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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狗剩憨憨傻傻的樣子難不成這詩句真是李狗剩所作?


    黃主簿雖然已經習慣了看狗剩創造各種奇跡,可仍舊有些難以置信,這詩句雖說不對仗不押韻,可是讀起來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若將押韻的句子比作大鼓,沉悶有力,這詩句便猶如響鑼,字字刺耳。


    “此句是為明誌,乃是小子無心所作。”


    狗剩道,萬年不變的憨憨的表情。


    年紀輕輕引來過山龍、隻一眼這便記下滕王閣序、近日又聽李大用講這娃僅一月這便已然學習小學的訓詁、音韻、此等學童,竟然還識得那無雲山上的各種草藥,如今這又寫出此等佳句?


    細細咂摸了半天,這詩句當真是越咂摸越有味兒,就像那筋頭巴腦兒的醬牛肉,嚼巴半天也咂摸不幹淨其中那股子醬香味兒,甚好,甚是有趣。


    “這詩句真是你所作?”


    張老爺問道之後這便後了悔,自己堂堂一舉人說出此等話有些掉價了,一來有些傷人,二來你說若是有誰有此等才華,誰還會此等小娃娃捉刀?


    “好詩好詩,此句用來明誌,簡直意味兒深遠,甚好。”


    尋思通了張老爺更是對眼前這個十一啷當歲的小孩兒讚賞有加,這小子,當真不簡單。


    李大用有些得意,摸了摸狗剩的腦袋,平生得一這樣的學生,也算不枉自己育人半生:“咋樣?二位舉人老爺可都覺得好?”


    “好,好。初見便覺驚奇,細細咂摸更是覺得甚是有力,好句,佳句。”


    張老爺讚賞有加,黃主簿亦點頭稱是。


    作詩的李狗剩立於一旁,半垂腦袋,仍舊一臉的恭敬,再看,卻是更加順眼,這樣的娃娃,難尋啊。


    “狗剩,何故一直站立?為何不坐?”


    似乎是對自己卻才出言唐突的補救,亦或者真心拿眼前這一孩童當起了一字之師,架子不小的張老爺這也招唿道。


    “諸位都是長輩,哪有狗剩坐著的道理?狗剩一旁服侍便是。”


    這娃娃,有才而不自傲,再添一功!張老爺心裏暗暗給狗剩打了分,黃主簿亦是頷首微笑。


    “坐吧,站了這麽久,也該累了,筋肉怕早僵硬了,不通就痛嘛!”張老爺是郎中,這也三句話不離老本行。


    “客隨主便,狗剩,長者賜,不可不授,坐吧。”


    李大用正色道,心中卻是喜不自禁。


    留著一半屁股,狗剩還是在這坐東朝西的石墩子上誠惶誠恐的坐下了。


    盡管如此,可是試問這陽穀縣中,誰人又能同倆舉人老爺同桌,還得一座位?怕是數萬人的縣中,能得此等待遇的,不過寥寥數人吧!


    “這娃,後生可畏啊。”張老爺亦是心中感歎,上次見此人還是一背著大簍子的藥童,今日這便能拿出如此佳句,誰言寒門再難出英才?


    “那這娃像那老酒,酒勁兒全做後勁出來了。”


    黃主簿也是讚不絕口,心中仍舊是卻才那句詩留給自己的滿滿的震驚,心情仍舊難以平複。


    恰巧此時端著一盤小菜兒的欣兒半垂眼瞼,嫋嫋娜娜的這就上了桃花亭,抬頭一望,卻才顛前跑後的李狗剩這竟坐了下來?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爹,他竟……”指著狗剩,欣兒這句目無長輩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這子竟敢如此孟浪?當著自己恩師和兩位舉人老爺如此跳脫?自己竟安然坐著?這世道還有沒有三綱五常了!?


    “欣兒來了,來來來,張爺爺這裏來。”


    李大用和張老爺十分熟稔,自然認得這李大用的獨女,這就笑嗬嗬的朝欣兒招手。


    “啊?喔,張爺爺好,黃爺爺好,欣兒唐突了。”


    欣兒這才迴過神來,來到張爺爺身邊,太放肆了!狗剩太放肆了!可是自己父親為何不訓斥他?


    這廝安然坐著,桌上三人這竟都跟沒事兒一樣?


    “狗剩這娃滿腹經綸,卻才在同你爹和兩位爺爺談經論道呢。”看出了欣兒心中所思,張老爺笑道。


    談經論道?這壞人還會談經論道?欣兒不信,瞅一眼半垂腦袋的狗剩,仍舊是滿滿的嫌棄。


    ……


    好雅集好容易這才散了場,得了座的狗剩仍舊不輕鬆,說實話,還不如站著來的自在呢,屁股坐一半石墩子,長輩夾菜要像觸了電一樣彈坐起來接著,一頓可口的小餐自己沒吃出好吃來,反倒是吃的自己都快得精神病了,著實不舒坦。


    哎,這個時代和一群老封建打交道真他娘的累,狗剩心裏暗暗想到。


    送走了兩位老爺,寒暄了幾句,狗剩這又來到大青石旁,這裏靜,隻有水聲,小憩一會兒,這又爬起來拿出狼毫,在這大青石上抄寫起了自己課堂上所作的筆記,一來加深印象,二來權當練筆,這也是這幾日的老行情了,輕車熟路。


    蘸著竹筒裏的水,狗剩在大青石上一行行一列列的習起了小楷,蠅頭小楷寫在這大青石上瞅著還是頗為舒坦的,狗剩這幾日的字突飛猛進,已然有些字架。


    “出來吧,我的小姑奶奶。”


    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兒傳來,不用說,又是欣兒那貨。


    這小妮子今日倒是沒帶那條可惡的大黃狗,探著腦袋走過來,語調有些軟糯:“狗剩。”


    這是咋了?這人同自己說話可是萬年不變的氣唿唿的,今日這是咋了?難不成就是因為自己得了長輩賜座?沒道理啊。


    “幹嘛?”狗剩有些一頭霧水。


    “狗剩你最聰明了,連張爺爺和黃爺爺都在誇你呢……”


    “打住,你還是直接說啥事兒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妮子絕不會被自己的美色誘惑的,否則哪裏會見了自己一直氣哼哼的?


    “你瞅瞅你,真是的,我這不是給你帶吃食兒來了嘛,不過……”欣兒蕩了蕩手裏的食盒,話鋒一轉。


    “不過啥?”


    剛才那頓都沒吃飽,再見食盒狗剩肚子忍不住咕嚕一叫,可是這娃依舊在提醒自己不要放鬆警惕。


    “那****說的那謎子,胳膊上的大包到底是公蚊子咬的還是母蚊子咬的呢?”


    欣兒瞪著大眼睛懵懂道。


    唿……狗剩不由吐出一口涼氣,當真是好奇害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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