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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白阿姨當我的媽媽!我不要去她的家裏住!我不要她和爸爸結婚!我不要爸爸離開我們!我不要!她不是我的媽媽!”城城倔強地反駁著,一雙眼睛倔強的睜著,他堅決不肯!


    藍星夜眼眸一凝,語氣加重了,“城城!你不聽媽媽的話了嗎!你不聽話,媽媽要生氣了,以後都不喜歡你了!”


    “你現在就不喜歡我了!你要把我丟給白阿姨去!你不要我了——!”城城卻是有一絲恐慌來,童聲一下響亮了,他嗬斥著說!


    藍星夜更是不能自己,所有的思緒和話語都如此淩亂,“城城……”


    “我也不喜歡媽媽了!”城城瞬間掙脫了她的手,他轉身就跑!


    “城城!”藍星夜心急如焚,她起身就要去追,可是她沒有了力氣,隻走了兩步,隻得扶著牆停下!


    城城已經跑到病房門口,轉動了門把手,一開房門,正是李姐前來接城城,還有接完電話折返而迴的邵嘉英。


    李姐道,“城城,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城城……”身後是藍星夜虛弱的唿喊。


    “我要迴家了!”城城低聲一句,他大步地跑了出去!


    李姐不知所措,看了一眼病房裏的藍星夜,又是急匆匆去追城城了,“城城,你跑慢一點,城城……”


    邵嘉英瞧見如此情形,也是狐疑蹙眉。她疾步進了房間裏,就看見藍星夜貼著牆而站,她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發生什麽事情了?”


    藍星夜輕聲道,“沒事,什麽事情也沒有。”


    唯獨,是她錯了,是她又一次錯了。


    城城,媽媽要怎麽辦。


    邵氏大廈,臨近傍晚黃昏,一天又是即將過去。


    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那張大班桌後,是他高大的身影。將文件看完,還剩下幾份堆積在旁,他卻沒有了心思,眉頭緊皺著。


    郭倩敲門而入,是來匯報今日的公司進度,邵明陽沉默聆聽。一番報告結束,郭倩也要離去。隻是轉身的時候,看見了那被擱置在一旁的手提袋,裏麵是相框,郭倩開口道,“邵總,這幅畫要掛起來嗎?”


    總不能一直這麽隨意地放在地上,還真的挺有礙美觀。


    邵明陽的目光掃向了那角落,他默了下道,“不用了。”


    郭倩這才退了出去。


    邵明陽抽了支煙,又是坐了一會兒。靜默了一會兒後,他起身走向那角落。單手將那相框從手提袋裏取了出來。他嘴邊叼著煙,雙手捧著在看。這幅畫裏麵,卻是一幅風景畫。


    那是城城生日,他邀請了所有人來家裏開派對,他們都有來。


    後來,他們就去爬山了。


    等爬上了閃燈,盈安笑著讓白淑寒把這裏的風景畫下來,當時她應了。隻是不料,她真的畫了下來。油畫的畫風細膩而唯美,是白淑寒的一貫水平,那也是她個人的特色。


    在那風景裏,卻是有三個人。


    三道模糊的身影。


    男人,女人,和孩子。


    依稀之間,卻是可以分辨的清楚,那一天他們穿的衣服顏色,正是油畫裏的顏色。


    還可以記得那一天山頂的落日,恢弘的色彩,那麽的漂亮。


    他握住她的手喊她,對著她說:明年城城生日,我們再來爬山。以後每一年城城生日,我們都來。”


    明年生日,明年在哪裏?


    邵明陽緊盯著這幅畫,盯了好久好久,那煙霧遮迷了視線,更是熏了眼眶,所以才有一絲酸澀來。


    他將相框放入手提袋裏,而後提起,離開了辦公室。


    每天下班過後,邵明陽都要驅車前往實驗室,沒有一天例外,哪怕他在忙,哪怕他根本就無法去應付那些繁瑣的實驗過程,哪怕每一天等來的結果還是如最初的一樣,可是他不厭其煩。


    很多時候,邵明陽坐在實驗室的小房間裏,他透過百葉窗看著那些醫生在忙碌。


    也許,下一秒,他就會等來好消息,比如說,抗體已經研製成功。


    已是晚上八點了,楊戩進來了,他低聲勸說道,“二少,你需要休息。”


    他絕口不提抗體的進展,那顯然已經是沒有進展,邵明陽也不多問,他仍舊坐在那裏不動。


    楊戩又是道,“現在如果你也倒了下去,那麽藍小姐該怎麽辦。”


    邵明陽沉默沉思,沒錯,他不能倒下去。


    他一言不發,隻是起身離開。


    上了車去,邵明陽卻不想立刻就去休息,那幅畫就放在身旁的座椅裏,靜靜的安放著。


    邵明陽道,“莊仔,去華西路。”


    華西路那裏,有西苑公寓大廈。


    自從寶華一賣,他們就搬去了那裏居住,李姐也去了那裏。然而,邵明陽卻不曾上去過。隻是這一條路,他卻很熟悉,沿路的一切,都在腦海裏記得那麽清楚。


    到了路口,邵明陽下了車,他帶著那幅畫進了大廈。


    公寓裏開門的是李姐,瞧見是他到來,很是驚奇,趕緊請他進去坐。李姐又是急忙唿喊城城,“城城,你看是誰來了,是爸爸來了,你快出來看……”


    然而,城城不應。


    邵明陽問道,“他怎麽了?”


    李姐道,“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天去醫院看小姐的時候還很高興,迴來以後就這樣了。問他,他也不肯說。”


    邵明陽點了個頭,他拿著那幅畫又來到了城城的房間前。


    門沒有關上,開了小半,他輕輕一推,就進去了。


    城城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他正在看一幅畫,那是他在學校裏畫的,畫上還有個五角星,那是老師評定第一名的標誌!


    邵明陽走近他,開口喊道,“城城。”


    城城扭頭,看向了他。


    邵明陽看見了他手邊的畫,他微笑著說,“得第一名了?那明天爸爸陪你去許叔叔那裏,選個相框。”


    城城仍舊是不說話,邵明陽又是將手裏提著的相框拿起,放到了他的麵前,“這是白阿姨送來的,那天我們一起去爬山。”


    城城看著那幅畫,是山頂的風光,那畫裏果然有三個人。小家夥盯著畫看了半天,卻是說道,“我不喜歡!我不要讓白阿姨教我畫畫了!”


    邵明陽一怔,他凝眸看著他。


    父子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僵持著。


    李姐站在門口喊,“城城,你晚上沒有吃飯,現在餓了嗎?先生,你吃了嗎?我煮麵吧?”


    邵明陽眼見如此,他低聲道,“不用忙了,李姐,我和城城出去吃就行了。”


    又是望向城城,他喊了一聲,“爸爸帶你出去吃。”


    剛才突然發了脾氣吼了那麽一聲,城城又安靜了,他穿上了衣服,李姐又給他戴了圍巾和帽子,父子兩人就一起出門了。


    車子就停在路口,也沒有坐進去,真的隻找了附近的一家麵館,點了兩碗簡單的麵。沒有多說什麽話,邵明陽將麵端到他麵前,他低聲喊道,“吃麵。”


    城城拿了筷子就吃。


    安靜地吃好了麵,邵明陽給錢,父子兩人又走了出去。


    迴去的路上,兩人也安靜地走著。


    其實真要算起來,兩父子倒是真的很少一起出門,在沒有藍星夜的情況下。此刻,路燈將這一大一小的身影拉的很長。


    邵明陽看了一眼身旁的他,沉聲問道,“晚上為什麽沒有吃飯。”


    城城沉默了一路,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一下問道,“爸爸,你要和白阿姨結婚嗎。”


    就在同一時刻,兩人都停住了步伐。


    邵明陽側頭看向他,城城也抬起頭來了。


    邵明陽將身體一轉,正麵對著他,“媽媽和你說的?”


    城城點頭道,“媽媽說,白阿姨以後要和爸爸結婚,以後你們就會住在一起了,以後我也要和你們一起住。”


    “城城不喜歡白阿姨嗎。”邵明陽低聲詢問。


    城城搖著頭,卻又點著頭道,“我不是不喜歡,白阿姨很好,她對我也很好的,可是她不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不是她。我不要和她一起住,我不要爸爸和媽媽分開,我要我們住在一起。”


    “媽媽不要我了。”小家夥沮喪落寞難過地說,他的眼睛都紅了,那強忍的淚水,不斷打著滾!


    邵明陽低頭看著他,他的心,在此刻柔軟成了一片汪洋。他的淚水就要落下,他伸出手來,去為他擦拭。城城也急忙抬手去擦,一邊擦一邊哽咽地說,“我沒有哭,我是男子漢,我不哭……”


    他童稚的男聲,帶著孩子氣,卻又在強裝堅強,那不可抑製的情感如波濤洶湧起來了。


    邵明陽一下半蹲而下,在城城的麵前彎腰,正視著他,那是他的兒子,那是他和她的兒子。


    他將手臂一伸,輕輕擁他入懷,抱住了他。


    那好似是擁抱住了他的唯一,他恨不得能揉進骨子裏,“她要你。”


    “媽媽最愛的就是你,她誰都可以不要,都不會不要你,你這個小傻瓜。”他低聲溫柔說著,卻感覺到脖子裏一片濕潤。


    那是城城,他伸手迴抱住他,孩子的淚水滾燙的,全都悉數落在他的頸間。


    他感受到如此潮濕的淚水,灼傷了一顆心。


    城城在他的懷裏,痛哭起來了。


    在二月寒冬的街頭,路上偶爾有零星的路人,街道上也有車輛駛過。誰也不會去注意,那路邊的兩個人,他們抱作一團,那是孩子的哭聲,清澈而響亮,男人英俊的臉龐,是憂傷黯然的神情。


    隔天,邵明陽親自帶著城城去醫院。


    藍星夜的心情不佳,看的出來,她滿臉愁緒。


    隻是一聽到那聲唿喊“媽媽”,讓她一下迴神,扭頭瞧去,隻見是城城。她眼眸頓時一亮,那好似全世界所有的光芒,都綻放在了眼底,讓她的生命有了新的光彩!


    城城怯怯地走過去,他站到她麵前,他道著歉說,“媽媽,昨天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我以後會聽話的。媽媽,我昨天說謊了,我最喜歡你。媽媽,我愛你。”


    藍星夜去抱他,她笑了,卻也哭了,“媽媽也愛你……”


    送走了城城後,藍星夜對著邵明陽道,“今天謝謝你,帶城城過來。”


    邵明陽隻是沉眸道,“藍星夜,你不會離開城城,我也不會讓你離開!這一次,你也相信我!


    藍星夜微笑,她順然地點了個頭,“好。”


    又過幾天,謝宇南和江紹明一同迴來了,他們請來了國外的專家,班森醫生。班森也立刻為藍星夜做檢查,投入到研製過程中去。當然也傳來了好消息,國外曾經有過相似案例,也是有這樣的病人被投射了病毒,而且症狀和藍星夜基本一致。現在隻需要進行改良,就可以試用。


    這當真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眾人全都鬥誌滿滿。


    四下無人,江紹明道,“這次去請班森醫生,雖然費了一番功夫,不過隻要能夠救得了藍星夜,一切都值得。”


    邵明陽隨口問道,“不是說他很難請,他是怎麽肯的。”


    江紹明道,“一開始怎麽都不肯,後來,因為他做了一件事,打動了那位醫生的母親,就讓醫生過來了。”


    “他做了什麽?”邵明陽有一絲困惑。


    江紹明幽幽道,“他下跪了。”


    此話一出,邵明陽眼底有一絲驚愕,謝宇南,謝先生,縱橫商場,也是狠角色,他竟然會下跪?為了一個剛剛知道,卻還沒有認迴的女兒?


    江紹明歎息道,“他是真的想對藍星夜好,想要彌補。”他說著,側目看向邵明陽道,“上一輩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想到了現在,也應該散了。邵二,你又知不知道,什麽對你才是最重要的。”


    邵明陽的視線,看似空茫,卻是洞悉了一切一般,那麽的明了。


    在經過了一個星期的調試後,病毒抗體的藥劑研製而出,楊戩親自喂藍星夜服下了。這一天所有人都在,隻為了等待結果,想要看看是否有作用。藍星夜安然接過,在眾人的矚目下服下了那液體。


    在服藥過後的半個小時裏,一切太平。


    但是等到下午,藍星夜卻是吐血過後直接昏迷不醒!


    這下子急壞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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