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望斷前路?’曹安的心境很少波動,但這一次,當自己真正麵對這一切的時候,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眼下自己的修為是武道第七景陰神境界,以自己的修為和神魂強大程度,也不敢在世界帶上多看一眼,而想要完成麵前的壯舉,那就不是單純的看幾眼那麽簡單,需要的是望斷過去和未來,將兩者之間進行連接。


    如此龐大的工程、壯舉,卻隻用一隻修為低微的陰鬼就可以辦到,需要何等強大的陣法修為?


    強自壓下心頭的震撼和感慨,有時候,了解的多了,反而更容易對心境造成危害,就如同現在的曹安,事實上,他們的生命層次都沒有達到跳出之前維度的地步,一群井底之蛙,被黑崖遺跡強行托起,趴在井口看了一眼外麵的世界。


    之後還得迴到井中生活,至於施展這番手筆之人,不在井中,也不在地上,而是在高天之上。


    未明真相之前,見我如井中之蛙窺明月,若明真相,見我如土中螻蟻望青天。


    熟悉的五感迴歸己身,在一陣輕微的失重感後,曹安雙腳已經落在了地麵上,他便知道遺跡到了,重整心神,睜開雙眼,平靜的看向前方,入目是一派荒涼氣象,雖然在異象出現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部分,但親眼目睹之後,異象之中所呈現的還是太過籠統。


    沒有現在這般真切,暗灰色的土地,周遭甚至看不到一絲植被,不,也有植被,隻是這裏的植被,所呈現出來的顏色,也是灰白之色,從葉片到根莖,皆是如此,堪堪沒過膝蓋的小型灌木叢,零零散散的生長在這暗灰色的大地上。


    神念散布開來,很快就了解了周圍的環境,這裏是整個遺跡的最邊緣,那位大能雖然截取了世界帶的一部分,但並沒有完全將其納入遺跡範圍內,整個遺跡,隻有自己麵前這完全凹下去的領域,在這裏,連重力都是之前的兩倍有餘。


    他此刻就在整個遺跡的最邊緣,山脊的一角之上,有時候,即便見識再多,也會被天地自然的奇觀所震懾,麵前的景致,剛剛被那位大能的手段震撼之後的曹安,也覺得此行不虛。


    遺跡區域的邊緣是一道七彩光幕,強大的禁製手段,讓曹安連嚐試一下的心都沒有,再上兩個大境界,都不用想著嚐試,那種力量,絕對不是短期之內的曹安可以覬覦的,或者說,那位大能既然大大方方的敢放這些武夫進來,就沒有擔心過他們能從這片‘遺跡牧場’中出去。


    不管你是通神還是神通。


    整個遺跡,看起來就像是海灘上,一個孩子捧起周邊的沙土,圍成了一個圈一樣,隻是這個太過於龐大了,不太規則,既不是圓形,也不是方形,但隆起的部分,大致是等齊的,從這裏隱約可以看到正前方的朦朧輪廓。


    隆起的山崗極高,兩邊傾斜,隻是太陡了,雖能看出來三角形狀的輪廓,卻也是極為震撼人心,兩側下方全是崢嶸的溝壑,一派莽荒氣息鋪麵而來,山脊之巔,隻有成年人一腳之寬,山風凜冽,站在其上,孤寂和壓抑的感覺席卷充斥心頭。


    曹安張開雙臂,沉浸在此等恢弘之中,陸陸續續又有人被傳送過來,每個人被傳送出來的位置並不是唯一的,有的可能直接就進了中心地帶,而有的則是正好在曹安下方,有的則在山脊之下,曹安暫時沒有感應到大黃幾人。


    神念被壓製了太多,隻能籠罩到方圓三四百丈,除了獲取信息更精細之外,甚至還不如雙目所能看到的更遠一些。至少,曹安的雙眸能看到山腳下的清新,大致清醒,但神念卻無法籠罩到山脊之下,這個距離已經遠超了自己神念的感知範疇。


    他在腦海中迴想著大乾帝國的堪輿圖,既然是同一個世界,那麽有些地形,理當是能看出些類似之處的,但奇怪的是,曹安在腦海中迴憶了一遍之後,發現大乾境內並沒有能與這裏對應上的地形,到了目前這個境界,根本不可能出現記錯的可能。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前的區域並不在大乾境內,又或者,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被毀掉了。


    為眯著眼,曹安替蕭蘭兒完善了她給出的那份堪輿圖,大概是因為她每次傳送的時候,都被傳到了內部區域,所以,她的堪輿圖上,並沒有這個遺跡的全貌,自己腳下的這片區域,對於曹安來說,也是陌生的。


    現在,蕭蘭兒給的堪輿圖還給不了他指引,長舒一口氣,展開身法,向下而去。


    沒有動用體內勁氣,靠的完全就是輕身提縱之術和這副肉身的力量,在山間溝壑形如鬼魅,踏雪無痕,最基礎的輕身提縱術被他施展出來,卻有著一種異樣的絲滑和流暢,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自由和灑脫。


    肉身仿佛沒有重量,但又精準的受到他的掌控,飄逸靈動,自然隨性,隻是念頭所及,便隨性而為。


    那是塵封的記憶中,曹安所夢見過的場景,也是他所向往過的能耐,這就像是一個寶貝一樣,隻是被藏得有些深,以至於他在成長和修行之中,得到了更多更強大的力量,逐漸將其忘卻,剛欲動身的時候,福至心靈,尋到了它。


    身體仿佛沒有重量,足尖一點,騰身而起,輕飄飄的,既禦風,又乘風,如超凡,亦沒有超凡,確實還在凡俗武學的範疇,動用的也都是肉身的力量,但沒有曹安現在的境界和感悟,單純憑借肉身力量,卻又根本不可能辦到。


    沉浸在這種客請年少的狀態之下,曹安翩然走完了整個山脊的路,來到了盆地之內。


    有道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輪廓可以從廬山之外了解,但真實的細節和情況,卻是必須從廬山之中了解的。


    猶如巨人居所一般的兩根立柱,橫亙在前,頭頂的橫梁早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毀了,砸落在地,碎成了多塊,連上麵的字跡也在歲月的侵蝕下模糊不清,隱約能夠看出來的信息,大概就是這塊橫梁牌匾上,原先應該是有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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