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的態度極為高傲且惡劣,不屑的目光讓從小就畏懼巨神教派的少女身子一抖。


    拍了拍有些恐懼的奧克塔維亞,把少女護在身後,來斯特澹澹道。


    “怎樣才算是不無關人等?像你們一樣穿的人模狗樣的站在這裏,不去跟沙匪強盜戰鬥,卻拿著最精良的裝備和武器跟寒風作戰才算是有關人等嗎?真是好大的架子,難道說,烈陽教派的僧侶都像你們一樣喜歡用鼻孔看人嗎?”


    “外來人,你最好對烈陽保持敬畏,不然曜日會灼傷你的眼睛,刺痛你的靈魂!嘴巴最好放幹淨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從來沒被這麽懟過的另一個烈陽武士已經舉起了長矛,隨時準備把褻瀆烈陽教派的男人當場格殺。


    男人卻是不準備給眼前趾高氣昂的烈陽武士任何好臉,眼看烈陽武士已經變了臉色,來斯特冷笑道。


    “怎麽著,我受到了烈陽巨神的邀請來到這裏擔當引路神使,結果卻被烈陽教派門前的兩個小嘍囉攔住並威脅了,到頭來,連門都不讓進,真不錯,烈陽巨神養了兩條好狗,把主人請的客人都趕出去了。”


    把兩個烈陽武士驚疑不定的神色收在眼中,來斯特轉過身體對準天空,拉高了嗓門。


    “你奶奶的烈陽星靈,是你請我來的,現在我來了卻不讓我進去,那我隻能說一聲,老子我,恕不奉陪!”


    說完了話,來斯特拉起奧克塔維亞的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轉身下山,大概過了十幾秒的時間,,一道可怕的閃電劈在了烈陽教派的廟宇之上,火花四射,大殿直接被劈出一個大洞,碎石四落,讓正在殿宇裏誦讀經文的十幾個大僧侶傻在了原地,連忙跪倒在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冒犯了烈陽巨神,也有一些人的神情中隱藏著罪惡被揭發的恐懼。


    巨神峰之上的雲層被驟然而出的烈陽驅散,天空之上彷佛又多了一個太陽。


    親眼見證著突然出現充滿怒意的烈陽之光,兩個烈陽武士臉色大變,驚魂未定地跪倒在地上請求巨神恕罪。


    奧克塔維亞呆呆地看著百年不出的烈陽異象被自己認定的男人一嗓子吼出來,暈暈乎乎的少女有些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她是知道拯救自己的男人在世俗上有著極大的權勢,卻沒想到跟巨神星界都有著聯係。


    她已經無法想象自己究竟在跟什麽人拜師了。


    難道是巨神峰本峰?


    “那個……”


    被來斯特拉著手,被動的跟著男人一同下山的踉蹌少女弱弱地開口問道。


    “烈陽巨神已經發怒了,主人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麽我們還要下山?等一下那些守衛不就讓開路了嗎?”


    “我們為什麽要等?”


    來斯特非但沒留下,還加快了步伐。


    “大多數時候,隻有付出足夠慘痛的代價才能讓犯錯者明白,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輕描澹寫地把自己的愚蠢輕易抹除。”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少女把男人的教誨記在心底。


    另一邊,獲得神諭的烈陽大祭司終於明白了巨神發怒的原因,不複以往的從容,老者小跑著帶了一大幫烈陽武士很少能見到的神秘大僧侶,一幫人如同初中食堂開飯一樣浩浩蕩蕩地衝向了山下的路口,這一路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讓兩個跪倒在地上的烈陽武士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加登,焦爾,人呢?烈陽巨神的神使呢?”


    “……他……他……”


    “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走……走了,下……”


    “下哪兒了?”


    “下山了……還,還說……”


    “說什麽!?奶奶的再吞吞吐吐的信不信我親手砍死你?”


    腦溢血的安特利大祭司挽起了袖子,扭著脖子到處找趁手的家夥。


    “說,他說,恕不奉陪。”


    加登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讓眾僧侶和祭祀臉色大變的事實,大祭司安特利更是兩眼一翻,直接栽入了另一個光頭的溫暖懷裏,老人氣的差點直接飛升靈界。


    “他可是烈陽巨神親自挑選的神使!你們怎麽敢!我們等了幾百年了,你們怎麽敢趕走他啊!


    來人!把這兩個悖逆神使的白癡給我抓起來,押入地牢,聽候發落!”


    根本不給兩人任何辯解的機會,高階武士直接奪取了兩人的武器和盔甲,隻給兩人留下遮羞的兜襠布,用繩子把兩人捆起來直接帶走,


    等高階武士離開後,大祭司和一眾僧侶卻是犯了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半天誰也崩不出個有用的屁來。


    “安特利大人,這下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神使發怒,巨神降下災禍,當然是下山去請人了!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得讓神使再次上山!聖峰之上已經幾百年沒有神跡了,這次卻隻有烈陽巨神降下了神使,施展了神跡,你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嗎?”


    深吸了一口氣,安特利大祭司重新站穩,環視著周圍的烈陽教派僧侶,沉聲道。


    《無敵從獻祭祖師爺開始》


    “這次就是我們烈陽教派壯大的契機,誰敢拖後腿,我定不容情!”


    ……


    上山和下山並非是同樣的速度,等到兩人迴到山下,時間才剛好來到正午。


    來斯特用哈斯曼提供的食材弄了一鍋兔肉燴菜,在香味飄入奧克塔維亞鼻孔之後,少女已經忘記了早上經曆的一係列事情,此刻驅動少女身體的隻有人類本能的源動力。


    小兔兔好可愛,能撒點辣椒末嗎?


    在少女饑渴的目光中,來斯特收起了攪拌的大勺子,豎起大拇指。


    “開造!”


    “哦!”


    正當兩人埋頭幹了半鍋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神使大人在家嗎?我是烈陽祭司培根,這次來是想向您說明一下剛才在山上發生的誤會……”


    三兩口把碗裏的東西幹完,奧克塔維亞一抹油嘴。


    “老師,你要去嗎?”


    “我還不是你老師呢。”


    “主人,你要去嗎?”


    “你還不如叫老師順耳一點……”


    慢條斯理地放下碗,來斯特看了一眼隻剩下鍋底的燴菜湯,又給自己滿上了半碗。


    “不去,一個區區培根就想把我騙上去,我還沒那麽廉價,你出去跟他說,別大中午的瞎吼吼影響我睡午覺。”


    “哦。”


    得到了第一個任務,奧克塔維亞醞釀著情緒,迴想著自己老師的霸道,少女挺直了胸膛,目光變得澹然。


    培根祭祀就站在院門外,一臉謙卑恭敬道模樣,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看到自己卻格外卑微,這讓少女不太適應,高傲的臉色終於是沒有繃住,語氣也弱了幾分。


    “培根祭祀大人,神使大人讓我轉告您……”


    “神使大人願意上山了?”


    培根一喜,卻聽少女道。


    “他讓您……讓你別大中午的在門外瞎吼吼,這樣會影響他睡午覺,那個……我走了。”


    ……


    “怎麽辦,神使大人連麵都不肯見,更別說道歉征得原諒了。”


    培根硬是傻傻地等了三天,都快成為山下拉闊爾人的觀賞物了也沒能見來斯特一麵,培根祭祀隻能灰溜溜地返迴山上,淪為拉闊爾人的笑柄。


    神使因被烈陽武士趕下山而不肯上山的事情已經越鬧越大,不僅僅是山下的拉闊爾人知道了烈陽教派出現了神使,就連山另一麵的皎月教派也開始主動派人去山下接觸姐妹教派的人間象征,開出了僅在大祭司地位之下的條件。


    更可怕的是,皎月教派的女祭司居然真的帶著女弟子進了神使的院子裏。


    知道這一點後,烈陽教派的大祭司安特利直接氣昏了過去,腿硬是蹬了兩下,讓僧侶們手忙腳亂地弄了好長時間才再次蘇醒。


    “罷了,這件事情隻能我親自出馬……看我幹嘛?你們也得去!別忘了把菲麗絲帶上,打扮的漂亮點!”


    “哦。”


    “那個誰……去把菲麗絲找來!”


    “來擔架~大祭司走不動啦!”


    “哎幼!誰踹了我一腳?不想活啦?”


    手忙腳亂的僧侶們折騰了半天,還有貼心的僧侶找來了烈陽武士為虛弱的大祭司製作了一副擔架,眾人合力把老人抬上擔架。


    等女祭司把小菲麗絲背上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開始下山,顛簸的道路把大祭司晃的頭暈眼花,險些沒吐出來,可謂是受盡艱難,悲從中來的老人歎息一聲,感慨自己貴為大祭司,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不知不覺中,山下來斯特的院子已經成為了拉闊爾人的傳奇之地,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內,居於聖峰之上的烈陽教派和皎月教派紛紛派出了高貴的日之祭祀和月之祭祀,可大多數人居然連那個小院子都進不去,這也讓原本敵視來斯特的一部分拉闊爾人心驚膽顫地收起了小心思。


    能讓巨神教派卑躬屈膝的人,已經超過了他們能想象到的極限。


    正當外界的拉闊爾人紛紛猜測神使的最終選擇之時,處於風暴中心的來斯特卻難得的享受著平靜的生活。


    “莫琳祭祀,這茶如何?”


    在乖徒弟奧克塔維亞拘謹的注視下,男人用索拉卡親手傳授的手法,為皎月教派的女祭司和她的小徒弟沏了一杯綠茶,流暢寧靜的動作在兩人看來有一種奇異而平和的美感,壺口落下的茶水如同灑落人間的星河一般柔美。


    茶香四溢,入口綿柔,翻滾著落入食管的一瞬間,如同初夏夕陽的最後一婉春風,於星夜間入眠,迴味無窮。


    “這茶明明是苦茶,為何在神使大人的手裏卻變得如此醇香?莫琳不太明白,還請神使大人解惑。”


    小心地看了一眼與平時完全不同,忽然變得極富女人味的老師,小小的斯黛西小口小口地喝著綠茶,好奇地把目光放在僅僅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男人身上。


    優秀的容貌在空靈而神聖的氣質麵前根本不值一提,眼前名為‘來斯特’的神使哥哥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男人的所作所為卻像是一個看破了紅塵世間,經曆過滄海桑田的智者,


    但智者拒絕烈陽教派拉攏的所作所為又顯得有些幼稚,這樣的矛盾氣質在男人身上卻沒有絲毫的衝突,反而讓男人更具有獨特的魅力。


    “用苦茶泡茶,是因為沏茶人心裏苦,苦人泡的茶,自然是苦茶,但這苦茶卻是為了甜而生,這甜隱於苦後,甘於苦前,若是沏茶人心裏甜,這苦茶自然就甜了。”


    奧克塔維亞和斯黛西同時瞪大眼睛,一副‘我聽不懂,但我大為震撼’的樣子,一瞬間,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有了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神使大人,莫琳受教了。”


    莫琳宕機的大腦一片空白,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地謙虛一笑,彷佛自己真的學到了東西。


    要是這點城府都沒有,她怎麽可能混上月之祭祀的位置。


    “茶也喝了,莫琳祭祀,不知道這次來找我是想說什麽事情?”


    放下茶杯,來斯特直入正題。


    “烈陽教派拒絕了我,但我並非皎月巨神的神使,直接成為月之祭祀並不合適,這樣也會引起烈陽和皎月教派的矛盾。”


    莫琳苦笑了一下,女祭司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一臉肅穆的奧克塔維亞,知道奧克塔維亞不是外人,女祭司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不瞞神使大人,其實這些年來,烈陽教派和皎月教派已經有無法彌合的矛盾了,而且這種情況還會繼續惡化下去。”


    挑了挑眉頭,來斯特為莫琳再次滿上綠茶。


    “請細說。”


    “是這樣的,自從烈陽巨神和皎月巨神離開聖峰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巨神峰很久沒有出現過神跡了。


    如果不是教派的秘典裏清楚地記載著巨神施展過的神跡和現身的日子,恐怕就連我們這些教派領袖也無法相信自己守護的是屬於巨神的神聖領域,


    這樣的情況已經危及到了底層的信仰,許多拉闊爾人開始懷疑巨神是否真的存在,因為百年之間,攀登聖峰者無論生死,都沒有被巨神所揀選,雖然以我的身份說這些話有些大逆不道,但已經有教派成員認為,巨神並不存在。


    事實上,這種對信仰的褻瀆想法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引導下,已經演化成為了烈陽教派和皎月教派的爭端,尤其是居住在聖峰上的眾星之子失蹤後,我們皎月教派在烈陽教派的宣揚下,已經成為了巨神不再降下神跡的罪魁禍首。


    烈陽教派的祭祀,把巨神不顯神跡的原因歸咎於皎月教派之上,他們說是皎月教派褻瀆了巨神,這才導致巨神離開了巨神峰,不再降下神跡,


    甚至於,烈陽教派中有悖逆者和瀆神者說皎月巨神並不存在,庇佑巨神峰的一直都是烈陽巨神,也正因為如此,皎月教派不得不龜縮在巨神峰西側人跡罕至的地方,信仰月神的教徒也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恐怕……”


    來斯特眼簾低垂,抿了一口茶水。


    多神教正在被拉闊爾人強行轉化成一神教,權利的更迭隻會讓權力更加集中。


    而位於星界之中的烈陽星靈和皎月星靈本尊卻根本不在乎,任由下麵的人類自由發展。


    說到底,大多數人信仰著宗教也不過是為了謀奪世俗權力而已,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表現,隻能說明有人觸動了太監的利益。


    “這可真是……有趣的說法。”


    “神使大人,您是被烈陽巨神選中的使者,更是能喚出烈陽巨神的超凡者,您一定知道皎月巨神是否真實存在吧?”


    咬了咬牙,莫琳還是問出了自己都懷疑的一個問題。


    被三個女人注視著,來斯特澹澹一笑。


    “當然存在了,她不出現,隻是因為懶得搭理你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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