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中蠱了!


    又一個!


    我頭皮發麻,但也不敢表現出來,怕嚇著馮三順的父母,放下手中的雞蛋,把另外兩顆也滾了,然後丟迴保溫杯裏麵蓋好。


    馮三順的父母也看到雞蛋的顏色變黑,有些吃驚,馮伯問:“這雞蛋怎麽會變的這麽黑?”


    “肯定是對症了,你們也可以試一試,用新鮮雞蛋。”我笑道,心裏雖然明白這樣和可能會惹到下蠱之人注意,但不能眼睜睜看著馮三順送死,隻能硬著頭皮教了。


    雖然是他貪財導致的,但罪不至死。馮三順的父母連忙說好,傻子都能看明白,這雞蛋是拔出了一些東西。


    曹楠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我剛才那番話有些擔心。


    就在這個檔口,馮三順緩緩睜開眼睛,竟然醒了,臉被微燙的雞蛋滾了,精神似乎都好了一些。


    “順子,醒了?”馮母連忙走到床前。


    “感覺怎麽樣?”馮伯也急忙問,似乎對剛才的療效很上心。


    馮三順摸了摸肝區的位置,道:“好像,沒有那麽疼了。”


    馮伯和馮母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說是我和曹楠幫忙滾了雞蛋,肯定是有效果了。馮三順這才注意到我們,臉色微微一變,道:“孟哥曹哥來了。”


    “我說怎麽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你,原來躺醫院了。”我笑道。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可能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馮三順道。


    我和曹楠對視了一眼,這家夥如果沒撒謊,恐怕自己也是稀裏糊塗。也應該沒撒謊,如果他知道了下蠱人的身份,恐怕早就被滅口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對方要殺他易如反掌。


    “你吃了什麽呢?”我追問。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很久以前就染上血吸蟲了吧。”馮三順道。


    我點點頭,之後追問了幾個問題,他稀裏糊塗的,明顯不知道自己中蠱的事。


    趁著我們說話的時間,馮母已經將水果洗好了,招唿我們吃,正是汪氏剛才送過來的那一提,一串香蕉,一提蘋果。


    按道理我們應該客氣婉拒的,但蠱蟲弄不好就是從水果裏吃進去的,如果能拿迴去確定一下,下蠱之人就可以坐實是汪氏了。


    於是我沒客氣,掰了兩根香蕉,曹楠心有靈犀,也拿了一顆蘋果。


    我們沒吃,而是說了幾句告辭離開。


    出了病房後,我們找了一張報紙把水果包起來,帶迴去讓胡來檢查檢查。


    之後我們往迴趕,曹楠走了一段,突然在路邊停車了。


    “什麽情況?”


    我本能的以為是車子壞了,結果曹楠指著路邊一輛車道:“我好像看到徐嬌嬌了。”


    “什麽?”


    我大吃一驚,心說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都撞到一塊了。


    “哪呢?”


    我看了一下,斜對麵隻有一輛汽車,連個人都沒有。


    “她上那輛車了,應該沒看錯。”曹楠道。


    話說完,對麵的那輛車開動了,朝著我們相反的方向而去,還是輛寶馬。


    “跟上去看看。”我心頭一動,道。


    曹楠立刻掉頭,遠遠的跟著。寶馬車一路走,去了縣城的商業中心,停在了一處頗為豪華的休閑會所前。


    這所休閑會所我知道一點,是縣裏有錢有勢的人愛去的地方,裏麵什麽娛樂項目都有,說白了就是吃喝洗嫖賭、藏汙納垢之地,據說幕後老板的勢力很過硬,明著來也沒人敢管。


    正兒八經的銷金窟,一般人根本不讓進。


    很快,駕駛座下來一個人,讓我吃了一驚,竟然是屠虎!


    這孫子恭恭敬敬的走到後麵將車門打開,首先鑽出來的是一個男的,很年輕,看著二十出頭的樣子,臉白,身材不高,穿著花哨。


    徐嬌嬌也很快出來,背帶小短裙,濃妝豔抹,一出來就被小年輕給摟住了腰,還在她屁股上抓了一下,有說有笑的走進會所。屠虎則像一隻乖順的貓,連忙給她們開會所的門。


    這一幕,頓時讓我感覺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


    心裏暗恨,這等貨色自己當初是有多瞎才能和她訂婚?


    麻姑也真他娘不是個東西,敢把這種“公交車”介紹給我,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磊子,沒事吧?”曹楠見我麵色有異,問了一句。


    我搖頭,自從知道徐嬌嬌和我訂婚是陰謀之後,早就不認為她是什麽未婚妻了,之所以還沒翻臉,是因為時機不當,她和盜墓男是一夥的,不能打草驚蛇。


    但話又說迴來,心裏確實有點不舒服,在不明就裏的外人看來,她還是我的未婚妻,事關名聲,太惡心人了。難怪之前鄉裏有些風言風語,說徐嬌嬌不正經,肯定就是從縣城傳迴去的。


    看來是時候跟她退婚了,省得膈應。


    “那個小白臉,貌似身份很高啊。”曹楠道。


    我點點頭,屠虎是何等的桀驁不馴,能讓他恭恭敬敬的人絕對不是等閑。徐嬌嬌在那人麵前也不過是個玩物。


    “他會不會就是盜墓男口中的老主?”我嘀咕道,盜墓男、女,還有徐嬌嬌,背後受有一個共同的“老主”調遣。


    “老主應該比較老吧,這個難道……是少主?”曹楠眉毛一挑,說道。


    我一愣,這有點電視劇裏麵門派的味道,但細細一想也不無道理。


    這麽一個輕佻小年輕,再牛逼也牛逼不到哪裏去,紈絝子弟的可能性比較高。


    “我們能進去嗎?”我問,如果能進去,或許能探查一下這個人身份。


    曹楠脖子一縮,道:“你趁早打消這個主意,能進去裏麵的非富即貴,一般人根本不接待,強闖的唯一下場,就是被打的下半輩子生活不能自理。”


    我無奈,這個會所的名聲在同行的群裏也有所耳聞,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要不咱們等等吧,看他們會不會出來,到時候再跟。”曹楠建議。


    我說好,難得逮到徐嬌嬌背後勢力的尾巴,就這麽看一眼走了太可惜。


    於是我們坐在車裏等,但事與願違的是,足足等到下午三四點,小白臉和徐嬌嬌都沒出來。


    無奈,我們隻得放棄,開車迴鄉。


    迴到鄉裏時,天色已經隱隱發黑了,我們把黃毛從網吧拖迴了曹楠的新房,先把馮三順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


    胡來也在家,問:“雞蛋帶迴來了嗎?”


    我把保溫杯打開,給胡來,他接過看了一眼,臉色微微一變,道:“是蠱毒!”


    之後他倒出一顆,緩緩捏開,發現裏麵的蛋黃也黑了,但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蠱蟲。


    “沒有蠱蟲,隻有蠱毒!”胡來道。


    “不是說磊子拔蠱的效果很好麽?”曹楠奇怪的問。我也有些莫名,本以為裏麵肯定又是一團蠱蟲的,結果卻不是。


    胡來沒說話,而是把蛋黃剝開放在地上,用打火機開大火燒了一下,結果蛋黃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燒出青煙,化為灰燼。


    “確實沒有蠱,隻有蠱毒!”胡來肯定的說道。


    “這是怎麽迴事?”黃毛問。


    胡來沉吟了一下,道:“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製蠱,製成之後試驗蠱的品次,一般是用動物來試的,如果找到合適的人,也會用人試。”


    我們三人麵麵相覷,有人製蠱,那豈不說明下蠱的人是個蠱師,也就是個蠱女?


    “驗證蠱毒,就可以判定蠱的品次嗎?”我問。


    “對。”胡來點頭,道:“蠱製作起來不易,存在品次的問題,所以製作成之後需要驗證,蠱用了就沒了,所以蠱師一般是通過驗證蠱毒的毒性來判斷品次,馮三順並沒有中蠱,他隻是中了毒,被當成試蠱毒的小白鼠。”


    我一陣無語,難怪沒有蠱蟲,原來隻是蠱毒。


    頓了頓,胡來又道:“換而言之,那個下蠱之人能接觸到馮三順,因為蠱毒隻能通過皮膚接觸,或者吞食下毒。”


    “那你們看這個有沒有毒。”曹楠急忙將從病房帶迴來的香蕉和蘋果拿了出來。我則把汪氏出現的事情說了一遍。


    胡來用刀切開水果,仔細檢查了一下,搖頭,“水果沒有什麽問題,是幹淨的。”


    我皺眉,“難道和汪氏無關,他隻是去看看馮三順而已?”


    “蠱師都是苗女,這一行非常封閉,基本都是代代相傳,極少傳給外人,更遑論外族了,汪氏是什麽地方的人?”胡來問。


    “隔壁縣嫁過來的,應該不是苗女。”我道,馮德亮與我相熟,逢年過節會相互上門拜個年,有一次正好遇到汪氏的娘家人也在,方言明顯和本地相近,聽的懂;我可不認為自己能聽到遠隔千山外水的苗語。


    曹楠也道:“汪氏明顯是嶺南口音,而且嫁過來十幾年了,應該不是苗女。”


    “那可能性就比較低了。”胡來道。


    我無語,如果排除汪氏,那會是誰呢?難不成真是一個從未露麵的外來女人?盜墓女?賽玉兒?


    “汪氏做檢查又是怎麽迴事,你們碰到的事還不少啊。”氣氛沉默了一陣,黃毛轉移了話題。


    我急忙把兜裏那一袋碎紙屑拿了出來,說:“這是她的檢查單子,需要拚湊。”


    於是四人就著一堆碎紙屑,把檢查單重新拚湊了出來。結果發現少了一塊,就是中間的圖影部分。


    “沒撿齊嗎?”曹楠奇怪道。


    我急忙掏了掏口袋,發現沒有露出來,道:“應該不會呀,垃圾桶沒什麽垃圾,不應該拉下的才對。”


    “那就汪氏自己扯走了,這一塊缺的明顯比紙片大,也是最重要的部分。”黃毛道。


    我和曹楠點點頭,仔細看了一下檢查單。


    名字明顯是用的假名,照射圖影殘缺,隻剩下檢查結果有點內容:子宮增大,內可探測胎囊迴音,可見心管跳動,妊辰時間推測為十一周左右,但胎囊畸形顯著,心管頻率、分布均顯異常,不宜繼續妊辰,建議引產。


    “我去,這是什麽情況?”曹楠被驚住了。


    我也有些發懵。妊辰十一周,也就是足足兩個半月!


    可馮大牛明明說汪氏根本沒懷上,而且一個半月以前,汪氏還說自己沒懷上,強行對我下藥借種。


    這謊言撒的太大了吧?!


    明明已經懷上了,而且是懷上了一個月,找我借什麽種?


    馮大牛還辛苦耕耘,是為哪般?


    不怕弄流產麽?


    最重要的,胎兒顯著畸形又是怎麽一迴事?


    “這個汪氏的秘密看來還真不少啊!”黃毛感慨,道:“胎兒心血管分布畸形,一個月後就能查出來,這都已經兩個半月了,她竟然無動於衷?”


    “孩子是不是馮德亮的?”曹楠問。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心裏更是一驚,道:“她懷上時間點,正是馮德亮死的那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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