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看了看油紙包,還是鼎玉最懂我心意,這徒弟沒白收。此時倒覺得當時應該痛痛快快將這個徒弟收了。


    油紙包打開,裏麵是一隻外表烤的金黃酥脆,裏麵鮮嫩多汁的烤雞。


    “鼎玉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都是師父教的好!”


    “不和你互相誇讚了,宮裏有沒有什麽消息,今天聽安定殿下說雨後皇上就要去大明宮了!”


    “嗯,本來沒這場雨,皇上現在就去了。聽來尚食局討要冰糖葫蘆的那些宮女說,大明宮的地脈炭火已經點燃,就等陛下駕臨!”


    地脈炭火,皇家果然是大氣啊!所謂地脈炭火就是在宮殿下設有專門引燃炭火的通道,天寒之時,將木炭引燃,用地暖取暖。


    “你倒是消息靈通的很!”


    “還不是師父這冰糖葫蘆做的好,現在每天那些嬪妃皇子公主都派人來討要,她們吃人嘴短,我自然能得到一些消息!”


    “嗯,這倒是我沒想到。不知道陛下去了大明宮,我們這些人會不會去!”


    “肯定會帶一批人去,不過應該不多,大明宮那裏現在就陛下養病用,朝政國家之事這些還需要在太極宮處理!”


    “哦,娘娘會留在太極宮?”


    “朝政現在都是娘娘代陛下處理,這裏離不開娘娘!”


    吃完了一整隻烤雞,打了一個飽嗝,鼎玉倒了茶水,陳方喝了。


    睡了半日,這晚上倒是不好睡了。


    陛下你去大明宮一定要點名帶我去啊!


    想到武媚娘會留在太極宮,陳方此時一門心思想去追隨陛下,去大明宮。去看一看龍首原的第一場雪。


    事實證明,陳方想多了,因為這一夜,零星的雪花已經落下。


    陳方看了看飄落的雪花,打了一個噴嚏。


    至於麽,這重陽才過了多久,就下雪了。就算這個年代看的是農曆,可問題換算成陽曆,現在也就後世的國慶剛過。


    說好的現在不是冰河期,是溫暖期的。


    陳方很懷疑是不是那些曆史磚家哪裏搞錯了。


    老天,我剛還心想去看龍首原的第一場雪,你這就給我下了。這唐高宗時期的雪,來的有點早啊!


    陳方鬱悶,冷風從北方唿嘯而來,吹過龐大的太極宮建築群,吹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響,有些煩人。


    陳方覺得有些冷了,裹緊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


    第二日銀鈴般的笑聲一串串飄來,陳方怕冷,裹緊被子。


    看著屋外,早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可惜沒有梅花迎風傲雪,不然又是一道別樣景致。


    鼎玉親自提了一個火爐子,爐子裏木炭燒的正旺。炙熱火紅的炭火讓陳方感覺些許的溫暖。鼎玉提了爐子到陳方麵前,看著緊緊裹攜棉被的陳方,不禁輕輕笑了一聲。


    陳方看著炭火,第一個想法是,會不會一氧化碳中毒,看了看自己住處這結構,應該不會。


    不是密閉結構,很通風。


    “師父,你應該快些起床了,我看到兩位公主就要過來了。”


    “嗯!”


    鼎玉去忙自己的了,陳方三下五除二收拾好,正準備用新做出的牙膏刷牙,那裏兩位公主已經踏著雪花翩翩而來。


    兩位殿下披著白狐裘,裏麵尚衣局剛做好的冬衣鮮豔也異常暖和。門外留下兩串腳印,剛進屋子,宮女為兩位殿下拂去身上飄落的浮雪。


    “陳方拜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愛卿快起身!”


    那裏陳方剛準備刷牙的牙刷牙膏還拿在手裏,沒來得及放下,此時隻能收在身後。


    拿著牙刷見禮,太失禮儀了。


    太平早繞到陳方身後,看到牙刷上那一坨白色,好奇的眨著眼睛。


    “陳方,這是什麽?”


    “迴殿下的話,這是油坊新作出的牙膏。”


    “哦,這就是我那日看到愛卿寫在紙上,愛卿對我說起的東西?”


    “殿下,正是此物!”


    “陳方,你有好東西都不給我和姐姐!”


    “微臣哪裏敢,其實微臣已經為兩位殿下備好了,隻是這東西剛做出來,微臣要嚐試一下,才敢讓殿下用!”


    “還不快拿來!”


    陳方趕緊取出兩個白瓷瓶,正是為安定和太平準備的。


    “可惜沒有帶牙刷過來!”


    那裏安定歎了口氣,她們是來聽故事的,哪裏可能帶了牙刷。帶著牙刷來聽故事,怎麽想怎麽覺得怪異。


    “兩位殿下若是不嫌棄,微臣這裏還有幾把牙刷,都不曾用過!”


    “快拿給我和姐姐!”


    陳方趕緊去取,兩位公主在陳方教導下從白瓷瓶取了一些牙膏放在牙刷上。


    陳方永遠沒想到,自己會和安定和太平兩位公主一起刷牙。


    而陳方刷牙用的是後世標準的刷牙方式,兩位公主頗為好奇,一左一右站在陳方身邊,照著陳方的動作刷牙。


    一左一右,前刷刷,後刷刷,上刷刷,下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太平覺得好玩,小姑娘剛刷完牙就嚷嚷著趕緊給父皇母後帶去讓他們也用用。


    也難怪武媚娘和李治如此寵愛太平,這小姑娘時時刻刻都將父皇母後記在心裏。


    真是父母的心頭肉,能不疼愛。


    那次吃糖葫蘆,七歲的女孩子最後留下兩顆,說還沒給父皇母後吃呢。


    對她來說那麽好吃的麥芽糖,她吃著甜,就給母後塞嘴裏,讓母後也甜一下。


    而現在,用了新出的牙膏,太平也第一個想到和父皇母後分享。


    若不是帝王家,這是多麽溫馨的畫麵。


    看到太平要去甘露殿,陳方趕緊取出為皇上娘娘準備的牙膏,讓太平帶去。


    外麵下著雪,安定也趕緊跟著出去,她可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去甘露殿,萬一路滑將太平滑倒了呢!


    送走兩位小公主,陳方就坐在火爐旁,手放在爐火上方,忽然不知道如何有了一些興致。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既然來了這大唐,如何能不享受享受這詩中的美好。


    白居易的這首《贈劉十九》可是陳方深深記得的。正好,此時就是大唐,雖然不是白居易生活的那個時代,不過也差不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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