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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娃娃,瞅著其貌不揚的,原來還是個秀才公?失禮了失禮了。”


    眾人停車歇息的時候馬幫頭子聽說這其貌不揚的小孩兒竟還是個秀才,一時恭敬的不得了,連忙上來施禮。


    停車的時候客人和馬幫這群人是分坐兩堆的,馬幫頭子耳朵尖,聽著一眾客官如此說道這也按捺不住,這就過來說道。


    “小子也隻是一時走運,得魁星爺照顧罷了。”


    李狗剩謙虛道。


    這個時代的人對人那是頗為尊重的,按理說你平常老百姓跟秀才說話的時候頭都不能抬,語氣得謙卑的要命才行,否則人秀才不搭理你都不算失禮!


    不過出門在外的,一切從簡,跑馬幫的大多是粗野漢子,自然也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講究。


    “走,借一步說話。”


    馬幫頭子說著這就伸手引李狗剩來到一旁,粗野的麵龐上眼睛裏閃過一絲精明的光彩。


    他這是要作何?


    李狗剩有些不解,自己從陽穀來時並未顯露秀才身份,由此秀才加身到底有何奇遇自己還不甚了解,如今這馬幫頭子神神道道的到底所為何事?


    “好了,郭大哥,有啥事您說吧。”


    走了好幾步,眼瞅著都要走到小樹林子這邊了,李狗剩這就說道。


    “成。”姓郭的馬幫頭子一笑:“小兄弟來時相信路上也有這麽一出,相信也是熟門熟路,這事啊,在咱們行當裏喚作袖裏乾坤。”


    說罷老郭這就從隨身的布袋裏掏出兩錠銀子,一大一大的銀錠子乃是五十兩的,小的五兩。


    “這五兩的銀錠子歸你,五十兩的銀子一會兒過關卡的時候你交給守卡的官吏,相信你來時做這些也早輕車熟路了,自不必老漢來教,這五兩的銀錠子算是答謝,路上老郭我還會騰一輛幹淨馬車出來給你,人嘛,辱了斯文也不好。”


    原來老郭口裏說的活計就是這事兒。


    “咱們商隊過卡的時候一般關卡都會層層往下扒銀子,唉”老郭說著這也倒起了苦水:“咱馬幫過關卡的時候納引錢有時是二十取一,碰見那些黑心的兵痞,有時候能扒到十取一!


    咱馬幫成天天南海北日曬雨淋的,其實也就掙那點辛苦錢!別人都眼饞說俺們這些人腰包鼓鼓,運過來的東西都是賣的死貴,可誰又知道俺們的苦?”


    明代的時候朝廷抑製工商業的發展,重農抑商,由此對買賣人的東西收的稅率也是頗高的,與民爭利嘛,政府渴望依靠這種辦法來增加財政收入和與民爭利,由此商人們也是一肚子苦水。


    “可您就不一樣了,您是秀才公,一般的當官兒的見了都不敢怠慢,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小吏們自然也不敢難為你,說實話,一般往常過前邊卡子的時候咱老郭得散不少銀錢才能出關,可你要是出馬,相信這一錠銀子足夠了,與你與我都是頗有益處之事,何如?”


    老郭說的情真意切,最後還拿銀子誘惑:“俺知道人清高,可是出門在外的,真要是沒點銀子傍身那也絕逼不成,若是這事兒成了,俺老郭自然還有銀錢相贈,小相公,成交?”


    “好,我試試,不過成與不成,我心裏也是頗有些沒底。”這人路上對自己還算挺照顧的,李狗剩也不介意行這舉手之勞,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秀才可出門仗劍不用開路引這他倒是知道,可這事兒能成不?


    “多謝多謝,不論成不成,這五兩銀子你是拿定了。”老郭言笑吟吟。


    “你他娘的還吃,成天醉醺醺的也不怕醉死!”談完事情以後老郭領著李狗剩過來,這就一腳踢了一個正在喝酒的馬幫醉漢一腳:“媽了個巴子,沒見這是個小秀才?還不趕忙收拾輛馬車出來!讓秀才也跟你這粗皮糙肉的漢子一樣窩在堆滿貨物的馬車裏有辱斯文不成?”


    “好好,這就去這就去。”聽著郭姓漢子大怒,這醉漢不敢怠慢,趕緊這就屁顛屁顛的跑出搬騰物什。


    一眾馬車都是塞的滿滿當當的,要騰出一輛來還真不容易,這人也是緊著忙活,不一會兒這就滿頭大汗。


    “不必的,正好人多也熱鬧其實,你不必因為我如此勞煩。”李狗剩有些不好意思。


    “要的要的。”走南闖北的人換臉的功夫也是一絕,方才這漢子還橫眉豎發的,如今這就又換上了一副笑臉:“秀才公不必介懷,不麻煩的。”


    人是秀才,有特殊禮遇也是理所應當,眾人也是見怪不怪了,還紛紛稱道老郭說他敬重人,碰見秀才就應當如此。


    李狗剩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來者不拒,既然給了,那就收著。


    話說其實一人乘坐一輛馬車這事兒聽著牛氣,可是坐起來並不舒服!


    馬車本身就顛簸,坐著的時候上下牙直打架,況且身旁連個說話的人兒也沒有,又無法看書,李狗剩也是頗為無聊,除了時不時的掀開車簾看看風景,竟無事可做!


    跑了約摸兩個多時辰,已然是下午頭,馬車忽然戛然而止,老郭過來掀開車簾:“秀才公,前邊就是關卡。”


    李狗剩會意,這就同老郭上前,這次老郭比方才更加恭敬,身子落於狗剩一步之後,活脫脫一副下人樣子。


    “吆,這位官爺好。”


    跟這些個兵士打交道明顯老郭也是熟門熟路上,快到關卡的時候這就快步上前,緊著熱絡。


    守門兵士有些不耐煩,瞅了瞅日頭:“天要將黒了,兄弟夥兒也要歇息了,不得過,不得過,等明兒早再說吧!”


    “別介啊,軍爺您看看俺們這兒這麽多物什,這要是耽誤了可是不得了。”老郭會意,這就往這軍爺手裏遞了幾分銀子,你推我往,隻聽輕微的吧嗒一聲,銀子這就落到這位軍爺的袖子。


    此為袖中乾坤。


    軍爺收了銀子,臉上怒容和緩了一些:“這個嘛。”


    “這位是俺家少爺,癸醜年秀才。”


    李狗剩這時已然走到關卡前,老郭這又介紹起來眼前這臉色黑紅的“小少爺”。


    此子抬頭挺胸的頗有些氣質,方才這軍爺還以為是個少掌櫃,一聽這話一驚,趕忙問道:“你是秀才公?”


    “不錯。”


    李狗剩臉上倨傲,這時老郭方才教的,瞅著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守門兵士你就不能謙恭,這叫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說著李狗剩就拿出了自己的秀才文書。


    秀才出門一般都是隨身攜帶文書的,這可比後世的身份證、畢業證值錢的多。


    軍士不見得認字,可這東西見多了八成也認不出假,而且那明晃晃的官印可是你一般人膽敢作假的?


    “失禮了失禮了。”兵士瞅著文書這才一改方才滿臉橫肉的不可一世,擺出一張很難看的笑臉:“我這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失禮失禮,您是人,了不得,了不得。”


    “好了,我要過卡,馬車上的物什你快些檢查吧。”說著器宇軒昂的秀才公這就拿出事先老郭給的五十兩銀子。


    “您看您,笑話俺了,秀才公的東西俺還敢查?”兵士賠著笑臉,抓著長槍猛地朝關上一個揮手:“放行,放行!”


    李狗剩嘴上沒好意思說,心裏卻是猛地一驚:“這就行了?”


    “秀才公您過,您過,卡子自然是為人敞開著的。”


    “好了,謝過了,銀子你收了,莫要別個說俺家裏人不會來事兒,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也是老郭教的,這叫禮讓再三。


    “您說笑了,俺還敢收人的銀子?您過,您就放心大膽的過!”說著又朝關上催促:“老垛子你這個娘希匹,趕快放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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