就過來了。”
“嗯，你先下班迴去吧。”
“好的，雲總。”
劉婧離開，雲諾謙進了病房。
雲果正背對著門，看著窗外。
她以為，是劉婧進來了，也沒有動。
“劉秘書，我想一個人呆著，讓腦子冷清冷清，你先迴去吧，這幾天，你不必再來醫院了，我一個人可以。”
“是我。”
雲諾謙的聲音響起，雲果驚訝，迴頭看向他。
他……不是走了嗎。
雲諾謙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兩束花，凝眉。
“除了宿芊，還有誰來過？”
雲果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籃，“嗯”了一聲。
“貓姐和浩一來看過我。”
“他們怎麽知道你住院了？你還給他們打電話了？”
提起景浩一，雲諾謙本能的就豎起了警戒心。
雲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是，生病住院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下午誠哥給我打電話，想要讓我幫他處理一些事情，我跟他說，我生病了在住院，所以他就打電話給貓姐，讓貓姐幫忙，他們這才知道的。”
“他們一起來的？”
“嗯。”
她打了個哈欠：“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迴去吧。”
“我今晚不迴去，在這裏陪床。”
雲果看向他：“我一個人可以。”
雲諾謙沒有搭理她，在病床邊坐下。
雲果凝眉：“那宿小姐嗎？你就不用管她了嗎？”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那有什麽事情是我該管的？”雲果表情凝重了許多。
“我就該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原地，兩耳不聞窗外事，等到你開心的時候，睡我一晚，不開心的時候嗬斥我幾句嗎？雲諾謙，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
雲諾謙抬起眼瞼，望著她，表情平靜：“這種問題，不適合在醫院裏討論。”
“嗬，那這裏適合討論什麽？病情嗎？你是醫生嗎？我的病情，跟你討論的著嗎？”
“雲果，”雲諾謙聲音請冷了幾分：“你到底在發什麽脾氣。”
雲果閉目，唿口氣，是啊，她在發什麽脾氣。
她難道能夠告訴他，你要娶宿芊了，我很難過嗎。
她難道能夠問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宿芊嗎？
明知道他是為什麽才把自己留在身邊的，這種話，她如何說得出口呢？
她沒有說話，躺下，背對著他。
雲諾謙看著她使著小性子，卻並沒有生氣，隻是將她的被子往她肩頭扯了扯。
“宿芊剛剛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嗎？”
雲果望著窗外已經有些昏黑的天空，沒有做聲。
雲諾謙知道，她現在情緒不好，可能並不願意說話，所以也就沒有勉強。
“不管她說什麽，你都不必往心裏去，她……”
“你愛她嗎？”雲果打斷了雲諾謙的話，悠悠的問道。
雲諾謙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雲果感覺心裏前所未有的荒蕪。
不迴答，算是默認嗎？
“我生過孩子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她說這件事了？”
雲果沒有在意他的話，隻是道：“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仲書，但是我不想讓別人來提醒我，我曾經生過一個孩子，並失去了他的事實。對於她們來說，這隻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挺悲慘的事情，可是對於我來說……別人每提醒我一次，都會讓我心裏不得已的想起仲書最後的無助。”
“我不會再讓她見你了。”
“還有，”雲果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你結婚的那天，我們的關係，就徹底結束吧。”
“不可能，”雲諾謙想也不想的說出口：“我說過了，我們這輩子，都要糾纏在一起。”
“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麽好期待的未來了，小舅舅，不管當年我媽到底做錯了什麽，也不管你到底有多恨我們母女，一旦你結婚了，你就是別人的丈夫，別的孩子的父親，未來你會擁有一個美好的家。
我希望，起碼，對你所擁有的那個家，你能夠成為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不要因為對我們母女的恨，而毀了你自己的未來。我也不希望未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還會因為你跟我之間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而將所有的怨恨都記在我的身上。
我不想再為了任何人，背負任何的責任了，我並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所有的錯誤，都要算在我的頭上呢？我好累，我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你是在威脅我？”
“我並不想死，因為我身上還欠著曼曼和仲書兩條命，她們沒能好好感受的世界，我想代替她們，好好的去感受。所以……別因為我，傷了你愛的人。”
她話音一落，房間裏瞬間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雲果不動，雲諾謙也沒有說話。
過了幾分鍾，雲果身子微微一動，迴身，看向他。
此時，雲諾謙也正在盯著她看。
兩人目光交匯，雲果將視線移開。
雲諾謙道：“如果，我說我不會放過你呢？”
“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話，那你就放過我。小舅舅，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是沒有辦法，陪彼此走完人生路的人，所以，別辜負了你的家人，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你結婚前，我可以由著你予取予求，但等你結婚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要往來了，好嗎。”
雲諾謙起身，看了她片刻後，轉身走了出去。
他找到吸煙區，抽煙。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如果他不對小魚兒狠一點，那宿芊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對小魚兒保護的越是厲害，宿芊就會越瘋狂。
可他能跟宿芊對著幹嗎？
宿芊的心理已經出現在問題，他總不至於逼死她。
當年，宿芊因為他而家破人亡。
他欠了宿家太多太多，如今，宿家隻剩下宿芊一個人了。
如果他連宿芊都害死了，那他餘生……
他歎口氣，可是，他不能讓小魚兒離開自己，他做不到，他舍不得。
越是到了這個年紀，他越是懂得感情的珍貴。
即便小魚兒不愛他，他也要孤注一擲的留住她。
所以……他將煙掐熄，轉身又重新迴了病房。
彼時，雲果正站在窗戶邊看夜景。
雲諾謙走到她身邊，她轉頭，看向他。
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她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香。
他就這麽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雲果閉目，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沒有掙紮。
“給我生個孩子。”
雲諾謙的聲音忽然傳來，雲果頓了一下。
“什麽？”
“給我生一個孩子，生完之後，我放過你。”
雲果伸手推開他：“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雲諾謙，”她喝了一聲，表情凝重：“你……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如果你不想這樣，那就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也別離開我。”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一個母親，生完孩子卻拋棄孩子，她就算再狠心，也做不到。
雲果看著他，眼裏的淚不爭氣的滴落。
雲諾謙上前，想伸手幫她拭淚，可她卻後退了一步，像是避瘟疫一般的避開了他。
“小魚兒，你……”
“你憑什麽讓我這樣做，我不願意，”雲果搖頭，哭出了聲。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不會放你走。”
雲諾謙看著她，很是心疼，可是，這是他最後的籌碼，他不能讓步。
謹之說，能夠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一輩子都留在自己身邊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孩子。
孩子，是能夠聯係兩個人的，最堅實的橋梁。
她一心想著離開自己，隻有他們之間有了孩子，她才會舍不得離開。
雖然這樣做有些卑鄙，可如果……能留住她，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那你的未婚妻呢？她會接受別的女人為自己的丈夫生孩子嗎？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可以寬宏大量到如此地步。你也不該對她這樣殘忍，她可是要跟你共度餘生的人呐，小舅舅，難道你真的，真的要被仇恨懵逼了雙眼，毀了自己的未來，也毀了你心愛女人的未來嗎？”
雲諾謙望著她，過了足有半響，才道：“我跟她之間的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
“可我做不到，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我不能讓他一出生，就接受別人的指點，在一個沒有親生母親的家庭裏生活，我怎麽能……我怎麽能為了讓你放過我，而毀了我孩子的人生，我也是個人呐，你怎麽能逼我做這麽殘忍的事情，雲諾謙，你還不如殺了我。”
“那……為了孩子，你要跟我結婚嗎？”雲諾謙一臉真摯的看著她。
她跟自己並不熟，為什麽要來探望自己呢。
就在她晃神的時候，劉婧問道：“雲總。”
雲果迴神，慢悠悠的坐起身：“請宿小姐進來吧。”
“好的。”
劉婧打開門，出去。
沒多會兒，宿芊捧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雲果，我們又見麵了。”
雲果抿唇：“宿小姐，你好。”
“很快，我就要成為你的小舅媽了。”
雲果臉色尷尬了一下，沒有做聲。
宿芊將話遞到她麵前：“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兒，我就讓人幫我隨便挑了一束。”
雲果接過：“謝謝。”
她將花放到桌上，宿芊坐下，“我聽諾謙哥說，你生病住院了，他很擔心你，可他現在公司裏有急事兒，也分不開身，做為他的未婚妻，我代替他來照顧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過，宿小姐不用特地跑這一趟的，我其實已經沒什麽事兒了。
“我也閑著沒什麽事兒，能出來走動走動，我倒是挺高興的。”
她說著，笑了笑道：“今天，我們突然公布了婚訊，沒有嚇到你吧。”
雲果抿唇，“不會。”
“其實，我跟諾謙哥商量這件事兒的時候，也考慮過要提前先告訴你一聲的，畢竟，你們現在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明麵兒上，他還是你的小舅舅。
可是他這個人的性格你也知道的，他說不用，讓我不用多此一舉，所以也不知道為什麽，公布了婚訊後，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總覺得，自己好像搶了你的什麽東西似的。”
雲果臉色尷尬了幾分：“宿小姐擔心的太多了，雲總公布了婚訊，我已經祝福過他了，現在，也借著這個機會，跟你說一聲恭喜。”
恭喜？宿芊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兩個字。
你有什麽資格雲淡風輕。
“恭喜倒是不必的，反正，我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了，隻是我沒想過會這麽早。其實，我原以為，你們會成為一對，畢竟，你連孩子都給他生過了，可是後來，諾謙哥跟我說，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原本，他也打算為了孩子，跟你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可是後來……哎，總之，也算是陰差陽錯吧，愛情這種事情，也勉強不來的，除了兩個人相愛外，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你說對吧。”
雲果望著宿芊，這個女人說的這番話，分明不是不介意，她也不是來探病的，她是來炫耀的。
不過，雲諾謙竟然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這個女人，他們之間，還真是……無話不談。
她勾了勾唇角，已經將剛剛的窘迫全都隱藏了起來。
“對，我跟雲總的確不合適，他比我大那麽多，我們兩個代溝太多，許多事情都聊不到一起，不像你們，年紀差不多，看起來很登對。”
宿芊眼神微揚，這個女人竟然說她老。
“這世上，沒有人會永遠年輕，雲小姐你也一樣，雖然……你以前給別人生過孩子，可能會覺得自己不配去愛別人，但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時光易老，你也該趁著自己還年輕，趕緊找一個合適你的男人，不然以後就會更難找的。”
雲果點頭，笑了笑：“宿小姐不用擔心，我沒有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生過孩子並不是我的傷疤和恥辱，孩子是我的驕傲，雖然他現在不在了，但他在我心裏，永遠都不會消失。
我身邊的追求者不少，也有知道了我的過去，卻並不介意的。隻是……人與人的想法不同，我不喜歡依附於男人，而且，有的時候，女人一旦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慢慢的，也就不太會想要去尋找那個跟自己合適的另一半了。”
宿芊望著雲果，她小看這個女人了。
雲果看到宿芊的眼神，抿唇一笑：“對了，宿小姐馬上就要跟小舅舅結婚了，介意我問一聲，您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宿芊咬牙，可是嘴角卻是扯了扯，“諾謙哥心疼我，不許我工作，這些年，我也真是被他慣的懶散的不得了。”
雲果佯裝驚訝：“宿小姐，雖然你比我年長幾歲，但作為被小舅舅養大的人，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小舅舅平常很辛苦的，希望你也能多為他分憂解勞，畢竟，勢均力敵的，才叫愛情。我這樣說，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莫名的被雲果占了上風，宿芊心中很是不爽，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病房的門推開。
兩個女人同時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是雲諾謙來了。
見宿芊在，雲諾謙的眉宇深鎖。
宿芊起身，走想雲諾謙的時候，眉心挑起，勾唇。
看到她的表情，雲諾謙莫名的煩躁。
宿芊走到他身前，自然的擁住了他：“諾謙哥，你來啦，忙完了嗎？我正跟雲果在聊你呢。”
看到自己身前幾米之外擁抱的兩人。
雲果心裏微微有些刺痛。
她盯著雲諾謙。
而此時，雲諾謙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雲果轉過頭，看向窗外。
雲諾謙幾乎在宿芊抱住他的同時，握住她的雙肩，將她帶離自己的懷抱。
“你怎麽來了。”
“雲果生病，你又照顧不到，所以我就來看看她啊。”
“這裏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我知道你擔心我累著，沒關係的，我就是陪雲果聊了會兒天。”
雲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看向雲諾謙，臉色淡淡的道：“雲總，你來的正好，我有些困了，你還是帶你的未婚妻一起先迴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覺得，你們在這裏我反倒會有些拘束，休息不好。”
宿芊迴身走到雲果床邊，一臉的可憐兮兮：“果果，我還以為自己是來陪你的，結果……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呀。”
雲果自然的點了點頭：“嗯，我挺想睡覺的，正好雲總來了，要不，宿小姐，你就跟雲總一起先迴去吧。”
雲諾謙上前，一把抓住宿芊的手腕，就將她拉出了病房外。
雲果愣了一下，雲諾謙怎麽這麽不溫柔。
難道是因為……她說了他心上人煩人，所以他覺得她羞辱了他的心上人？
那也不必那麽粗魯的把人拉出去吧。
他不是很擅長對她發脾氣的嗎？她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算了，不管怎麽樣，那個女人總算是走了。
她躺下，腦子總算是能清淨一會兒了。
雲諾謙將宿芊拉到醫院門口，在他的車旁，他鬆開她。
宿芊揉捏著自己被他扯疼的手腕，也並不生氣，隻是淡定的看向他。
雲諾謙不悅：“你跟她說了什麽？”
“怎麽，難不成，你還怕我會跟她說出真相嗎？”宿芊走到雲諾謙身前：“諾謙哥，你知道嗎，你剛剛的表情出賣了你。”
雲諾謙低頭冷睨向她：“別胡來。”
“原來，你比我想象的更太她，隻可惜啊，諾謙哥，我剛剛發現了一個事實，雲果這個女人，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她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挑戰欲。”
“你走吧，別再靠近她了，”雲諾謙轉身要進醫院。
宿芊笑道：“諾謙哥，你信嗎，你們兩個一定沒有未來。”
雲諾謙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迴頭，邁步離開。
宿芊不屑的冷嗤一笑，轉身離開。
雲果……這個女人實在是不合她的心意。
諾謙哥這麽護著她，總有一天，他會因為雲果跟她反目，為了不讓那一天來臨，她必須要轉換策略了。
雲諾謙迴到病房門口，他問劉婧：“宿芊什麽時候來的。”
“宿小姐來了十幾分鍾，您就過來了。”
“嗯，你先下班迴去吧。”
“好的，雲總。”
劉婧離開，雲諾謙進了病房。
雲果正背對著門，看著窗外。
她以為，是劉婧進來了，也沒有動。
“劉秘書，我想一個人呆著，讓腦子冷清冷清，你先迴去吧，這幾天，你不必再來醫院了，我一個人可以。”
“是我。”
雲諾謙的聲音響起，雲果驚訝，迴頭看向他。
他……不是走了嗎。
雲諾謙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兩束花，凝眉。
“除了宿芊，還有誰來過？”
雲果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籃，“嗯”了一聲。
“貓姐和浩一來看過我。”
“他們怎麽知道你住院了？你還給他們打電話了？”
提起景浩一，雲諾謙本能的就豎起了警戒心。
雲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是，生病住院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下午誠哥給我打電話，想要讓我幫他處理一些事情，我跟他說，我生病了在住院，所以他就打電話給貓姐，讓貓姐幫忙，他們這才知道的。”
“他們一起來的？”
“嗯。”
她打了個哈欠：“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迴去吧。”
“我今晚不迴去，在這裏陪床。”
雲果看向他：“我一個人可以。”
雲諾謙沒有搭理她，在病床邊坐下。
雲果凝眉：“那宿小姐嗎？你就不用管她了嗎？”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那有什麽事情是我該管的？”雲果表情凝重了許多。
“我就該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原地，兩耳不聞窗外事，等到你開心的時候，睡我一晚，不開心的時候嗬斥我幾句嗎？雲諾謙，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
雲諾謙抬起眼瞼，望著她，表情平靜：“這種問題，不適合在醫院裏討論。”
“嗬，那這裏適合討論什麽？病情嗎？你是醫生嗎？我的病情，跟你討論的著嗎？”
“雲果，”雲諾謙聲音請冷了幾分：“你到底在發什麽脾氣。”
雲果閉目，唿口氣，是啊，她在發什麽脾氣。
她難道能夠告訴他，你要娶宿芊了，我很難過嗎。
她難道能夠問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宿芊嗎？
明知道他是為什麽才把自己留在身邊的，這種話，她如何說得出口呢？
她沒有說話，躺下，背對著他。
雲諾謙看著她使著小性子，卻並沒有生氣，隻是將她的被子往她肩頭扯了扯。
“宿芊剛剛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嗎？”
雲果望著窗外已經有些昏黑的天空，沒有做聲。
雲諾謙知道，她現在情緒不好，可能並不願意說話，所以也就沒有勉強。
“不管她說什麽，你都不必往心裏去，她……”
“你愛她嗎？”雲果打斷了雲諾謙的話，悠悠的問道。
雲諾謙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雲果感覺心裏前所未有的荒蕪。
不迴答，算是默認嗎？
“我生過孩子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她說這件事了？”
雲果沒有在意他的話，隻是道：“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仲書，但是我不想讓別人來提醒我，我曾經生過一個孩子，並失去了他的事實。對於她們來說，這隻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挺悲慘的事情，可是對於我來說……別人每提醒我一次，都會讓我心裏不得已的想起仲書最後的無助。”
“我不會再讓她見你了。”
“還有，”雲果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你結婚的那天，我們的關係，就徹底結束吧。”
“不可能，”雲諾謙想也不想的說出口：“我說過了，我們這輩子，都要糾纏在一起。”
“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麽好期待的未來了，小舅舅，不管當年我媽到底做錯了什麽，也不管你到底有多恨我們母女，一旦你結婚了，你就是別人的丈夫，別的孩子的父親，未來你會擁有一個美好的家。
我希望，起碼，對你所擁有的那個家，你能夠成為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不要因為對我們母女的恨，而毀了你自己的未來。我也不希望未來，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還會因為你跟我之間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而將所有的怨恨都記在我的身上。
我不想再為了任何人，背負任何的責任了，我並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所有的錯誤，都要算在我的頭上呢？我好累，我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你是在威脅我？”
“我並不想死，因為我身上還欠著曼曼和仲書兩條命，她們沒能好好感受的世界，我想代替她們，好好的去感受。所以……別因為我，傷了你愛的人。”
她話音一落，房間裏瞬間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雲果不動，雲諾謙也沒有說話。
過了幾分鍾，雲果身子微微一動，迴身，看向他。
此時，雲諾謙也正在盯著她看。
兩人目光交匯，雲果將視線移開。
雲諾謙道：“如果，我說我不會放過你呢？”
“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話，那你就放過我。小舅舅，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我們是沒有辦法，陪彼此走完人生路的人，所以，別辜負了你的家人，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你結婚前，我可以由著你予取予求，但等你結婚以後，我們就再也不要往來了，好嗎。”
雲諾謙起身，看了她片刻後，轉身走了出去。
他找到吸煙區，抽煙。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如果他不對小魚兒狠一點，那宿芊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對小魚兒保護的越是厲害，宿芊就會越瘋狂。
可他能跟宿芊對著幹嗎？
宿芊的心理已經出現在問題，他總不至於逼死她。
當年，宿芊因為他而家破人亡。
他欠了宿家太多太多，如今，宿家隻剩下宿芊一個人了。
如果他連宿芊都害死了，那他餘生……
他歎口氣，可是，他不能讓小魚兒離開自己，他做不到，他舍不得。
越是到了這個年紀，他越是懂得感情的珍貴。
即便小魚兒不愛他，他也要孤注一擲的留住她。
所以……他將煙掐熄，轉身又重新迴了病房。
彼時，雲果正站在窗戶邊看夜景。
雲諾謙走到她身邊，她轉頭，看向他。
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她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香。
他就這麽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雲果閉目，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沒有掙紮。
“給我生個孩子。”
雲諾謙的聲音忽然傳來，雲果頓了一下。
“什麽？”
“給我生一個孩子，生完之後，我放過你。”
雲果伸手推開他：“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雲諾謙，”她喝了一聲，表情凝重：“你……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如果你不想這樣，那就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也別離開我。”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一個母親，生完孩子卻拋棄孩子，她就算再狠心，也做不到。
雲果看著他，眼裏的淚不爭氣的滴落。
雲諾謙上前，想伸手幫她拭淚，可她卻後退了一步，像是避瘟疫一般的避開了他。
“小魚兒，你……”
“你憑什麽讓我這樣做，我不願意，”雲果搖頭，哭出了聲。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不會放你走。”
雲諾謙看著她，很是心疼，可是，這是他最後的籌碼，他不能讓步。
謹之說，能夠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一輩子都留在自己身邊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孩子。
孩子，是能夠聯係兩個人的，最堅實的橋梁。
她一心想著離開自己，隻有他們之間有了孩子，她才會舍不得離開。
雖然這樣做有些卑鄙，可如果……能留住她，他願意不惜一切代價。
“那你的未婚妻呢？她會接受別的女人為自己的丈夫生孩子嗎？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可以寬宏大量到如此地步。你也不該對她這樣殘忍，她可是要跟你共度餘生的人呐，小舅舅，難道你真的，真的要被仇恨懵逼了雙眼，毀了自己的未來，也毀了你心愛女人的未來嗎？”
雲諾謙望著她，過了足有半響，才道：“我跟她之間的問題，不是你該考慮的。”
“可我做不到，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我不能讓他一出生，就接受別人的指點，在一個沒有親生母親的家庭裏生活，我怎麽能……我怎麽能為了讓你放過我，而毀了我孩子的人生，我也是個人呐，你怎麽能逼我做這麽殘忍的事情，雲諾謙，你還不如殺了我。”
“那……為了孩子，你要跟我結婚嗎？”雲諾謙一臉真摯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