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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兒來這陽穀縣確實頗有些順利了,李狗剩心裏一喜,前幾日自己進山,采來的那李父喚作柴草的物事其實這便是老郎中口中的柴胡。


    “老先生,可是缺柴胡這味藥?”


    老郎中急的直敲腦袋,診金不收是小事兒,可這病號的病咋拖得?瘧疾不算大病,可是急了一樣能死人!正在老郎中焦頭爛額的檔兒,一個半大小子背著一個快趕上自己高的大簍子這就進來了。


    “這位小友可是要治病?”


    人一急似乎連聽力都會打折扣,老郎中並未聽清李狗剩卻才口中說啥,冷不丁的一抬頭這便瞅著一小孩兒背著快趕上自己高的大簍子這就進來了,心裏一驚。


    “非也,小子來,是給先生送藥來了。”


    狗剩一笑,露出一排燦爛的小白牙,解下大簍子,抓了一把:“您瞅瞅,這不就是柴胡?這是我從那無雲山上采摘下來的,已然晾幹,已經可以入藥了。”


    狗剩一言讓眼前的老郎中和小夥計都是頗為一驚,小夥計hold不住,趕忙這就湊上來,接過狗剩手裏的幹柴胡,仔細瞅了瞅,嗅了嗅,還捏了一片丟進嘴巴裏嚼了嚼:“先生,真是柴胡,真是柴胡!”


    病號聞聽此言咧嘴一笑,老郎中也不由臉色一變,這也湊過來細細查看一番,卻是真柴胡無疑。


    “好,好,小六子,快去抓藥。”


    人病號都在這兒等好久了,老郎中略微有些歉意的點了點頭,待夥計抓好了藥,瞅著幾味藥材已然齊索,少收了些診金,這就打發這病號去了。


    “小友,卻才真是多虧你了。”老郎中朝李狗剩道。


    “小子比不得老先生救死扶傷,隻是家貧,這才閑來無事采些草藥下來,不成想今日卻還歪打正著,能幫上老先生。小子心裏也覺愜意的慌。”


    李狗剩趕忙拱手客氣道。


    “這無雲山中處處是寶兒,今日小子不光帶了有柴胡來,還有這貓眼睛、金銀花和山棗樹根,前兩樣已然洗淨曬幹,這後一樣也用刀子切片曬幹,瞅著已經可以入藥了。”


    後世李狗剩是個藥罐子,所謂久病成良醫,對這中藥也是小有研究,無雲山上滿山的中藥,竟沒人去采!


    狗剩前幾日吵著鬧著要去無雲山其實也正是因為如此。


    “卻是雪中送炭!”老郎中聞聽此言不由臉上這也帶著笑,咱大明的藥材流通有些困難,藥鋪裏缺醫少藥的現象時有發生,眼前這小娃娃帶來的幾味藥,自己這藥鋪要麽已經用盡,要麽將盡。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將李狗剩分類好的各種藥材一一檢查過,老郎中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甚好甚好,小友,你這一簍子藥材賣予我這藥鋪可好?我這藥鋪恰巧缺這幾味藥,價錢嘛,從優。”


    “成,老先生也是敞亮人,況且救死扶傷頗有口碑,咱還可以便宜些賣予先生,若不是小子已然許諾要給娘親買條墜子迴去,其實這一簍子草藥咱都該無償送給先生來救死扶傷、替人診病的。”


    狗剩的小嘴兒像是抹了蜜一樣道。


    老郎中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還是一孝子,這就招唿已安排那個的夥計小六子:“來,分類過稱,連著卻才已然入藥的那三錢柴胡,價錢一並算將出來。”


    聽著錢的字眼李狗剩不由心裏一甜,家貧,自己渴望父母能生活的好些,況且自己還要存些銀子準備日後趕考,花銷都不小,如今自己太需要錢了。


    “金銀花一斤一錢銀子,共計二斤三兩;柴胡一斤一錢八分銀子,共計一斤六兩;貓眼睛一斤二錢銀子,共計三斤十二兩;山棗樹根……”


    小夥計一邊過稱,一邊撥拉算盤算數,一邊算著一邊念咕著。


    算盤聲戛然而止,夥計的聲音這就傳出:“共計一兩二錢銀子!”


    幹藥材這東西瞅著占空間不小,不過分量倒是不重,滿滿的一大簍子這才七八斤的分量,不過所得已然頗讓人眼紅了!一兩二錢銀子!


    要知道,李父那一大車子的野味兒這才賣了一兩銀子!還是狗剩無恥的抓住了賣家市場!


    “小友,今日你替我解了圍,也替那病人治了病,且又是一片孝心,老夫多給一錢,算作是迴報小友解了咱的燃眉之急,也慰你小小年紀這便一片孝心。”


    夥計聞聲戳下十足分量的一兩三錢銀子,當麵稱量,童叟無欺,狗剩看過之後這就用帕子包裹了,遞給狗剩。


    “老先生,這……”


    狗剩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老夫家中頗有家私,這一錢銀子算是老夫迴報小友,日後你再弄來這上好藥材,都可直接送來我這張宏濟藥鋪,老夫照單全收。”


    “那就謝謝先生了。”狗剩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燦爛一笑。


    “嗯。”老郎中頷首微笑:“你這娃瞅著才十一二,卻是討人喜的很,喚作什麽名字啊?可有蒙學?師從誰家?”


    忙活完生意老郎中這又同狗剩閑聊了幾句。


    “我叫李狗剩,師從桃花坡上的李大用李先生。老先生,爹爹在草市上等我好久了,我該走了,咱改日再敘?”


    再不走怕要摸黑趕路了,李狗剩燦爛一笑,背上竹簍子,拱了拱手這便離開藥鋪。


    藥鋪裏剩下那老郎中滿滿的震驚:“這便是大用收的那徒弟?”


    ……


    “嗯,這墜子,成色好,還雕著花,娘子一準兒歡喜。”


    還好銀店尚未關門,狗剩趕了個末班車,給娘親挑了一個大墜子,樣子頗為好看,據說還是當下最時興的樣式,狗剩看了也是頗為歡喜,明代時候中國的手工業已經很發達了,這首飾雖說不像後世那麽多花樣,不過也自有一股子厚重感在裏頭,瞅著其實還是頗有美感的。


    付了五錢銀子,李狗剩這就揣著剩下的八錢銀子,來尋李父。


    ……


    “啥?就你那大簍子賣了一兩三錢銀子?”


    李父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天啊,這個世道這是怎麽了?不要活了!自己忙活了大半輩子都未曾在一天時間裏別說賺了,見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銀子!


    如今自己手裏掐著一兩八錢銀子!還加一副沉甸甸的墜子!


    我的天,怕是李老爺家一天也進不了這麽多銀子吧?


    “兒子,你沒去偷沒去搶吧?破簍子裏裝的柴草真能賣出一兩多銀子?老爹緊著幹一天可就隻賺三分銀子啊!就手裏這些貨,老爹得幹小半年!”


    李父瘋了。


    狗剩聳了聳肩膀,當下自己這小身板去偷去搶?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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