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開玩笑”


    曹安兩手一攤,一本正經,“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嗎是什麽力量將你束縛住,又是什麽力量將你帶迴了氈房。在這之前,可能沒有合適的第二個人看著這一切,以至於難見症結,但現在,有了!”


    司道文撓了撓腦袋,他一般很少做這樣的動作,“不是,你們現在外麵的這些武夫都這麽勇的嗎我,武道十三景武夫,重樓第一境界,也叫一劫大修,你讓我給你做試驗對象,滿足你的好奇心”


    “你多少有些不尊重我了。”


    曹安重新坐迴了凳子,“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感覺怪怪的,總有一種被你小子當成試驗對象的感覺,我倒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這麽多年了,這裏又不是什麽極端惡劣的險地,不至於沒有人來,不過之前幾次連牧民自己的記憶都受到了影響。”


    “但他們的修為確實沒有你高很多,你確定要嚐試一下嗎我現在的情形是,自己能夠記住,但卻無力去改變這些事情的發生。我就擔心,到時候連你也記不住。”


    曹安略微思付片刻,“可以嚐試一下,作為觀測者,牧民的自由活動並沒有受到限製吧”


    “這個倒是沒有,這期間我所嚐試的所有人中,都沒有受到限製的。”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司道文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他是一個純粹的冒險者,探險家,他好奇,熱衷於對未知事物的探索,無論是已經湮滅的前文明,還是這個世界的本質,他的好奇心從未斷絕過。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他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以來,他在渴望著一個誌同道合的人,而現在,曹安顯然就是這樣的人,至少在他的眼中是如此,合適的人,哪怕隻是初次見麵,三言兩語,便也能托付交心。


    不合適的人,便是相識一生,也終有保留。


    司道文沒有再廢話,而是站起身,徑直朝著其中一個方向走了出去,方圓十裏,這個範圍並不廣闊,如果司道文不是早已經可以辟穀的武夫,還需要進食的話,怕是早在秋冬水草枯黃的季節裏死去了。


    曹安就跟在他身後,神識感知調整到了極限,就這麽一路跟隨著司道文,眼看著他一步步逼近十裏的範圍,然後一步邁出。


    下一瞬,整個世界仿佛影視畫麵的卡頓一般,曹安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如水波一般的溫和,僅僅隻是瞬息之間,他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人就已經站在了氈房門口,司道文消失在了原地。


    曹安睜開眼,看了看天空,日頭正盛,剛才好像是因為陽光太強,導致的自己稍微眯了下眼睛,他的記憶中是這樣的,自己一路走來,剛才還在交談的司道文,說是有些累了,進了氈房。


    等等!!


    曹安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那是誰司道文,武道十三景,一劫大修,怎麽會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困了,進了氈房睡覺他這樣的武夫,就算是數月不眠不休,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吧。


    突然犯困是個什麽道理意識沉入精神識海內,在識海的上方,紅蓮白骨圖正無端綻放出光彩,白骨晶瑩,紅蓮妖豔,一圈圈紅白的光暈正從這圖上激蕩而出,頃刻間擴散到整個識海,伴隨著這光暈的激蕩。


    一道道細如發絲的能量被從識海中剝離出來,一段本就不多的記憶碎片重新被拚湊出來,完整的記憶畫麵重現,曹安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走進了氈房,喚醒了司道文。


    “什麽感覺”司道文對於自己的遭遇,在醒來的時候,隻是一個停頓的時間,便已經了然,也見怪不怪了,他現在好奇的是,曹安的狀態。


    “你說的是對的,確實受到了一股異常能量的幹涉,我們剛剛踏出十裏的範圍,就被重新送迴了這裏,這不像是有人可以為之,更像是陣法的一種,或者說規則的一類,連我的記憶也受到了影響。”


    停頓了片刻,曹安接著說到:“但它的改變有限,強加給我的記憶,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還可以,對我來說,就有些不符合常識,發現其中端倪和重新追溯記憶不難,就是沒辦法改變你的現狀。”


    司道文臉上泛起了驚喜之色,他雙手抓著曹安的臂膀,“你的記憶也可以不受它的影響”


    “這與我自己之前所得的一點奇遇有關。”


    司道文鬆開曹安,臉上帶著之前的那種狂喜,“無妨,無妨,那種力量連我現在都沒能研究明白,你現在才是神通境,無法更改和左右很正常,但你的記憶可以不受到它的影響,這就太好了。聽我的,現在不要去,你不能被困在這裏,你該迴到大乾。”


    “我想去邊緣看看。”


    司道文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熱情褪去,麵色肅穆,“我忘了,其實從某種方麵來講,你我是同一類人,不可能因為我勸了你,就讓你直接迴到大乾的,你可以去看,我還是那句話,盡量不要去觸碰那裏的彩色迷霧。”


    “我不希望你我二人都被困居在這片大陸上某一個固定的地方,你應該也知曉,天地大災即將到來,隻有留得有用之身,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因為一次好奇心,就將自己徹底埋沒。”


    說完,司道文神色鄭重的看著曹安,“一切小心!”


    “我明白的。”


    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別離,曹安繼續沿著既定的路線而行,司道文則是站在原地,看到曹安一步跨出了自己的十裏範圍,眼底閃過一絲羨慕之色,他本就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一生的熱情探險。


    沒有什麽事情是比將一個骨子裏的冒險家困居在一塊草場更讓人絕望的,好在他還有武道,還能修行,天賦在整個大陸的人族當中,可謂是佼佼者,也唯有如此,才能從點滴的進步當中找到繼續活下去的喜悅和樂趣。


    否則這麽多年以來,司道文怕是早就受不了了,哪還會有現在的十三景司道文。


    離開了司道文後,曹安加快了速度,他知道,眼下這裏距離司道文口中的迷霧還有很長的距離,他神識鋪開之後,都還能發現周圍的牧民,那迷霧範圍不可能就在附近,再強大的陣法和擾亂記憶手段,也經不住一直在使用。


    總會被人發現端倪!


    又是幾近六天的全速行進,曹安的麵前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焦土,劫土!


    如此大範圍的劫土,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幾乎沿著整個目之所及的土地周圍分布著,罡風肆虐,黑色的沙土充斥在其中,一眼看去,全是黑壓壓的一片,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和劫土之間,有著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橫在其中,再強的罡風也無法將劫土的侵蝕帶到這片土地上分毫,曹安沿著這一圈的分界線查探了很久,前後將近十天的時間,卻沒有發現任何斷開的地方,整個大陸,好像都被這一圈的劫土所包圍著。


    這一刻,重新迴到了原先位置的曹安想到了大劫,這一圈的屏障,他看不到,也摸不著,這似乎並不是什麽能量抵擋在這裏,而是又一個規則的遊戲。


    他想到了大劫,所謂的天地大劫,如果就是這一圈的未知屏障消失的話,罡風肆虐,外部的劫土從這裏形成鐵幕,滾滾而來,直至完全席卷整個大陸,這一幕,單純隻是想象著,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所謂的大劫,極大可能就是這屏障的消失,而這屏障的消失條件是什麽


    噗!!


    身體不受控製,曹安一口鮮血噴出,肉眼可見的手臂上的血肉在這一瞬間消瘦幹癟下去,頃刻間衰老下來,紅蓮白骨圖應激而出,赤色蓮花籠罩己身,輕輕搖曳,散發出一道道光暈,拔取著曹安身上的大劫之力。


    這一次,僅這一念之間,曹安粗略估計自己的壽元就損失了一千有餘,若是一個普通武夫,怕是直接就成了白骨一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四道文自以為差不多追迴了大部分的記憶,其實並不是。


    有可能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在這幾百年裏,一麵是自身功法的緣故,一麵是那無形的幹擾能力在調整自洽,使得他逐漸將其合理化,否則他不至於不提到這裏的劫土圈層,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那就是司道文到來的時候,這裏還沒有形成劫土圈層,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曹安一步踏出,大劫之中,自身功法的抵抗能力並不強大,唯有紅蓮白骨圖才是真正的克製之物,頭懸紅蓮白骨圖,晶瑩光暈籠罩己身,使得大劫之力難侵分毫,而後在劫土圈層內艱難前行。


    盡管這速度,在普通武夫看來,已經很快了,可對曹安這等修為境界的武夫來說,還是慢的。


    ‘七彩迷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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