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妖,妖怪!道長,妖怪啊。”


    王大富這莊漢子被眼前老狗駕風的一幕震撼的失了理智,叫嚷了起來。


    “大驚小怪,狗爺我又不吃人?你怕什麽,你連那種一次性吃五六個人的怪物都見著了,還怕我這不吃人的?”


    老狗駕起妖風,卷出道觀,順手還帶了一陣風,把道觀的大門關上了,直直從道觀上空掠出,從這個視角能夠直接看到自己身處高處,與站在絕壁上觀深淵並無多少區別,絕壁好歹能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但駕風中,腳下空無一物。


    王大富又是一陣吱哇亂叫。


    “你把頭抬起來,別往下麵看,一會就好了。”


    曹安說完,老狗也不再逗弄他,駕風太高,對它來說也是一種壓力,幾個唿吸間落到了地麵,幾乎貼地而行,隻是速度更快而已。


    王大富這才心中稍安,伴隨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對他來說,曹安一行是幫手,這手段越是神奇厲害,那贏的希望就越大,莊子的安全就越有保障,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來了這,大城內的人,也未必就有這位道長的神通。


    “指路吧。”老狗的聲音在王大富耳邊響起。


    他忙不迭的點頭,眼神專注的看著周圍的景致,駕風而行的速度比平日裏走可完全不一樣,他需要全神貫注,才能反應過來走到了哪裏。


    臨到村口,腳踏實地,來到自家莊子外的小路上,王大富依舊有種置身夢裏的感覺,他辛辛苦苦走了整整將近兩個時辰的路,這不到兩刻鍾,就完了?


    “發什麽呆呢?這是不是你們的莊子?”


    “啊,是,這就是我們的莊子,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這速度太快了。”


    王大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顛了一下背簍,“道長,請跟我來,我先帶你們去見村長,我最笨,很多事情說不明白,讓他老人家直接跟你們說吧。”


    王莊與曹安所見過的莊子都一樣,整個莊子外圍了一大圈石牆,高近六丈,各處還設置了箭塔,與一個小型城池沒多少區別,就防禦的程度而言,要比曹安之前生活過的千葉鎮更強,普通獸潮基本影響不了莊子日常生活。


    “沒想過依靠你們莊子的防禦抵擋那頭怪物嗎?按照這個規模的工事,就算是一般獸潮來了也能輕易擋得住吧?”


    “它,它會飛。”


    曹安一拍腦門,自己真是煞筆了,能想到的,這一大個村子的人,肯定早就有人想到了,他們隻是受限於自己的見識和能力,卻並不是傻子。


    此刻還是白天,但整個莊子裏看不到一點生氣,莊子大門緊閉,上麵還有來迴巡邏的護衛隊,遠遠的就看到了曹安一行人,很快,不少護衛隊都聚集到了門頭上。


    “王隊長,開門,是我,王大富,我請了道長過來了。”


    城頭的男人仔細朝下看了幾眼,有些狐疑,“怎的那麽快?你小子不會是偷懶根本就沒到那個道觀吧?”


    “絕對不敢的事,我花了兩個時辰到了刀口山,請了道長,之所以這麽快,是因為我們是飛迴來的,道長有大神通,這次莊子有救了,快快開門,我要帶道長去見村長,誤了大事你當不起。”


    王隊長朝著左右揮了揮手,沒多大一會,大門就開了,這叫王隊長的男人帶著兩個護衛隊的人,站在裏麵。


    “多謝道長出手相救。”


    曹安還了一禮,“現在說這個還早了些,我對你們莊子的麻煩並不太了解,隻是從王大富口中聽了個大概,具體情況,還要再了解,可不能確保就真的能幫上忙。”


    曹安這番話,聽在王石耳中,不僅沒有小覷曹安,反而心底更為安心,那些什麽都沒了解過就敢拍著胸脯保證的人,才是最可不信的,“無論如何,道長能過來,我們王莊的人,都感激不盡。”


    “王大富,你先迴去吧,我帶這位道長去見村長吧。”


    王大富聞言一喜,爽利的把背簍拿了下來,置於王石跟前,“那行,你帶著道長過去,我先迴家看看他們母子,這些石頭你也一並帶迴去吧。”


    王石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生氣:“你沒跟道長講明白嗎?這石頭你沒給道長?”


    “講明白了,道長不要啊。”


    曹安開口道:“是我自己不要的,王大富已經跟我說得很清楚了。”


    王石臉色不好看,“可,可是道長,我們莊子拿不出別的更有價值的東西了。”


    “是真的不用,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用處不大。”


    生活在這個世道裏,王石很清楚一點,沒有利益誰願意盡心盡力幫助你呢?曹安沒收東西,在他眼中,就成了曹安感覺這個問題太棘手了,隻打算先來看看,不會傾力幫助。


    “可是,道長,我們怎麽能……”


    “我真不需要這些,若是能解決掉麻煩,不如就送我些吃的就行,自家種植的東西,山上什麽都不缺,就是一段時間就得下山采買食物有些麻煩,王隊長你看可好?”


    曹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石還能再說什麽。


    恭敬的引著曹安,“那行,道長請跟我來。”


    莊子的門再度關上,走出圍牆,跟著王石一步步走進王莊,曹安運起精神力,匯聚到雙目之中,定睛看去,整個村子裏到處都是紫黑色的霧氣在穿行,哪怕是在白天,這些霧氣也如同有意識一樣,忽走忽停。


    時不時的觀察著整個莊子的人,對,就是觀察。


    在曹安眼中,整個莊子的每一個人,無論老人小孩,身體都無一例外的生出一根根紫黑色霧氣,有的生在背後,有的生在頭頂,有的生在四肢,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曹安不知道這些霧氣代表了什麽,但這絕對不是什麽好現象。


    莊民沒有上前來,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鮮有人交流,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惶恐和不安,仿佛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目光前後看向曹安一行人,偶爾流動出幾分期盼。


    “莊子裏守鍾樓的老人呢?”


    “我們村長就是,莊子裏的護衛隊,也多半都是他的弟子。”


    曹安是在莊子的祠堂見到的這位老人,約是六十來歲的樣子,須發皆白,黑色的獸皮目罩,遮住了那種殘眼,穿著一件對襟短打,袒露著大半的胸膛,上麵縱橫交錯的都是疤痕,手裏一根鐵質龍頭拐。


    這樣子,看著就比曹安所見識過的其他村長更具威嚴。


    “村長,人帶來了。”


    王全安忙不迭的起身,拄著龍頭拐來到麵前,當看到曹安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一隻獨眼裏泛起了一絲冷色:“你不是赤陽子道長,你是誰?王大富呢?讓他滾過來見我。”


    曹安沒想到這人居然認得赤陽子,那麽那王大富說什麽隻是獵戶看見過刀口觀就不盡真實了,也有可能麵前的這位老村長沒有告訴他實際原因。


    “你不用找他了,王大富確實去了刀口觀,隻是他不認得赤陽子道友,赤陽子雲遊去了,暫時沒在觀內,已經出去一月有餘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在觀裏。”


    “武道三景?真當我王莊是那種窮鄉僻壤嗎?隨便一個江湖武夫都能幫我們解決問題,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曾衝擊過五景武罡境,不過是現在年老氣血衰弱而已,護衛隊中,你旁邊的這個王石小子就是三景,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幫我們處理問題?”


    末了,王全安轉過身,冷哼道:“東西留下,人走吧,我王莊不歡迎你們。”


    小道情有些害怕的拉了拉曹安的衣角,曹安摸了摸他的腦袋,示意他不用擔心。


    “東西我沒拿,原封歸還,既然此地並不歡迎我,那我們就告辭了,多有打攪了。”


    本來曹安也不願意管,但人都求到了刀口觀,赤陽子那老家夥又沒在,隻能自己頂上去了,現在好了,不是我不來,而是來了人家沒看上。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臨門一腳,終差一步。


    曹安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看著根本不像是自己過來的,倒像是被什麽人強製安排過來,得知不用幹事了,巴不得如此一樣。


    “村長,我們的時間不夠了,現在哪怕是去大城裏,也來不及了。”


    王全安沒說話,隻是怔怔的發呆,直到曹安走出了祠堂的院子,才開口輕歎一聲:“不是老夫輕看他,三景武夫,未來未必沒有錦繡前程,何況能跟赤陽子那老道走到一起,秉性也該不壞,這樣的人,不該卷入到這樣的風波裏。”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來的人是赤陽子,老夫哪怕舍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要求他幫忙,但這個年輕人,就算了,是我們自己貪心導致的災難,別毀了人前程。”


    走到門口不遠處的曹安腳步一頓,倒不是他故意去聽的,尋常武夫,在這個距離是根本不可能聽到裏麵交流的聲音的,但曹安不一樣,他的五感天生敏銳。


    老村長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他繼續朝前走了幾步,小道情緊隨其後,“曹叔叔,我們真的不管了嗎?”


    曹安停下腳步,“你說咱應該管嗎?”


    小道情搖搖頭,“我不知道。”


    曹安緊了緊身上的葫蘆,“那就還是管一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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