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也算是個男人,被咬成這樣愣是沒吭聲,我們可沒帶什麽繃帶止血藥,查文斌就地燒了幾根香,收集起一小把的香灰往胖子那傷口上麵一按。那一下,胖子痛得連嘴都要糾過去了,又從衣服上扯了點布條子一紮,好歹算是給他止住了。


    “什麽東西咬的知道嘛?”


    胖子也沒看清楚,反正就知道自己被咬了:“不知道,反正我估計再慢一兩個節拍,我這石家就要絕後了。”


    “這水裏的東西,八成是魚。”查文斌看著那條不款的河溝道:“咱試一次就行。”


    他身上有個小布包,布包裏頭是一排銀針,道士自古就懂中醫,查文斌也師從馬肅風學了不少。他把銀針放在火上烤,紅了之後弄彎做成了個魚鉤,又從衣服上拆下了線,再把剩下的那個餅掰了一點下來掛在鉤子上往那水裏一丟。


    起先過了半分鍾左右,這水裏依舊是毫無動靜,胖子受了傷嘴卻依舊:“它隻吃肉,不吃麵,要不從我腿上再割下來一點?”


    “好啊,我來!”


    “噓……”查文斌輕聲說道:“有反應了。”隻見他手猛得向上一提,不過魚可沒上來,線倒是斷了個幹淨。


    但僅僅是這樣也足夠了,因為那東西已經被引出了水麵,一條巴掌大小的魚,查文斌看的真真切切。


    “食人魚?”我聽說過這種魚的名字,據說一頭牛要是掉進水裏被這種魚圍攻,隻需要一分鍾就會隻剩下一副骨架。


    胖子拿著那金簪子說道:“那水下麵全是寶貝,他娘的也該想到了,用這種辦法防盜墓,頭一次聽到,讓老子迴去弄點魚藤精來,分分鍾就給它們全滅!”


    “得了,還魚藤精呢,現在能不能出去都是迴事。”


    查文斌說道:“估計是胖子被紮了腳,魚聞到血腥味才來的,不過我想我們可能找到出路了。”


    “哪兒?”我和胖子齊刷刷的問道。


    “水裏!”查文斌分析道:“如果我是這裏的墓主人,我就一定會這麽設計,這裏的水是從外麵那條暗河裏引進來的,胖子下水也發現水中有隨葬品和棺木,那就證明當年的確是有人被葬在了這兒。我們也找過了,就這麽大一塊地方。唯一超出我們視線的就是水中,最大的可能也就在此,其實如果能想個辦法把這這裏水的源頭給堵上,那麽這個防盜用的水溝就自然沒了用處。”


    胖子連連搖頭道:“這個……查爺,咱可不是大禹投胎的,你讓我們去治水,算了吧……”


    我倒覺得查文斌的說法可以一試:“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這河的入口不過也就兩米寬,咱不是帶了工兵鏟嘛!”


    “小夏爺,這裏可都是石頭,沒有泥巴給你鏟,等你把這條暗河給堵上,咱們不餓死也該凍死了。”


    查文斌問胖子道:“兩米寬的河咱堵不住,那半米的呢?”


    “勉強可以一試。”


    “那就好辦,我看過,這裏是按照中華大地的河流所挖的水渠,那麽按照中國地圖上,兩條河流的走向,最終都是通向東邊的大海。一般來說,咱們國家要說推崇,首選肯定是黃河,那我們就找到這裏的黃河,然後再找到黃河的入海口,如果我是墓主人,我肯定這麽設計!”


    “那他的棺槨在哪呢?”


    查文斌說道:“我在想一件事,當年周子淵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桃花源?我看不是,他的那個祠堂設計者絕非普通人,十有八九跟這個墓是同一個設計者。我們假設是,那麽周子淵被派到這裏來最大的任務是什麽?”


    “你是說他是被派來守墓的?”


    “極有可能是,你們想,周家祠堂裏擺放的上百口棺材都是一些德高望重之輩,但是這些人死後被送進祠堂裏隻能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永世被困在裏頭不得轉世投胎。”查文斌接著說道:“我很早就有疑問,以一個奇門遁甲做祠堂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哪代子孫不盼望著自己的先祖早日超度還非得把自己先人送進去受困,原因隻有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座祠堂的真相!”


    “那個周子淵可真夠坑的啊,弄那麽個玩意把所有人都困在裏頭陪他。”


    “我懷疑周子淵也是被人坑了,他一個朝廷一品命官,又是文官,那忠心肯定不用懷疑。派他來守這麽一座墓,那這個墓主人的級別可想而知了。而且這個墓葬的設計者考慮的十分久遠,胖子,你在西安幹過最高等級的墓葬是什麽?”


    “剛從東北迴來那一年,我實在沒法子,迴家惹了事後跑去西安拜入了丁家劉三爺門下做了最下等的人,我弄過最高等級的是那年冬天,據說是個唐代將軍墓,從三品,那裏麵的東西當時裝了足足三大籮筐。”


    “對於你們來說,如果找到個皇親國戚,甚至就是帝王墓,那會怎樣?”


    胖子一擼袖管道:“那還用問,等等,查爺,你不會說這裏埋著個皇帝吧?”


    查文斌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連我心裏都一驚:“能讓一品官員守墓的,不是皇帝也起碼是個太後了!”


    “且不管他是誰,周子淵明文記載是宋代官員,而且北宋遷到南宋的,那會兒的南宋首府是在臨安,但是北宋是在開封。咱們古人最是講究落葉歸根,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把棺槨放在開封的位置,也就是那兒。”查文斌指著不遠處一個河彎道:“開封臨黃河,葬在那兒應該是最合理的。”


    “可是水下有魚……”胖子顯然已經領教到了那種怪魚的威力,的確,現在水下情況不明,就算查文斌推算出那裏放著一個南宋皇帝的棺槨,我們也未必撈的上來。


    查文斌拿起胖子背的工兵鏟道:“抓緊時間,棺槨的體積應該是很大的才對,如果我們在棺槨的位置用石頭填上就可以大大縮短工程量,這裏的岩石多是石灰岩,如果努力一把或許能行得通。”


    胖子掙紮著起身道:“這事還是交給我吧,我負責挖,你倆負責搬石頭。”


    我有點擔心道:“你行嗎?”


    “總比等死強吧!”說著胖子就一瘸一拐的朝著旁邊的石壁走去,而查文斌則去到自己估算的位置用小石塊往水中丟以來定位。


    不斷的往水中投擲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我真覺得我們有那麽點愚公移山的意思,不過好在查文斌的預估是精準的,隻是過了大約三個小時,一個小型的封口就被我們完成了,但是石頭之間的縫隙依舊會讓水流從上遊下來,這時,查文斌做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所有人把衣服都給脫了!


    當時是冬天,我們穿的都比較多,毛衣,棉襖,秋褲,當三個男人渾身隻剩下內褲的時候我們把這些衣服全都塞進了臨時水壩上,總算是勉強堵住了。


    這時,水壩下遊的水位開始迅速消退,然後水麵不停的有魚兒開始跳躍,此時距離我們進坑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二個小時,當時的時間已經外麵應該是天亮了。


    一口巨大的棺槨,長約三米,寬約一米半逐漸露出了水麵,它的表麵附著厚厚一層白色的淤泥,這是石灰岩的沉積。胖子跳到棺槨上用手拂去那些淤泥,下麵立刻露出一片金色的浮雕,連我都看得出那是一隻鳳凰的尾巴……


    “真是要發了啊!”胖子興奮的顧不上自己的痛,用手敲擊著那層金棺裏麵發出“咚咚”得聲響,這家夥立刻拿這工兵鏟想去鏟個角下來,卻被查文斌阻止道:“別弄了,萬一弄出個缺口,咱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胖子迴頭一看,臨時壩上的水位已經開始上漲了,就我們堆的那點碎石頭估計頂不了多久,這時下遊的水位基本已經顯露出來了,無數條黑色巴掌大的魚在那條水溝裏來迴蹦噠,那一嘴鋒利的牙齒就跟尖刀似得,這時候就算掉頭大象下去估計也被會啃個幹淨。


    那些魚的下方就更加別提了,散落著無數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有一些被淤泥包括的器物,有些已經露出在外,一礦燈掃過去,整個小水溝裏一片珠光寶氣,那家夥簡直能把人的眼睛都給閃瞎了。


    我和胖子的眼裏可全都盯著這些個玩意,但有犯了難,這些東西都在水溝裏頭,可是那些魚還在呢,這就好比是一頭獅子張著嘴,它的嘴裏有一疊美金,你是去拿呢?還是不去拿呢?


    這可把我和胖子給急壞了!


    查文斌好像對於這些東西完全沒興趣,而是立刻就往下遊跑,然後就在那邊喊道:“過來,你倆別看那沒用的了,再不走,我們就得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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