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被破,北路被圍,如今東路也是損失慘重,可想而知,接下來下一個危險的怕就會是巨鹿了吧。


    因為談及了東路軍的情況,兩位謀臣都是一幅心憂之態,反倒使書房中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許多。


    隻是這一份凝重很快就被許攸所打破,“友若兄,這般看來,怕是袁紹這裏撐不了多長的時間了,如果沒有足夠的援軍,怕是被張超吃掉己成定局,但不知道你是何意呢?”


    這一次的許攸叫袁紹交未稱為主公,而是直稱其名,這小小的變化聽在了荀諶的耳中,自然帶給了他內心帶來了極大的波瀾,他似己經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許攸注意到荀諶的臉色是一變在變,便也知對方怕是心中有數,這即道:“友若兄,實在不相瞞,我早就看袁紹成不了什麽大器了,相比於丞相來說,兩人的格局實在差之甚遠。我就想,有這樣想法的應該不會止我一人吧,想必友若兄也當是同感才是。”


    “這個...”沒有想到許攸竟然會問同這樣的問題來,一時間荀諶都不知道要怎麽迴答是好了。這隨便的評價主公可非是臣子所為。


    “什麽這個那個的,友兄若,吾便與你直說了吧,袁紹這裏顯然是不行了。我想去丞相那裏供職,而又恐太過唐突了一些,想友若兄的兄長文若則是丞相十分信任之人,想必你與其打通關係會方便許多吧。”許攸見荀諶一直不表態,這就決定逼上一逼對方。


    文若是荀彧的字,現正是幫助曹操管理內政之人,要論位置的話怕是與魯肅在張超集團之中的相同。


    荀諶與荀彧正是兄弟,荀諶為弟,對方為兄。許攸之所以誰也不見,獨見荀諶,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盡管說起關係,許攸與曹操是為發小,但是很久之前他就投靠了袁紹,為了博取信任,還說了後者不少的壞話。而現在,眼看身處於危機之中,想要在反過頭去投誠,也是生怕對方會拒絕,這就想著拉上荀彧之弟荀諶一起,如此曹操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不是。


    許攸終於將要說的都說了出來,荀諶的麵色正是難看得要緊。


    他與荀彧的確是兄弟。可是這些年來,各為其主,所交往的也並不是很多。不過倒是前兩日,荀彧是奉了曹操之命,曾寫了一封家書給他,意思大概就是問他現在生活的如何,有任何的困難都可以來許都尋他等等。


    這封信實際上也是招降信,隻是因為戰局並不明朗,信中也就沒能說的那麽直白而己。可是現在,東路軍大敗,文醜也被抓了,形勢又是發生了變化,似乎這封信的意義也就更加重大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連夫妻都是如此,更不要說是君臣之前了。要說現在袁紹這裏的形勢如何,任誰都看得清楚,但凡是聰明人,都開始尋找後路了。荀諶也是一樣,這一次他來探視許攸之病情,也便存著這一份心思的。


    隻是沒有想到,平日被袁紹如此器重的許攸竟然早就有了這份心思,且還是第一個提出來的,如此倒也算是正合他意了。


    “嗯。字遠兄,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我收到了家兄的家書,上麵是這樣說的...”荀諶這就將兄長來信之事講了一遍。


    許攸十分認真的聽著,待聽到對方皆是講完之後,不由雙眼便是一亮而道:“哎呀呀,友若兄,這是文若兄在拉攏於你呀。想必這樣的事情丞相也是應該知道的。即是如此,你當要抓住機會才是。嗯,這樣,我考慮一下,我們如果投靠了丞相,是不是要拿一些見麵禮呢?那不如就趁著袁紹與張超大戰之時,我們將丞相之兵引進來,即然冀州不保了,那交給張超不如交給丞相,畢竟漢和帝還在丞相那邊嘛。”


    許攸己經開始談論起投名狀的問題來了,他想要在曹操陣營中獲取一個不錯的位置,那也要立上相當的功勞才可以。現在看來,把冀州或是冀州一部分交給曹操倒也可行之事,且還能立功。


    現在外麵大戰連綿不斷,所為之事不過就是為了爭奪地盤而己。倘若是現在可以將大麵積的地盤送到曹操的手中,想必此人定會非常的高興,那個時候他們投奔了過去,也應該會論功行賞的吧。


    對於許攸之言,荀諶也認為是有些道理的。所謂人不為己,天諸地滅。雖然說他也想對袁紹忠誠一生,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袁本初的失勢隻是時間問題而己。即便是這一次擋住了張超大軍的攻擊,可是以後呢?手中無兵,就任何的諸侯而言,都是無法立身的。


    總不能因為忠心兩字,就放棄了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的機會吧。原本己經被大哥一封信心生出了想法的荀諶,如今在聽到許攸的說法之後,即咬牙做了決定,就見其態度堅定的說著,“子遠兄?那依你之見,接下來我們要如何去做呢?”


    荀諶終於是答應了下來,這也讓許攸不由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擔心此人會不同意,若是在去袁紹那裏告上一狀,那他就真的是無路可去了。好在冒險一次還是值得的,而有了此人的同意,迴頭去曹操那裏有了荀彧幫著說話,想必弄一個不低的位置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許攸鬆口氣的同時,臉上也多了一絲的笑容而道:“這件事情吾己經想好,我會以巨鹿危險為名,請主公將陽平、平原和清河三郡的兵馬都收攏到一起,如此可以增強都城的守衛力量,這般一來,丞相就可以派大軍進占三地,而以這三地為依托,那個時候是北進巨鹿還是西進廣平,亦或是東攻樂平,便是可以選擇了,那才真的是退可攻,進可守,而待張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就可以座收漁利,那時當張超發現,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確隻是為他人做嫁衣了,想必表情一定是十分的精彩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許攸自己都是大笑了起來,好似此時己然看到了張超吃癟時的樣子一般。


    聽到許攸都有了全盤的計劃,荀諶也是十分的歡喜道:“我們先不管張超到時候會氣成什麽樣子,隻說丞相,一旦在我們的幫助下奪了這三郡,怕是會十分高興,那時候自然少不得我們的好處地。”


    “是呀,哈哈哈。”兩人此刻是不約而合的大笑了起來。


    不管是許攸亦或是荀諶,在袁紹的陣營中都是十分重要的謀臣。過慣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日子,自然是不願意在不重要的位置而屈居人下了,便算是投到了曹操那裏,他們也想先聲奪人,擁有足夠的地位才可以。現在看來,似乎距離這一天也並不遙遠了。


    而就在兩人商量大事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在房間之外,一名端茶的小廝己經站在這裏有一會了,對於兩人的對話也是完全聽了進去。待聽得房間內傳來大笑之聲時,他的嘴角也劃過了一道冷笑,在之後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不久之後,荀諶離開了,接下來沒過多久,許攸也了家門,座上了轎子直奔向著冀王府而去。


    袁紹正因為文醜被俘,十二萬大軍覆沒而著急上火呢,突聞下人來報,說是許攸來了。


    “他怎麽來了?不是生病了嗎?”袁紹一臉不滿的說著。


    對於許攸會在這樣的時候生病,袁紹早就猜到一定是有著其它的原因了,這些個曾經重用的文臣們,一到關鍵時候像樣的主意出不了一個,就會裝病,真是不能重用。


    “許大人說,他有重要的軍情要匯報。”那下人站在那裏,將許攸進得門來時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到許攸竟然還有重要事情匯報,袁紹的鼻子中便是發出了一聲冷哼。隻是現在他對萬事都是毫無頭緒,聽一聽他說一些什麽也好。“好了,傳來進來吧。”


    沒一會,一身灰色長袍的許攸即進入到了袁紹的書房之中,一進得房間內這就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然後口口聲聲的說著自己有罪。


    “哦?子遠何罪之有呢?”袁紹裝成一幅並不知情的樣子問著。


    “臣有罪,裝病騙主公即是罪大惡極,是為不忠也。”跪倒在地的許攸是一臉虔誠的說著。


    見許攸竟然主動承認是在裝病了,且態度良好,袁紹的氣也就消了大半。怎麽說他們也是發小,關係也就不像是與其它人那般是君臣,更多的時候則是朋友關係。


    這樣的基礎之下,他也是很難會真正的去生氣,這就歎了一口氣道:“好了,子遠起來吧。”


    “謝主公。”這一會的許攸,比任何時候見到袁紹還要尊重,還要乖巧。


    眼見許攸如此的尊重自己,袁紹心情變好了很多,“嗯,剛才子遠說有重要的軍情要匯報,但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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