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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差爺,還有多久能到那陽穀縣?”


    李狗剩躺在馬車裏懶洋洋的掀開車簾問道。


    李狗剩此時傷已痊愈,話說待在府衙裏一個人在那也是憋屈的慌,一眾官吏那裏都是忙忙碌碌的,就自己一個閑人,每日除了跑去府衙的書房裏翻啦一下書本李狗剩簡直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麽!這不,傷才剛好,李狗剩就跑去張逸簡那裏辭別,人張老大人倒也說話算數,這就派遣這府衙的馬夫送狗剩迴鄉。


    馬車上偌大的空間此時就給了李狗剩一人,想躺著就躺著,想坐著就坐著,可是旅途嘛,也是無趣,況且馬車上顛簸的厲害,李狗剩如今心裏想的還是盡快迴鄉,家中雖說沒有老婆孩子,可起碼有父母和熱炕頭啊!


    “快到了,如今已然到了陽穀的地界,話說離這陽穀縣城也隻一步之遙了!”


    馬車夫得府尊大人的特別關照,一路上對李狗剩還是頗為照顧的,再說了,這小孩年僅十三歲這就得了府試案首,況且眾目睽睽之下這還挽救府尊大人於危難,相信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此等娃娃,誰人會去怠慢?


    “辛苦了。”李狗剩拉下車簾,話說這馬夫對自己還是不錯,一路上吃喝都是緊著自己,倒也是公家的銀子,絲毫沒有緊吧自己的意思。


    又走了約摸有兩個時辰,此時已然晌午,馬車忽然戛然而止,車夫的聲音這就傳了進來:“到了。”


    迷迷瞪瞪的李狗剩掀開車簾,可不,自己家這偌大的招牌三味書屋這就映入眼簾。


    “兒子迴來啦,嗬嗬,好。孩兒他娘,快,兒子迴來了。”


    李父原本蹲在門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瞅著這不認識的馬車忽然停下還有些發懵,等到李狗剩探出頭來這才如夢方醒,來人不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啥?兒子迴來了?”


    李父的聲音剛落地怕是不到一分鍾,王氏這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衝了出來,一瞅著兒子不由淚水這都下來了:“兒子,你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外頭飯食不可口?”


    “來人可是李狗剩?”


    這是老裏長的聲音,話說李狗剩此次在府城大放異彩,全府幾千名考生這就脫穎而出拿了案首,這樣的利好消息,李父豈會不跟李家溝的鄉親們講?這不,一大早老裏長這就抓著雞子、大蔥之類的行步這就跑縣城來了。


    “老裏長爺爺。”李狗剩甜甜的叫了一聲,聞言老裏長更是樂的合不攏嘴:“嗯,好啊,狗剩,你這迴可是給咱李家溝掙足了臉麵啊,好啊,我李家溝的興旺,有望了!”


    “可是我那愛徒?”


    這人說話行事裏都透著一股子跳脫,不必說了,準是自己那秀才恩師了,李狗剩定睛一看,可不,李大用這就笑嗬嗬的從屋裏走出來,嘴上滿滿的笑意。


    人生得一如此學生,夫複何求?想來我陽穀縣幾十年都未曾出個府試案首,李狗剩這才初次入兗州這就摘了一個案首迴來,甚至府尊大老爺都當眾寫下陽穀李狗剩的名號,這是多大的榮耀?試問兗州府幾萬學子,能得此待遇的又有幾人?


    “恩公。”李狗剩笑著這就要施禮,李大用趕忙擺手:“可別介,你現在可是救了府尊大人的大恩人,府尊大人宅心仁厚,任上一直口碑甚好,說來我兗州府都得向你拱手道謝呢,咋還朝我這無用書生施起禮來了?咱可不敢當。”


    狗剩不由翻了翻白眼,自己這恩公就是這個樣子,四十多歲的人了,說話就沒個正行。


    “他敢!您是恩師,天地君親師,李狗剩如今就算當了宰相,您也是他的恩公,見了您他也要三叩九拜,否則俺打斷了他的腿!”


    李大用這人喜歡說笑,不過李父卻是嚴肅的要命,一聽李大用如此說道立馬這就暴走,鄉下漢子嘛,大多都是炮仗,一點就著。


    眾人聞聽李父一言這都哈哈大笑,李狗剩也是頗有些無奈,這光景兒真是。


    “狗剩,你此去府城,長我學社威風,為師心裏亦是欣慰的緊。”


    聞聽門口這熱鬧的要命,張宏濟這也出來道。


    “老先生也來了!”狗剩連連施禮,話說今日可真是熱鬧,這麽多人出來迎自己,自己真是好大的麵子,心中如此想到,狗剩也是滿滿的感動,不由朝眾位拱了拱手,謝過諸位了。


    “大家都別在外頭站著了,飯食已然做好,這就等著開飯了!”熱絡了半天,也早到飯點了,王氏這就趕忙招唿眾人,話說今日李家溝裏來了不少婦人,為的就是今日這頓飯食,如今這終於就要開飯了。


    “走,吃飯。”一聽王氏說道李父這也趕緊招唿,生怕怠慢了眾人。


    “咦?那是誰?竟這麽大排場?”


    薑滿倉眼尖,冷不丁的朝街頭那邊伸手,眾人不由視線也都被吸引了過去,遠遠一看,可不是,敲鑼打鼓的熱鬧非凡,有認字的自然看得出,那招牌上幾個大字正是:兩榜出身,陽穀知縣。


    不必說了,來人正是林再道。


    “林大人,您今日竟親自來了?小子真是受寵若驚,本想著吃完飯食這去看你的,不成想您竟親自來了我家?”


    林知縣示意眾人切勿施禮,李狗剩這就上前道,話說林知縣能來這三味書屋自己可是始料未及。


    “嗬嗬,如今咱陽穀縣出了此等才子,我身為一縣知縣,豈能不來跟你湊個熱鬧?”


    不光是林知縣,此時縣衙一大幫子人都來了,黃主簿、劉縣丞,還有秦師爺和幾個押司、書記,縣衙幾乎是齊齊出動,全都來看這狗剩,話說陽穀縣也是鮮有第二人能引來這麽大的排場了!


    “嗯,李狗剩,好,你娃第一次府試這竟就摘了咱陽穀縣幾十年都未曾出的案首迴來!況且放榜牆前救府尊大人於危難!想來當真是長了我陽穀人的臉麵,府尊大人這都親自嘉獎通報,如今在咱這兗州府,你可是名副其實的名人了呢!”


    林知縣一邊說著一邊這就摸著李狗剩的腦袋道。


    “小子隻是運氣好。”李狗剩連連謙虛。


    “居功不傲,再添一功!”林知縣大笑,心裏也是高興的要命,治下竟出了如此學子,這才十三歲這就為本縣博得如此大的榮耀,以後豈還得了?府尊大人此人最是嚴肅,一般人還真是入不了他法眼,這都對這廝青眼有加,府衙的嘉獎直接送來本人,這在以前可是兗州一眾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好啊,府試案首,想來日後院試的時候拿個秀才亦是不在話下,當真是孺子可教。”黃主簿一向看好狗剩,這會兒也不忘誇讚幾句,一般來說能得府試案首的考個生員都不在話下,這個李狗剩,看來離功名加身,這也不遠了!好。


    “可不,要我說,這科舉一事簡直都是給狗剩開的!”


    縣衙兩位大佬都對這李狗剩青眼有加,一眾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這都豎起了大拇指,齊齊誇讚道,幾個員外、富戶更是實在,眼瞅著林再道已經將自己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這都毫不吝嗇,送銀錢的送銀錢,送禮物的送禮物,才一會兒的功夫,狗剩竟這都接的手軟!


    往年府試得案首的一般都不曾有如此待遇,可李狗剩能一樣?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奪來這陽穀縣幾十年都未曾出的案首,這還當眾救下府尊大人,得府衙車馬相送,明擺著上官們都對這娃青眼有加,日後相信科考或是仕途都會順風順水,誰人不願這會兒結交一下?


    “狗剩受寵若驚,在這裏謝過諸位了!”


    自己如今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禮物拿的都壓的手脖子痛了,趕忙這就拱手告謝,收禮物收到手軟啊,太累了!


    原本今日這飯食隻是家宴,備了五六桌,可縣衙一眾人來了還哪裏夠吃?王氏和李家溝的婦人們這又都緊著忙活,今日來的都是貴客,可莫要怠慢了誰。


    酒桌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林知縣這也是敞開了肚皮,今日看來也是歡喜的要命,一向歡喜的官架子這也丟到一邊,同眾人一同吃吃喝喝,湯汁酒水的灑到了胡子上這也毫不在意,樂嗬的一塌糊塗!


    熱熱絡絡的吃了頓鬧騰飯,眾人無不喜笑顏開,歡喜雀躍,話說這窮陽穀,如今飛出了李狗剩這樣的小鳳凰,誰人能不高興?


    好容易這才送走了眾人,今日李家人全都累的要命,狗剩得挨桌敬酒伺候,李父呢,顛前跑後,王氏就在廚房緊著忙活,可謂是一家三口齊上陣,沒一個輕鬆的,宴席到了下午這才散。


    “去村裏那會兒去請那郝半仙,可這人竟不在,不知又跑哪裏瘋癲去了!”


    刷鍋刷的累了,王氏挺直腰板一錘腰,這就隨口說道。


    郝半仙?


    如今這癲子在狗剩眼裏那就是一噩夢,冷不丁的聽到這個名字狗剩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兒子,你咋了?生病了?”見兒子有些異樣,王氏立即關切的問道。


    “沒,沒,我累了,想要抱著熱炕頭歇息會兒了。”狗剩隨口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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