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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小教堂,典雅而清新,年輕的戀人都愛來這裏舉辦婚禮,今日大概也有人來慶婚,所以還可以看見一些花瓣來。隻見其中,白色的蠟燭灼灼燃著,長排整齊的長椅,紅色的地毯,一路往前,延伸到了神父所在神台。


    那座神台,那是新人即將會站在前方,聆聽神父的訓誡和詢問,為對方許下那諾言的地方。


    突然,心中突然橫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悸動來。


    腦海裏突然又浮現起從今,盈安和柳擎結婚時候的場麵,男女賓客,好不熱鬧。是盈安幸福微笑的臉龐,是柳擎寵溺的俊臉,是他們攜手相伴,願意共度餘生的誓言。


    隻在一瞬間,思緒收迴,藍星夜的眼前那朦朧的光影也散開了。


    此刻的教堂,裏麵空無一人,好似就是為了等待他們。


    來到教堂前方,兩人都停下了步伐,那麽寧靜,那麽的神聖而莊嚴。


    邵明陽低聲道,“婚禮會在這裏舉行。”


    藍星夜眼中光芒渙散,當年就是在這裏,她接到了盈安的新娘捧花。當年的捧花,被盈安拋出,落到了她的手中。盈安笑著說恭喜,對她說下一個結婚的人就是她了。


    細數這些年來,身邊的朋友,所認識的人,已然結婚的竟是一個也沒有。


    還真是應驗了當年盈安的話語了。


    可這遲來的婚禮,卻不料是今時今日。


    “到了那天,你該不會緊張的出錯吧。”他突然笑問。


    “我才不會!”她開口反駁,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可不信。”他笑著側頭,對著她說,“不如這樣,來預習一遍吧。”


    藍星夜瞠目,預習?要怎麽預習?


    邵明陽又是道,“你站在這裏往教堂裏麵走,我就在神台那裏等著你。”


    卻是不容藍星夜拒絕,邵明陽直接問道,“這裏有捧花麽?”


    那看守想了想道,“花園裏有白玫瑰,摘幾朵就可以了。”


    “好。”邵明陽應了,那人急忙就去摘。


    “不用預習了,我不會出錯!”藍星夜並不想去走一迴紅毯,這太沒有意義!


    她轉身就要走,邵明陽一把伸手將她拉住了,“走一趟!”


    “不用了!”


    “走一趟!”


    “我說不用了!”


    “我、說、走、一、趟!”他一字一字,幾乎是咬牙切齒來。


    藍星夜被他抓的手都疼痛了,她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是那樣的固執,如此的震心,讓她一下失聲!


    “你別忘記了,城城還在我手上!”他又補了一句!


    就在此時,對方很快就摘了白玫瑰迴來,更是精巧的用白色的絲綢帶束著。


    那看守道,“小姐,這束花請拿著。”


    邵明陽接過了捧花,往藍星夜的手中一塞。他已然邁開步伐,沉穩的步伐走向了神台。


    不過是眨眼之間,方才還在身邊的他,已經到了神台那頭。


    而她還站在教堂的門口。


    他步伐一定,側身迴頭轉了過來,他凝眸望著她,沉默著,沒有再出聲。隻是一雙眼眸,在那片光影裏,那麽的剔透明亮,一種灼灼的光芒。


    藍星夜看著他,一身西服筆挺,是他平日裏就會有的穿著。但是不知為何,此刻竟是變得異常英俊來。她強將這不該有的念頭甩開,心中想著不過是走一趟,那就走這一遭!


    藍星夜也邁開了步伐,她捧著白玫瑰的捧花,往前方的他一步一步而去。


    可是這每一步,都突然變得沉重,沉重到了舉步為艱的地步。


    這樣一條通往婚紗的道路,那不是幸福之路,那猶如地獄之路,卻是沒有奈何沒有黃泉,更沒有孟婆湯,讓她喝下一碗,就可以忘卻所有。


    他們兩個,一個沒有禮服,一個沒有婚紗。


    教堂裏沒有賓客,沒有樂聲,沒有家人親朋的祝福注目,什麽也沒有。


    而他突然溫柔微笑,定入她的眼中,讓她的思緒一片空白。


    唯有他,唯有她,他就在前方等著她,她正往有他的方向而去。


    教堂的頂端,那琉璃七彩的玻璃瓦,在陽光下曬下了斑駁而絢爛的光影來,將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異樣的光芒來。


    她終於走到了他的麵前,他伸手將她輕輕挽起,放在了自己的臂彎中。


    兩人麵向了那神台,沒有神父在前,就這麽注目著前方。


    一片寂靜中,邵明陽緩緩開口,“我也很想知道,你怎麽就遇見了我。”


    藍星夜心中一怔,又聽見了他下一句話,“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是她的眼眸,那痛恨的情感交織而起,更是冷凝一片!


    是他的眼眸,深沉的光芒,醞釀著黯然的神采,覆著一層淡淡薄霜!


    藍星夜捧著那捧花,她不自覺的一用力,玫瑰的花枝上還有著未修剪的枝刺,從那指尖一下刺去,疼到了心尖上去!


    是他說,“藍星夜,你不該遇見我,我也不該遇見你。”


    這十年來的一切,前因後果,前塵往事,緣起緣滅,就在這一句話裏煙消雲散,像是夢境一場,不值一提。


    藍星夜心中無法平靜了,好似被龍卷風刮過一般,肆意的開始翻滾起來!


    不等藍星夜迴神,邵明陽已經輕輕放開了她的手,他的目光劃過了她的側臉,是她沒有神情的素淨臉龐,是被七彩琉璃光芒照影的斑駁,他低聲又道,“喜帖定好了,我會讓人發出,親朋好友一個也不會少,教堂也沒有問題,那就定日子吧。”


    藍星夜幽幽清醒過來,她側目瞧向他,身體也微微轉了過來。


    是他的俊眼,在那一片光影裏,溫柔微笑著,如此的模糊而隱約。


    “我請人算過了,十天後是個好日子,上麵說宜嫁娶。”他溫漠說著,叮囑著所有,就好似要送她上另外一條路一般。


    藍星夜默不作聲,想到這所有的一切,想到這往事種種,如煙一般,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隻能咬緊了牙關,抓緊了手裏的白玫瑰花束,更甚至是讓那花刺更深一些的刺入到手掌中去,那才能感受到痛的滋味來。


    因為痛,才能清醒,才能透徹,才能徹底的領悟!


    這是多麽殘忍的一個人!


    邵明陽見她默然,如默許一般,他又是微笑著說,“那就十天後,在這座教堂舉辦婚禮!”


    是她心中一定,藍星夜揚起了唇角,朝他一笑,迴了一個字,“好!”


    藍星夜說著,她單手握著那白玫瑰花束,作勢轉身走出了教堂。


    在她的身後,邵明陽佇立在神台前方,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就要朝著那教堂外的光明而去。


    突然,心中有些焦急,突然有一絲虛無來,恐怕是因為她的離開,眼前更是昏暗起來,讓他看不清楚……他不禁急迫地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她!


    藍星夜一驚,她咬牙怒喝,“放手!”


    他卻不管不顧,隻從身後將她緊緊抱住,頃刻之間,她已在他的懷裏,被他由後抱緊了!


    藍星夜掙紮著怒斥,“邵明陽!你給我放手!邵明陽!”


    她一聲聲喝著他的名字,他卻隻是收緊了手臂,那力道更是加劇,藍星夜抵抗不及,她已然氣喘籲籲起來。


    他將頭一低,就落在了她的頸子處,是他的氣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久違的,那麽噴灑而來,讓她的身體顫栗!


    “邵明陽——!”藍星夜縱聲大喝!


    “說你會幸福。”他卻沉聲開口,冷不防的道出這麽一句來!


    藍星夜秀眉一蹙,她停了下來。


    他就在她的耳畔,如同情人的姿勢,禁錮住她,喃喃囈語著道,“藍星夜,說你會幸福,說你會快樂,告訴我。”


    藍星夜渾身一僵,幸福?快樂?哈哈,此刻的她,真是想笑!哪裏來的幸福?哪裏來的快樂?到了如今,他又有什麽資格,又有什麽立場,來讓她說這些話?還好似自己做了多麽大的犧牲!一切不過就是他的陰謀,是他處心積慮,是他步步為營,是他拿城城來作威脅!


    想到此處,藍星夜胸口處發悶,窒悶到了無比!


    藍星夜猛地揚手,她的身體也是一轉,手裏的那束白玫瑰狠狠砸向了他!


    那些花紙花朵砸在了他的臉上,甚至是割傷了他的臉龐,邵明陽卻是紋絲不動,絲毫也不理會!他隻是抓緊了她的手腕,按住了她的肩頭,根本不讓她逃脫,他的頭猛一垂,那深沉的眸光直視向她!


    “告訴我!你會幸福,你會快樂!”


    “說你會幸福,說你會快樂!”


    “說啊!”


    “藍星夜,我要你說!”


    他發瘋一樣,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他那麽瘋狂,偏執到了眼中都開始赤紅,那眸光都變得尖銳起來,讓人對視之後,會動不了躲不了,會心中駭然!


    “嗬!”藍星夜笑了,她輕笑出聲來,“嗬嗬!嗬嗬嗬!”


    那笑聲於教堂裏盤旋,就在這笑聲裏,她迴望著他,那眸光深鎖著痛恨,她厲聲許下了諾言道,“我會快樂!我會幸福!嫁給洛川!我一定會快樂,我一定會幸福!”


    他聽聞到此話,眼中的光芒渙散開,在一瞬的掙紮後,再次鬆開了手。


    這一次,藍星夜立刻轉身,揚長而去。


    他沒有再抓住她攔住她,隻是看著她踩著那一地淩亂的花瓣離去。


    待她離開,邵明陽緩緩低下頭來,腳下的白玫瑰花瓣,已經碎的紛紛揚揚。


    傍晚時分,夕陽徐徐落下,邵氏大廈裏職員們都下班了。


    邵洛川坐在辦公室裏靜默了許久,秘書送來了文件,微笑著說,“洛總,您還不下班嗎?”


    邵洛川抬眸笑道,“還有點公事要處理,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秘書笑著告退。


    又恢複了安靜,他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在那煙霧繚繞裏,手機響起鈴聲,邵洛川不慌不忙接起。那是邵家老宅來電,他緩慢接起,放在耳邊,應了一聲。


    那頭是管家,他在那頭喊道,“洛川少爺,打擾您了,老爺讓我打電話給您,請您盡快迴來。”


    邵洛川應道,“知道了。”


    “是。”管家隨即掛了線。


    邵洛川抽著煙,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朝霞一片,絢爛無比。四月裏天氣晴朗,四季裏最是明媚的季節。隻是那黃昏落下,蒼穹的盡頭,那一抹黑夜的光景,總感覺有一絲灰暗。


    靜靜將指尖的煙抽完,邵洛川這才掐滅了煙蒂,天色還透著霞光的亮。


    邵洛川驅車迴邵家老宅,進了別墅,就看見邵其鋼坐在大廳裏,他手中捧著那一把紫砂茶壺。邵其鋼一臉正色,大廳裏的氣氛也是凝重,一看這架勢,也知道此刻他正好似在等待他的到來。


    幾百町的大廳,又加上是中式的裝修,更顯得沉悶。


    邵洛川上前,在一旁的實木沙發椅上坐下來了。


    他開口道,“爸,我知道您催我迴來,是想問我什麽。”


    邵其鋼並不作聲,隻是麵上已經是怒氣,他猛地將那茶壺往茶幾上一樁!發出了“砰——”一聲沉響!


    大廳裏原先還在打掃的傭人,猛一哆嗦,管家眼見如此,他趕緊招唿了傭人,全都紛紛退下了。


    待人都走後,邵其鋼怒目以對,朝他喝道,“好!現在你就給我一個迴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以當時的情況,按照大哥手上的持有股份,我當時就算不支持二哥,恐怕要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也是難上加難。”邵洛川迴道。


    邵其鋼質問道,“你大哥繼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先讓你二哥退下來,這不是我們一早就定好的嗎!”


    按照原定計劃,在此次董事會議中,邵其鋼有意扶持邵洛川坐上邵總的位置。邵淩勁早已經是不行了,他所做的事情,天網恢恢,隱瞞的再好,也有被揭開的一天。而在當時,理當是讓邵淩勁先將邵明陽逼退,再揭開邵淩勁所做的一切來,從而讓邵洛川繼位勝任!


    “就算是這樣,爸,你可別忘記了,三哥手上的股份和我持有的一樣。到時候,大哥無論是支持他,還是將股份劃到他的名下,我仍舊是沒有可能做上總經理的位置!”邵洛川低聲解釋,“再來,以我和二哥現在的關係,他也是絕對不可能站在我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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