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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小姑娘扒拉著指頭算了好久,算不出,漲紅著臉蛋這又抓著樹棍在地上接著算,峨眉皺在一起,明顯腦袋裏都在緊著忙活呢。


    “三十刻鍾!額,不,七個半時辰。”


    忙活了好久欣兒這才峨眉一舒:“就這麽個算數的小問題還想難倒姑奶奶我?”


    “不對。”


    狗剩搖了搖手。


    “啥?”欣兒又小聲念咕了一會兒,自己沒算錯啊:“就是七個半時辰,錯不了!”


    “是一刻鍾!人九十個小孩兒一起吃的!”


    狗剩說的好輕鬆,臉上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你……”欣兒臉蛋漲的通紅,仔細尋思一下倒也是這麽個理兒:“不算,你耍賴,不算。”


    “咋就不算了?你輸了……”


    “旺財……”


    “好好,好,不算不算,咱再出一個成不?”狗剩有些無奈。


    “你說。”欣兒揚著小拳頭,一臉的不服氣。


    “什麽輪子隻轉不跑?”


    “額……這個”欣兒有些為難。


    “知道不?”狗剩有些得意,這下總該認輸了吧。


    說了好幾個,狗剩都在搖頭,欣兒怒道:“你根本就是亂出的,沒這種物事!”


    “風車啊,笨蛋!”狗剩恨鐵不成鋼道。


    “不算,再來!”


    “有再一再二,可沒再三再四了吧!?”狗剩無奈道,女子耍無賴,你拿著一點辦法沒有。


    “本姑娘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


    “小明給蚊子咬了一大一小兩個大包,請問那個大一點的包是公蚊子咬的還是母蚊子咬的?”


    萬年不變的緊皺蛾眉……


    ……


    “這下你輸了吧?告訴我,先生喊我幹嘛?”狗剩覺得這女子這下總該認輸了吧!


    “我爹來了。”欣兒並未認輸,反倒是指著狗剩身後道。


    後世這種吸引注意力的遊戲狗剩玩的太多了:“請正麵迴答我的問題,你這迴得告訴我先生喊我幹嘛來了?”


    “我爹真來了!”欣兒一臉的得意,有種劫後重生的暢快。


    狗剩依舊不信,不過這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狗剩,快來,迎迎眾位叔伯。”


    迴頭一看,果真是先生。


    剛才自己精力太集中了,兩輛馬車駛來這竟渾然不知!馬車戛然而止,這會兒先生已然下馬,這就招唿狗剩道。


    欣兒隻留一聲奸笑,喚著旺財跑開了。


    狗剩趕緊顛顛兒的跑去,先生喚,不可不到。


    “今日兩位恩師好友來我桃花坡上雅集一番,你在一旁,也跟眾位叔伯先生學學,自是沒有壞處。”


    李大用對狗剩道。


    古代文人也經常湊在一起,或是喝茶談道,或是飲酒作詩,這叫雅集。


    狗剩恭敬的立於先生一旁,隨先生迎接眾人,第一輛馬車上下來的,是黃主簿,下車後摸著狗剩腦袋嗬嗬一笑,算是老熟客了,自不必介紹。


    第二輛馬車上下來的這人狗剩感覺有些熟悉,仔細一想,這不正是那日自己去縣城碰到的杏林手——張宏濟張老郎中?


    “小友近日可還安好?”


    一下馬車張老郎中這就捋著胡子嗬嗬一笑,明顯對這娃也是有些印象。


    “奧?張老爺竟和我這學生有交?”


    狗剩想要客套幾句,不過尋思一下還是閉了嘴,明顯先生這會兒有話要說,自己要是搶了先生的話頭會得幾人都不悅的,這會兒是明朝,講究的不是個性,講究的是禮道、大教,平日裏自己跳脫些先生隻覺得自己可愛,可這台麵上自己要是拜了下風,傳出去連科考的資格都不會有!朝廷不要不識體麵、不尊師重道的人!


    “說來有趣,我在縣城開設一家藥鋪,這事兒二人自然都知曉,那****診斷一人得了瘧疾,這病可是可大可小,需及時就醫,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我這藥鋪恰巧缺柴胡這味藥,結果這小友便如雪中送炭一般,背著幾斤幹柴胡跑來我這藥鋪,解了老夫的燃眉之急,由此,這便相識了。”


    張宏濟寥寥幾言這便將那日的事情說與眾人來聽,狗剩立於一旁,一臉的恭敬。


    “當真是無巧不成書了,隻是,狗剩竟還認得那柴胡?”黃主簿笑道,繼而發問。


    “這娃就如大用說的一樣了不得,不光認識柴胡,那日賣予我的藥材還有金銀花、貓眼睛、酸棗樹根……我藥鋪所缺的幾味藥人狗剩都給我帶齊了!換了老夫一兩多的銀子呢!”


    張宏濟說起那日的事兒覺得有趣,這便道。


    “你這娃娃,當真是多才多藝了!”黃主簿吃驚道。


    “嗯,小小年紀這便一番孝心,山上采藥來補貼家用,這樣的娃娃當真是孺子可教呢。”張宏濟對小狗剩讚不絕口。


    李大用聽著兩人都是如此的讚賞自己弟子,心裏一甜,不過仍舊佯怒道:“讀書人就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何故自己跑去深山采藥?不怕有辱斯文?”


    狗剩一驚,不過想想倒也釋然,這話先生是說給麵前兩位老學究聽得,先生對這事兒其實還算看的開,否則也不會推薦自己去李老爺家裏當賬房先生賺些銀錢,卻又一再的囑咐李老爺不要緊著用自己,給自己多騰出些時間,說白了也是怕狗剩因家貧擔心,這才力所能及的幫自己找些賺銀子的路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也算是李大用的良苦用心了,狗剩心裏自然是明白。


    李大用這人灑脫,這個時代很多讀書人都是********的風花雪月、讀聖賢書,家中一切事物都交給老婆!世道皆以此為常事,不過李大用倒不這麽認為,《大學》裏都說男兒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堂堂七尺男兒若是連家都顧不了,還談什麽其他?


    李大用這麽做亦或許是在培養李狗剩的家庭責任感,反正不管怎麽著吧,李大用還是不希望李狗剩變成一個隻會讀死書的老學究。


    “無妨,小小年紀便知家人艱辛,是為孝,此乃孝悌之道,無妨的,無妨的,隻是做學問的功夫務必心到眼到手到就好。”


    張宏濟笑道。


    ……


    眾人一番寒暄嬉笑,這便來到桃花坡上的桃花亭,今日的桃花坡雖說沒有含苞待放的粉麵桃花,倒是有幾杯香茗,檀香一點,還是頗為雅集氣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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