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想法和黃毛一說,黃毛點點頭說要去就白天去,白天烈陽高照,萬一出現什麽不祥可以壓製它們。


    我也正有此意,於是約上曹楠,三人一同前去,帶上了鋤頭鏟子撬杠,還有糯米、火桃核、汽油等等,都是鎮屍變的東西,黃毛還拿了兩根棗木樁,是上次胡來布陣用剩下的。


    日上三竿的時候我們到了位置,遠遠的一看,那棵槐樹竟然還在,而且更加的枝繁葉茂,樹條翠綠翠綠的,和周圍幾乎快要枯死的樹木相比,簡直精神了太多。


    “好一株鬼槐木!”黃毛臉色微微一變。


    “棺材上麵栽槐木,到底有什麽講究?”我有些膽顫的問,上次他沒解釋清楚。


    槐,木芯旁一個鬼字。


    槐木是最典型的陰木,因為陰氣太盛,所以有吸附的功效。


    據說,如果把一個剛剛死去的人埋在槐木下,那這個人魂魄將被槐木死死的吸住,永世不得離去,永遠不得超生。


    甚至會被槐木吞噬,是一種非常惡毒的手法。


    “分兩種情況。”


    黃毛道:“槐木就像是一個磨盤,可以將下麵的東西吸住不讓它離開,有鎮封的效果,第一種比較邪惡,是用來製造某些特殊的東西,類似於製作蠱蟲,就是將很多種蟲放在同一個壇子裏,蓋上蓋,讓蟲互相吞噬,最後活下來的那隻就是蠱,這棺材和槐木,就相當於裝蠱的壇子;


    第二種就是鎮封,裏麵有厲害的東西,用槐木吸附著,等找到辦法再來做掉它,相當於是一個牢籠。”


    我點點頭,他的描述非常形象,很好理解,同樣一個“壇子”,既可以用來製作某些邪惡的東西,也可以用來困住某些邪惡的東西。


    壇子沒有好壞,就看布置這一切的那個人的目的。


    準確的來說,就是馮家。


    “那你覺的是哪一種?”曹楠問。我也點點頭,這很關鍵,如果是第一種,果斷破壞,如果是第二種就難說了,誰知道裏麵是什麽鬼東西。


    黃毛看了一下天上的烈陽,道:“管他什麽東西,隻要烈陽當空,就不用怕它。”


    於是,我們三人開挖,先小心翼翼的將鬼槐木移除,這東西看著很茂盛,但根係卻一點都不發達,隻鑽下去不到兩尺。


    黃毛沒說錯,這玩意喜陰而生,靠吸納陰氣煞氣生長,鬼槐的名字一點沒取錯。移開槐木之後,下麵便露出了棺材的蓋板,被塗成了紅色,觸目驚險,像血。


    紅色棺材和槐木的作用是一樣的,都代表鎮封。


    之後我們又往下挖了一點,徹底把墳挖開,方便撬棺,此時正好是烈陽當中,正午。


    “好時機,開棺。”黃毛當機立斷。


    我和曹楠立刻拿起撬杠,狠狠的紮入棺蓋與棺身之間的縫隙,用力往下一壓。


    “嘭!”


    第一顆棺材釘跳了起來,棺材露出一角黑漆漆的張口。


    我和曹楠立刻遠離,生怕裏麵有什麽東西噴出來,這是之前商量好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結果安安靜靜,裏麵什麽動靜也沒有,也沒噴出什麽東西來。


    黃毛確定安全,讓我繼續。


    我和曹楠這才又上前,把剩餘的七個棺材釘全部撬開,然後用鋤頭勾著棺材板,緩緩拉開。


    頓時,裏麵露出的東西讓我們大吃一驚。


    毛!


    整整一棺材白毛!


    就像做臭豆腐時長出來的那種白色菌絲,隻是要長得多,卷滿了整個棺材,甚至像是蠶繭。


    我和曹楠急忙丟掉鋤頭後退兩步。


    黃毛臉色微變,“這是僵毛!”


    “僵屍的毛?”我倒抽一口冷氣,這豆腐腐敗了長毛,屍體也長毛?


    “對,不過別怕,隻是最低級的白毛僵,太陽底下能動都動不了,沒什麽危險。”黃毛道。


    我和曹楠這才大鬆了一口氣,看了一下天空,萬裏無雲,安全。


    “那現在怎麽辦?”我急忙問。


    黃毛看著我,道:“你想不想知道棺材裏麵的人是誰?”


    我當然點頭,當初燒馮德亮的屍體,結果不知道燒的是誰,反正不是馮德亮。


    而且後來被燒焦的那具屍體還襲擊過我,看這棺材沒被破壞,埋的這個還不是被燒焦的那個。


    這就奇怪了,馮德亮一死,竟然出現了三具屍體。


    馮德亮一具,變成了怪物在山上,燒的半焦的鬼東西一具,目前不知道去哪了,眼前這裏又是一具。


    僵屍是由屍體變成不化骨演變而來的,隻要麵容完整,就可以辨認出他原來是誰。


    “撒一泡童子尿和糯米,先把它的毛剃了。”黃毛道。


    我連忙說好,糯米和棗木一樣,都自帶一股生機,是對付屍變的好東西,童子尿性陽,可以讓糯米的效果更好。


    我先挖了一個坑,把糯米放到坑裏麵,對著糯米尿了一泡,用木棍和了幾下,帶上膠皮手套,抓起一把糯米朝棺材甩過去。


    “嗤嗤嗤嗤……”


    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糯米一落到白毛上,頓時就如同燒紅的鐵砂掉到了蠟上麵,嗤嗤的冒著黑煙,白毛冰消雪融,糯米也在飛快的變黃變黑。


    “再來!”黃毛道。


    我依言照做,又甩了幾把糯米進去,白毛消融的越來越多,糯米飛快的往下沉,沒多久便露出了棺材下麵一具發烏的屍體。


    是個男人,四肢挺健壯,體表盡管已經發烏,但保存完好,並沒有腐爛,絡腮胡,方臉。


    曹楠一看大吃一驚,道:“這不是林場的劉文通麽,天呐,他真的死了。”


    “你認得?”我急忙問,曹楠家裏做木頭生意,和林場的人比較熟。


    曹楠立刻點頭,“上個月月初的時候,北場那邊說有兩個護林員失蹤了,一直在找,之後沒有任何音訊,沒想到他竟然死在這了。”


    “上個月月初?”


    我嘀咕了一下,頓時腦海中電光火閃,那不正是馮德亮死後的三四天左右麽?


    馮德亮死之前,汪氏說他去了好幾次林場,這個劉文通也是林場的,那不就隱隱對上了?


    他幾天徹夜未歸,迴來之後手裏就多了一個琴棺,再然後他就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害死了。


    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馮德亮不是一個人行動,而是有三個人,和他一起行動的就是林場失蹤的那兩個人?


    這裏一個,另外一個是被自己燒的半焦的那個。


    這樣一解釋,就全部通了。


    馮德亮長著獠牙變成了怪物,劉文通變成了白毛僵,另外一個被燒的半焦還能襲擊人,當然也是怪物。


    三個人全部遇害,變成了怪物。


    想到這些,我後脊背生寒,到底是東西,不光弄死的馮德亮,連另外兩個也沒放過?


    “你想到什麽?”黃毛問我。


    我於是把猜測一說,黃毛點點頭,曹楠則直接道:“十有八九,要不然林場那兩個人怎麽會一個死在這,而且時間這麽湊巧?”


    “那也就是說,那口琴棺確實是從山上來的。”黃毛正色道。


    我說是,這點幾乎可以肯定,之前隻是懷疑,因為馮德亮手上那個長著銅綠文物很像是從土裏挖出來的。


    他們三人一起行動,挖出了琴棺,然後都死了。


    “紅衣女的事情,到目前為止有多少人知道?”黃毛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很嚴肅的問我。


    我想了一下,道:“就你和曹楠,還有陳老根。”


    “那個鬼影呢?”黃毛又問。


    我搖頭,“它不知道。”


    鬼影每次冒充陳老根的時候,都讓我不要多問不要多說話,我好幾次想說紅衣女的事情,都沒找到機會。


    鬼影是怕我問多了它會露餡,否則那天晚上它逼我開爺爺的棺材,就不會被胭脂印給打的橫飛出去了。


    不幸中的萬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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