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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無彈窗免費!今晚的江把總看來是徹夜難眠了。


    桐鄉軍營中一直是這人主事,這人每天吃著空餉,日子過得可謂是輕鬆寫意。


    那日城頭戰鬥的時候這人正在城裏王美人家翻雲覆雨,臨了這才衣衫不整的跑了去。


    按說這在桐鄉算是常事,軍中一群老不休,老百姓也沒敢指望著他們打仗,可如今來了一個探花禦史,行情就全然變了。


    這李探花話說的雲淡風輕,要他拉來桐鄉三百兵馬給自己看看。


    可是桐鄉城裏哪裏有三百兵馬?


    真若是有三百兵馬,就自己每月那一兩來錢的俸祿吃甚喝甚?


    可今天,這家夥要瘋了!有句話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話如今用在這江把總身上可謂是再合適不過了。


    拿了十幾年的空餉,如今李探花來了,要你吐出來了!


    江把總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老馬抓著包袱走出來的那一刻,這貨感覺自己都要瘋了一樣,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這小禦史年歲不大,卻是來跟自己動真格了。


    江把總這才知曉,原來這等人才最不好對付。


    人家還是一小孩兒,滿腦子的倫理道德之乎者也,你去上杆子跟人使喚銀子,人家吃你那一套?


    指不定人還尋思著如何青史留名呢!這等讀書人可是愛惜羽毛勝過熱愛生命,哪裏會看你二百兩銀子的麵兒?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這個小禦史了。


    江把總急的一身汗,忽然感覺身上一陣發冷。


    這貨可是當眾就斬了虎子的!那日戰鬥的時候也是這人在城樓上抓著火槍,逃兵一律擊斃,桐鄉這才得了斬殺倭寇九人的勝利,如今這貨又查著自己吃空餉,這要是罪名坐實了,自己還有命活?


    不好對付啊,不好對付啊!


    江把總如今也坐不住了,上等梨花木的太師椅如今坐在屁-股底下像是針氈,難受的要命。


    這又起來來迴踱步,急的七葷八素,仿佛一下老了十歲!


    傳說當年伍子胥一夜白了頭,如今的江把總算是體會到了。


    明代的刑罰較之以往任何朝代都要甚,可說是頗為殘酷,你去縣太爺的府裏走一遭就知道了。


    明代的縣衙一般晚上人是不會去的,為何?就因為太恐怖。


    太祖此人時窮苦人家出身,最是見不得貪官汙吏,由此早在洪武朝的時候朝廷就定下貪墨六十兩銀子這就剝皮的規矩!


    為了警示一眾官員,這貪墨銀兩的貪官死後還會被剝皮,塞入稻草,然後立在縣衙裏。


    想想,大晚上的瞅著這些有多恐怖?


    由此明代的官員你要是被查著貪汙,嗬嗬,你的好運氣就算是到頭了!


    江把總想著縣衙裏那被塞了草的人皮這就心裏一陣發毛。


    這事兒若是禦史大人當真追究起來,下一個被剝皮的難道不是自己?


    江把總心裏一陣發冷,冷汗這都汩汩的流了下來。


    “他爹,你咋了?”


    瞅著自家男人怕是有什麽事兒,江把總的婆娘這就問道。


    “壞了壞了壞了!”


    江把總大罵,竟一時忍不住哭了出來,想想自己可能明日就會被處死,剝皮,這人就嚇得兩股戰戰,冷汗直流。


    誰人不怕死?


    “咋了,咋壞了?”


    江把總的婆娘這也瘋了,自家男人這是咋了,犯了啥事兒不成?


    這人跟了江把總幾十年,對於軍中有些事兒自然也是耳濡目染,不會一無所知,江把總這隻三言兩語這就聽了個明白。


    可不是壞了?


    貪墨了十幾年的朝廷空餉如今上官追問,銀子早就流水一樣花了去了,如今還哪裏去尋?


    “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


    江把總一腚坐到炕上,淚水一下子湧了下來。


    這事兒若是上官不究,大家都相安無事,得點好處就是了,可若是上官追究起了,這就是殺頭的大罪!


    太祖最是痛恨貪官,定下的貪墨六十兩這就剝皮的規矩早也成了定製!


    誰人希望自己身死這再被剝皮塞草?


    江把總婆娘一聽這也慌了,嗚嗚的哭了起來,一瞅著婆娘哭了,江把總哭的更甚,四十歲的老男人哭成這樣極為少見,可如今的樣子就是如此。


    “你就不能去找找那混江龍?”


    哭了大半晌,江把總愈加悲傷,狀如鳥之將死,倒是他婆娘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這就說到。


    “混江龍?你懂什麽!李大人要的可是兵!朝廷的兵!”


    江把總道,看來是瞞不過去了,不成了。


    要不跑路?自己幹了這麽久的把總,家裏也存了不少銀子了,跑到外地去隱姓埋名不也挺好?


    可是又能跑到哪裏?


    江把總尋思了一下也是無果,如今桐鄉城城門緊閉,無吳大勇的令牌根本就不得出城,自己躲在豆大點兒地方的桐鄉,怎麽能不被翻找出來?


    “你平日裏素來與那混江龍交好,卻也給了這混江龍不少好處,甲寅年的時候若不是你出麵保他,怕這人性命也早作雨打風吹去了,如今你有難,何不去找他幫一下忙?”


    江把總他婆娘一板一眼的說道。


    他婆娘看來比這江把總更有主意,如今這個檔兒光是慌張卻是沒用了,總得拿點真章程出來。


    你李大人不是明日要見桐鄉三百兵馬?今晚我就去找那混江龍湊來這悉數三百兵馬,如何?


    “這……”


    婆娘多番提點,這江把總倒也迴過味兒來了。


    這混江龍是本地最大的嘍囉頭頭,底下嘍囉少說也有一百多號人,而當下桐鄉兵馬所差不過也就一百有餘唄,喊這人把底下嘍囉頂上,自己這再張羅幾人,三百兵馬這不就悉數湊齊了?


    隻要湊齊這三百兵馬,那李大人還如何能懲辦自己?


    江把總越尋思越覺得對,按理說今日白日的時候點將,人數已然隻有一半,這禦史若是當場辦了自己也是無可厚非,況且當時吳知縣等人也都在場,他若辦自己可說是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可為何他又不當場辦了自己?


    難不成這小大人是有什麽想法不成?


    江把總的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不管如何,所幸這小大人並沒有當場辦了自己,那不是還給了自己點時間?


    明日這小大人還要練兵,不管如何,自己就先湊來這三百兵馬不就成了?


    “嗯,你說的倒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江把總慢慢平靜下來,掐著下巴分析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會會那個混江龍,這人手裏嘍囉少說百十個,而且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喊到軍營裏湊數不是正好?


    “走了,我去會會那個混江龍。”


    江把總說著這也不再廢話,直接踢上鞋子,這就要出門。


    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也隻能如此了,既然李大人要見三百兵員,那咱就湊個三百兵馬給他瞧瞧就是了!


    輕車熟路,江把總這就來到了混江龍家。


    按說這會兒早已宵禁,不過這江把總統領一縣兵馬,在這縣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瞅著是江把總本人,守夜的軍士們自然也不敢攔,這人輕車熟路,長驅直入的這就來了這混江龍家。


    “不知江大人深夜造訪,可是有何事吩咐?”


    混江龍這人年輕的時候跟人死磕,臉上一條條疤痕像是蜈蚣,瞅著嚇人。


    話說兵匪一家,混江龍這等混混平日裏最是害怕官軍,由此對這江把總也是百般討好,這才得以在桐鄉城裏安身立命,一個小嘍囉頭頭兒自然不敢打著跟朝廷作對的打算,由此平日裏這混江龍見了江把總、主簿、吳知縣這些人都是畢恭畢敬的,絲毫不敢怠慢。


    不過今日情形有些不同,江把總絕少親自拜訪自己,而今又是深夜,手裏還提溜著東西,難不成這人還有事求自己不成?


    疑惑之下,這混江龍就問道。


    江把總跟這混江龍也是熟人,悲愴道:“兄弟如今可是全指望你幫忙了!”


    說著這就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不出所料,混江龍胸脯拍的震天響:“這事兒好說,江大人有用得著兄弟我的地方兄弟自然是不敢怠慢!”


    平日裏這倆人交好,自然都是兄弟兄弟的喊的熟絡。


    “大話兄弟也不敢說,如今兄弟手底下光小嘍囉就有一百一二十個!充個人數啥的自然好說。”


    混江龍得意道,不過這人是個大嘴巴,說了這又迴過味兒來,心裏忖度:那心來的小禦史據說可是個厲害角色,會不會是想著江把總會來一出這就打算在軍營裏一鍋端,或者整頓一下自己?


    “江大人,你說,你說明日那李大人會不會使些手段出來?”


    心裏如此尋思著,這人心裏也開始打鼓。


    桐鄉縣也是多少年都沒出過這種事情了,這人心頭有些遲疑,這小大人會不會是心裏有什麽別的打算?


    “若是想要懲辦我,自然我已活不過今天白日!你放心,隻要湊齊三百人馬,這李大人自然不會跳脫什麽!”


    這話說起來江把總也是心裏沒底,不過如今也隻能這麽安慰了。


    都是泥菩薩過江,走一步看一步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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