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撥開層層浮萍,撞擊的荷葉在荷塘不住搖曳,月光下,幾尾塘魚躍出水麵,月光下的塘魚有閃閃的鱗,然後又落入水中。


    武媚娘和陳方說了一陣話,此時心情倒是好了許多。今日見識了火炮的威力,武媚娘心中也如當初陳方初見燃脂鍋爐時的不平靜。


    北方的巨大威脅如鯁在喉,讓她心情變的有些不好。


    此時和陳方一起,心情平複了,陳方又劃動木槳,準備迴去。


    迴去的途中,看到一支剛剛長成的新鮮蓮蓬,陳方摘了給武媚娘,讓她剝蓮子吃。


    蓮子寧心。


    終於到了岸上,陳方係好小船,武媚娘將手中的破碎蓮子殼扔進荷塘,自有塘魚過來噙吃。


    “陳方,有你真好,若不是你陪著,媚娘真不知道該如何了。”


    “娘娘,為您解憂分愁是我的本分。”


    “陳方,我忽然很想吃桃子了。”


    陳方拉著武媚娘,走過宮燈漫出的光芒,宮燈的光芒一直通到小山那裏,在小山邊緣映出曲折的石質小徑,一階階向上,仿若沒有盡頭。


    隻是摘桃,沒必要上山,不過武媚娘卻向山上走。


    陳方趕緊摘了幾個成熟的大桃子,看著顏色模樣誘人,在小山腳下的引水渠洗掉桃毛,然後也不顧桃子上還有水,用衣服兜著,就去追武媚娘。


    小山頂,涼亭依舊,從這裏看到唐工坊的夜景,一條條的道路被宮燈點亮,不遠的房舍還有火光。


    夜色中的燈火讓人覺得安寧,武媚娘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經過夜的浸潤,石凳此時已經微涼。


    陳方將最大一個桃子遞給武媚娘,看她輕啟朱唇,咬了一口桃尖。


    武媚娘吃著,陳方將其餘幾個桃子放在石桌,掏了準備的繡帕,讓武媚娘擦沾了桃子汁水的手。


    “今年的鮮桃很甜!”


    武媚娘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而是看著遠方燈火,目光越過唐工坊的層層房舍,望向不遠的大明宮,太極宮,那裏宮中的燈火映著天幕,宮燈的光芒即使在深夜也不會熄滅。


    並不遙遠的長安城方向,也有燈火閃爍,不過比起唐工坊,比起兩宮,自然暗淡許多。


    “陳方,若沒有紛爭,沒有戰亂,多好。”


    “娘娘不必憂心,一切有我。”


    武媚娘看了看陳方,手伸了出來,陳方牽著,坐了武媚娘身旁。


    武媚娘絲毫不懷疑陳方的話,在他孤身一人去往北漢,為了自己以身犯險的時候。


    在她心中,已經不會再懷疑眼前男子能夠為她遮風擋雨,讓她在陽光雨露中放心前行。


    武媚娘忽然覺得,陳方就像她身邊為她撐著傘的人,陪著她,為她擋下所有的冰冷雨水,漫漫飛雪,為她擋下艱難險阻,擋下太多的世間紛擾。


    不知不覺近兩年的時光,不知不覺中,武媚娘在今夜覺出這個男子的身影,竟是那般的偉岸如山,堅固如石。


    他能讓自己安心,能讓自己開心,能讓自己舒心。


    他能在不知不覺中,如同潤物的春雨,暖化自己的心。


    武媚娘不覺靠進陳方懷中,燈火璀璨,卻還是需要一個讓自己值得托付的人共享。


    她的手放在陳方手中,那修長完美,那白皙如玉,這世間的一切美好,用來形容這隻手都不為過。


    武媚娘抬頭,看著星月光芒中男子的臉,輕輕閉了雙眼。


    “陳方,我喜歡你,愛媚娘一下!”


    陳方捏著武媚娘的手,輕輕垂首,在那微微仰著的臉龐上親了一下。


    沾著唇角,夜色微涼。


    “再愛!”


    “媚娘,我們迴去吧,夜深了,明日你還要早朝呢!”


    “不要,媚娘現在隻想你抱著,隻想你寵著!”


    “不聽話!”


    陳方的手拍著鳳臀,這個動作讓陳方一直有癮。


    “就是不聽話!”


    陳方重重拍了一下,拍的武媚娘媚眼如絲,眼中全是化不開的柔情。那女兒身上自帶的嫵媚和那張傾城傾國的臉龐,瞬間將陳方的心抓緊,他情不自禁,深深吻著武媚娘。


    夜間的風吹過,吹過桃林,吹過那誘人的桃尖,吹過紫色向玉色的緩緩漸退。


    有幾片桃葉落在風中,隨著風落向桃林。親吻著大地,願意化作泥土,滋潤著心中所愛。


    武媚娘穿好衣服,此時才願意被陳方牽著手走下小山。


    陳方看了看她,捏了她那極致完美的鼻尖,走下一階台階,武媚娘卻不動了。


    “背我下山!”


    陳方看她,背對著,彎了腰。


    第二日的早朝朝堂,已經有些紛擾,軍方都在爭著要軍器監新製的火炮,在見識了火炮的威力以後,這些將軍好多都是徹夜難眠。


    這是能改變戰爭形態的東西,身為軍人,而且是大唐最優秀的一批軍人,自然能想到火炮以後用在戰場,會起到的作用。


    朝堂之上,十二衛的大將軍差些大打出手,武媚娘都被吵的有些煩了,幹脆讓他們找駙馬商議火炮的優先供應事情。


    今日早朝剛剛退了,在長安的十二衛所,甚至左右監門衛和左右千牛衛的將軍都紛紛來了唐工坊。


    眾將齊聚一堂,竟是一個不差,這在長安,除了朝堂,也算罕見。


    陳方自然知曉他們來意,不過火炮鑄造,需要時間,此時就一尊樣品,能給誰。


    “駙馬爺,這火炮造出來,最先應該供給我們監門衛,我們把守皇城皇宮,有了火炮,皇城和皇宮更是鐵桶一塊。”


    “姓廖的,你監門衛要火炮做什麽,這長安有需要用火炮對付的賊人寇盜。”


    “對啊!你用火炮難道想轟城牆不成。這火炮鑄造出來,應該第一時間供應邊軍,我們邊軍對抗西秦北漢,那壓力是最大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各地的駐軍壓力不大?”


    ...


    “各位將軍,本駙馬知道你們求炮心切,不過火炮現在還沒開始鑄造,各位將軍還是稍安勿躁。”


    “等火炮鑄造出來,我自有安排,你們也無需爭吵。”


    “卑職自然是聽駙馬爺安排。”


    “對對對,一切聽駙馬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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