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是中國道教的神職人員。(


    《太霄琅書經》稱:“人行大道,號為道士。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稱道士。”


    他們依教奉行,履行入教的禮儀,接受各種戒律,過那種被世俗之人視為清苦寂寞而實際上高標清逸的宗教生活。現在,有很多的道士已經流入了民間,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這些民間的道士們一方麵同樣離不開油鹽醬醋家長裏短,可是他們另一方便卻恪守著門派留下的規矩,這些規矩沒有人對他們進行強製,完全是自我精神上的約束。


    以前未出師的道士得束發,加以一根發簪,隻有那些出了師的才可以批發。古代男子蓄發所以才有這樣的規矩,到了查文斌這一代自然就沒有發型上的說法,事實上他已經是一派掌門,可是在他心中師傅對於他在道法上的認可卻遠遠沒有達到想要的要求,起碼要真論開山立派,他還需要做一些什麽來證明自己是可以的!


    傻子家的院子裏帳篷已經搭好了,這事兒全得仗著村裏人幫忙,好人被送精神病院去了,傻子夫妻那是更加不用說主事兒了。加上晚上都知道查文斌要去擺弄那口棺材,這幾乎村裏的人都到齊了,老奶奶墳上是燈火通明,人們用電線接到這頭掛上了白熾燈,下午的時候就有人已經給查文斌搭好了案台,這晚上他得走兩場,前半場是這邊,後半場是替傻子娘超度。擺渡壹下:嘿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打從天亮起查文斌就開始禁口了,一整天的功夫隻喝點水,道士認為與神靈溝通是一件神聖的事,要排除自己的汙穢之物。沐浴更衣後的查文斌換上了對開襟的道袍,裏麵是白衫褂子,外麵是兩層袍子,裏頭一層是紫金色的,外麵那層則是明黃色的。這道袍延續的是漢代服飾特點,寬口大袖,所以道士們老是變戲法似得會從袖子裏麵掏出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小孩子們擠著往前要看熱鬧,這道士捉鬼那都是從老爺爺的嘴裏聽說過的,誰不稀罕?可惜大人們逮著自家孩子那就是一頓狂擰,誰要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來看這些玩意的?女人們退到外麵嚼舌根,東家長西家短,平日裏喜歡迷信的那更是神神叨叨個沒邊,而男人們則是一種期待又緊張,就好似產房裏的老婆要生了,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就等著一聲啼哭後知道到底帶不帶把!


    夏老六帶著一群人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其實要按照查文斌的意思晚上別來那麽多人,最好是清場。[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可這年頭看熱鬧的永遠不會嫌事兒大,就算是傳言中有危險,可有那麽多人不是,總想著未必就會輪到自己。


    案台上是一隻牛頭,這是今天特地買來的,生牛頭,眼珠子瞪著,不是都說地府裏勾人的那倆大哥一個叫牛頭,一個叫馬麵嘛。棺材依舊是被塑料皮蓋著,查文斌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那些不肯散的依舊是不肯散,他也不願意再多說什麽,伸手過去對著那倆蠟燭就是“唿唿”兩掌,那火苗頓時就往外竄的老遠拉出一條火龍來,看的那些人是嘖嘖稱奇。


    抓起案台上放著的兩麵三角小旗,查文斌腳踏天罡步,在那棺材的左右兩側各插了一枚旗子,口中念道:“五雷猛將,火車將軍,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統領神兵,開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一個翻身躍起,手中一把朱砂朝著那塑料布麵上“劈裏啪啦”就砸了過去,懂點的人這時就有了談資,對著身旁那個瞪大著眼睛的小夥伴說道:“不懂了吧,他這叫打鬼,這棺材裏的鬼要被打服氣了開棺才不會有危險。”


    重新折迴到案台前的查文斌拿起了一方戒尺,此尺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尺,算是道教法器當中僅次於劍的第二類,通常是用來鎮壇的,不可以胡亂使用。這東西明清以後的在世麵上比較常見,元代往前的就極其稀少了,對於道士們而言,能夠獲得一柄年數久遠的天蓬尺那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這東西通常都和香爐一樣呆在法壇上,越老威力也就越大。


    查文斌這杆尺子自然是個老物件,乃是師祖淩正陽傳下來的,不過聽聞這東西比淩正陽要早的多,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裏順來的。這尺子乃是桃木所製,質地堅硬,又做過防腐處理,總計是四棱六麵,分別刻有二十八宿,日月,中極紫微大帝的名諱,天蓬元帥的名諱,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即南鬥星君、北鬥星君的名諱,大家可千萬別被《西遊記》裏那位憨厚的二師兄給搞混淆了,天蓬真正的身份那可是相當的高級。


    拿著尺子,查文斌快步走迴到方才的地方,用尺子輕輕敲擊被蓋著的棺材四個角,然後一把扯開塑料布,掩蓋了一整天的棺材依舊還是那般的光亮,這油漆的表麵比不少人家裏的家具還要光鮮的多。


    “有相衝的人請保持迴避,退到三十丈以外,”查文斌不得不再次重複了一迴白天曾經交代過的,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這話用來形容現在也挺恰當。這麽一口新棺的出現讓一些後來過來看熱鬧的人心裏有些犯了嘀咕,莫不是這玩意真有那麽邪門,一些膽子小的開始拉著自家的男人胳膊往外走,孩子們也都被大人們蒙著眼睛往迴領,這一下子人還真就少了不少。


    查文斌用手輕輕觸摸著那棺材,意思涼意從指尖逐漸開始傳遞,這裏麵究竟是一副怎樣的場景呢?他緩緩走過,這口棺材並沒有厚重的曆史感,仿佛是昨夜裏剛剛下葬的一般,這未免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這時夏老六發現了一些異樣,在棺材蓋板的正下麵有一道暗紅色的火漆,火漆的裏麵則是一塊巴掌大的金屬薄片,那薄片上刻著好些花紋,看著和他們用的那種道士符十分相似。


    “文斌,你看那棺材蓋頭下麵是不是有道符啊?”


    根據夏老六的提示,查文斌蹲下身去果然發現了,那符他認得,這便是鎮屍符!此符最早相傳乃是鍾馗所創,和一般的符不同的是,它通常使用的是公雞血為墨,符分九尺和十三尺兩種,自然也是畫在符紙上。而眼前的這麽符顯然是個金屬薄片,上麵寫著“敕令大將軍到此”,單憑這符中的符文也斷然是可以確定為“鎮屍符”無疑。查文斌又更加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那符文的圖案凹槽上的確是有一層暗紅色的東西,輕輕刮擦之下便呈粉末狀,不知道是不是當年塗抹上去的公雞血。


    迴過身,查文斌對夏老六說道:“六叔,這怕是有些麻煩了,如果是鎮屍符說明下葬的時候前人們料到裏頭可能會有屍變,現場這裏這麽多人,萬一要整出個幺蛾子怕是不好控製,讓鄉親們再散散。”他抬頭,夜空中那輪明月皎潔的就跟個大圓盤子似得,今兒個是月中,怎麽算都不得是啥好日子。


    “得行,隻要你有把握,要不就索性一把火燒了算了。”


    “燒不得,”查文斌道:“萬一魯莽燒掉了外麵的符,裏頭的東西反倒給放出去了,現在最好是用天羅地網困住,若裏麵有屍的話,必須用桃木楔子釘進她的咽喉,化解那股卡在喉嚨裏麵的那口氣,隻有破了那口氣才有可能沒事。”


    夏老六點了頭這就去安排撤退,從他的凝重的表情裏,腦子靈活的人已經瞅出來異樣撒丫子先溜了,這可不同於一般的幫忙,誰願意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聽聞棺材裏頭可能要詐屍,這下倒好,原本應該留下的那些青壯年們也都相繼撤離,不到一根煙的功夫現場隻剩下了夏老六的兩個鐵杆,其中就有那個張屠夫。


    “也好,這下倒安全了。”查文斌拿出墨鬥盒遞給夏老六道:“叔幫我彈線,棺材全身橫著彈七道,四個麵各彈六道,總計是二十八道,前後尾巴橫三梳三是九宮道,所以咱得把棺材架起來。”


    眼下連同查文斌在內總計也就四個人,用繩索穿過棺材底部上大木頭,四個人一起發力竟然起不來,好似這棺材得有上千的分量似得。


    “等等,”查文斌叫停了還要再試試的夏老六,他對張屠夫道:“張叔,你那把平時用來放血的殺豬刀在哪?”


    “擱在好人家呢,今兒不是幫他殺辦事豬嘛?”


    “幫我取來,”查文斌道:“最好上麵沾點氣味,總之不要洗的那麽幹淨。”


    不一會兒,張屠夫就送過來那把單刃的尖刀,那刀子看上去油膩膩的卻也是異常鋒利,查文斌接過二話沒說照著那棺材板狠狠用力的一刀就紮了下去喝道:“吾含天地,咒毒殺鬼方,咒金金自銷,咒木木自折,咒水水自竭,咒火火自滅,咒山山自崩,咒石石自裂,咒神神自縛,咒鬼鬼自殺,咒禱禱自斷,咒癰癰自決,咒毒毒自散,咒詛詛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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