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想,我們這麽做到底對不對。”荊紅命撩起衣擺,拄著手裏刀坐在篝火旁,語氣森冷的像是從冰庫裏吹出來一樣,他是純粹的刀客。


    真正的武癡,年輕的時候傷了根基,以至於止步天人境界,但止步的隻是他自己的修行境界,而不是他在刀道上的技藝,這裏的每一個人背後,都有一個令人惋惜的故事,他們也都是正統教教義下的受害者,如今卻隻能作為他們的刀。


    將自己淋過的雨再次潑向與自己一樣的武夫。


    正統教已經很少出動他們幾人,何況還是四人一並行動,這種事情的發生象征著帝國江湖出現了一位強絕一景的皇朝來客。


    開門的陶三陽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你在想什麽啊?難道你覺得你之前做的是對的嗎?對與不對我們自己心裏難道沒數嗎?這麽些年不也是這樣做了,為什麽?因為別人不死就得我們死,帝國勢大,我們有選擇的權利嗎?”


    “要麽低頭做狗,要麽死,擺在我們麵前的自始至終都隻有這麽一條路,你想要依靠帝國的武道力量修複根基,更上一層樓,我們為了生存,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荊紅命抬起頭,“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我的世界裏隻有刀,但我這一次開始想了。”


    “為什麽?”荊紅命說他以前沒想過,放在別人身上他們不信,但放在荊紅命身上,由他之口說出來,他們是相信的。


    “正統教並沒有打算幫我治療我自身的根基問題,至少在與我同一時代帝國武夫們沒有高出我兩個大境界之前,他們不會這麽做,哪怕就是有現成的手段,不用花費什麽代價他們也不敢給。”荊紅命的語氣沒有多大的變化,像是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一樣。


    “他們在畏懼老荊的實力,也可以說是畏懼老荊的刀,這就擺明了是不會給了,等他們超出了你兩個大境界的時候,都得多少年以後了,到那時候,你即便是修複了根基,意義也不大了,因為你的年紀已經擺在那了。”那個開朗的聲音重新響起。


    破廟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屋外的風沒有往裏灌,但火苗卻顫抖了一下,三道氣息瞬間鋪開,籠罩住了那虛空之中的一處,幾乎在同一時間,荊紅命手中的刀動了一下,宛如烈陽一般灼熱的氣息也隨之泛起,使得整個房間內的溫度提升了不少。


    “別,別動手,是我!”


    那虛空中,顯出人影來,落到了地麵,幾人這才看清楚,那人之前分明還沒有到的,隻是他的氣息先一步到了,等他顯出身影的時候,也正是一步到達這邊的時候,剛才,如果不是提前出聲,怕是人剛到,就要被一刀斬落,然後一把火直接一條龍服務到位了。


    來人正是文東東,一襲黑色袍子,體型纖瘦,麵容俊朗,下巴上有著清晰的黑色胡茬。他的膚色看起來壓根不像是一個武夫,其雙手比女人還要白淨,唯一有些特點的就是那雙腿,比一般人稍長一些,給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惡蛟到哪了?”


    “他們的速度極慢,像是並不著急去往任何地方一樣,以他們現在的速度,估計到這邊至少需要一個月以後,我建議我們不用在這裏等了,直接前去截他們吧,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天人境,一身修為還在那跟個普通人一樣的走路。”文東東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


    上麵甚至能夠看到隱約的白色露珠,他這一來一迴,定然是用盡了全力了,對一個以速度聞名江湖的武夫而言,看著曹安他們的行進速度,確實是一種折磨,他難道不知道,要辦什麽事情,動用天人力量而行,當能省下不少時間嗎?


    “那大概是他的修行方式,在來之前,我也搜集了一些他在大殷時候的情報,這人短短幾年時間,幾乎不是在走,就是在準備走的路上,跑了大殷一個南北的疆域,雖然有些地方隻是路過,但那也是真正用雙腳丈量出來的。”這個時候,陶三陽開口說出了自己得到的信息。


    “我得到的情報也與這個差不多,他還有一個習慣,概不繞路,不管前麵是什麽,哪怕是被稱之為禁地的存在,也是直接橫穿而過,好生奇葩的一個主兒。”那開朗的聲音話音剛落,破廟裏的篝火瞬間暗了下來。


    “荊紅命,你又發什麽瘋?”罵人的是陶開陽。


    “這個名叫曹安的武夫,會很強!!”荊紅命眼中深處閃過一絲紅芒,一字一頓的說道。


    “需要你說?不強的話那正統教會出動我們?咱們四人合力,沒有一個天人境武夫能在我們手中生還。”


    荊紅命冷哼一聲,“先別把話說得太滿了,你們根本沒有好好研究曹安這個人,你隻是想想為何他行走江湖,不繞路,那不隻是一個單純的直線走,更可怕的是這件事情、這個習慣所反映出來的其心智與毅力。”


    ……


    “朋友,你要弄死我嗎?”


    “你無恥,虧你還修得人身,徒有人形,卻不得人心,人族之中還有道德呢,到你這怎麽一點都不剩?居然勾、搭別人的妻子,我,我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食汝肉、寢汝皮,敲骨吸髓……”


    “會不會太殘忍了點?要知道,你的妻子在我這裏,可學了不少的好手段,我即將遠行,我已經感應到了我那位主人的氣息,他來到了這片江湖之中,從今以後,就會與你們徹底斷了聯係,我教會的,後麵不都是便宜你了嗎?得了這麽大的恩惠,你不尋思將儲物袋交給我檢查檢查,再送點土特產,居然還想對我做那麽殘忍的事情,你麽得良心。”


    在這片林子裏,一隻通體雪白的大狗子,狀如雄獅,一邊說話,一邊搖晃著身上銀白如浪,鋥亮的毛發。


    在它的對麵,是一頭通體銀灰色的狼,體型比他小了一圈不說,還頂著一個癩痢頭,那額前的一片白色空地,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蕭索,在一狼一狗不遠處,青色的高大雌狼兩眼泛紅,深情的望著那頭神異的大白狗子。


    “你該死啊!你!!”


    “打不打?不打就把儲物袋交出來我檢查檢查。”


    癩痢頭感受著大白狗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心下慫了,它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一條狗會有這種令自己感到恐懼的血脈,那血脈之中散發出來的氣息,險些讓它在還沒有戰鬥之前就朝著它跪下了。


    “我不打,我的儲物袋我也不會給你。”


    大白狗咧嘴一笑,“你不打我可就要打你了,打死了你,你的儲物袋也是我的。”


    癩痢頭身子縮了縮,最終還是不甘心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儲物袋,飄到了大白狗麵前,後者微微一笑,打開儲物袋盤了又盤,最終從裏麵取出了上萬滴元精,嘴裏還念叨著一堆垃圾,爪子一拍,將儲物袋丟了迴去。


    它勻了一小部分的元精,揚起一道妖風,將元精托至那雌狼麵前。


    “心肝兒,這是大爺給你的,你且收著,這些時日,多虧了你陪伴在我身邊,辛苦了,大爺要走了,勿念!”


    說完平地裏起了一陣風,原本白狗所在的位置上,早已經沒了它的身影。


    當年它逃離曹安之後,一路兜兜轉轉,憑借著自己一手架妖風的本事,上了百裏家的飛舟,來到帝國,那時候的老黃,是打心裏不願意再曲居人下的,隨著自身修為的逐漸提升,血脈的提純之後,更是如此。


    逐漸的,其本體之內分離出兩道完整的神魂,一道是諦聽血脈之中產生的,一道是老黃自己原本的神魂,兩道神魂差距太大,老黃自己的主魂直接被壓製了,如果不是因為不能直接吞噬,恐怕也就沒有現在的老黃了。


    後來,在一次與一頭豬妖的戰鬥中,諦聽副魂受傷,這才給了老黃主魂重出的機會,借機融合了諦聽副魂,兩道神魂合二為一,老黃的意識完全主導了這具妖身,這才成就了現在的老黃,它在恢複之後,並不忙著離開帝國,而是就生活在這片山脈之中。


    占據了以前豬妖的洞府,潛心修行,偶爾出門遛彎,看看山脈之中生存的其他雌性大妖,以此打發修行之中的寂寞。


    它很清楚,以自己主人的強大,來到帝國隻是時間問題,至於隕落的問題,老黃腦子裏好像就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它壓根就不信那個被諸天神佛護持著的男人會隕落在大殷那種武道貧瘠之地裏。


    果不其然,它最近重新建立了感應,那個男人來了!!


    一陣風卷入了洞府之內,這是豬妖王以前的洞府,一頭豬妖而已,即便是化了妖也沒能改掉那些壞毛病,裏麵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隻有一堆幹草,是那豬妖用來睡覺用來的,大大小小的妖兵二十多個,都被老黃遣散了。


    它跟它的主人一樣,都不喜歡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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