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消失。


    這是半人馬隊長的原話。


    可沒人相信這種鬼話但事情就真真正正擺在麵前。


    所有人親眼看到那個留著黑發的小夥子抱著女郎上了樓梯,房間裏也熟悉的出現了該有的叫聲,一切都很自然,可為何這種人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了。


    若是其他人,沒人會在乎,但是在這個房間中發現了濃鬱的月精靈氣息,而月精靈七位魔導師在半個月前突兀失蹤,這種種跡象表明,眼前可能是月精靈消失的關鍵之地。


    這還隻是其次,霓虹魔導喬恩在朝聖開始,便被伏擊。


    其懷孕即將待產的妻子,連帶著緊隨是三千精靈,全部被俘。


    雖並未對外公開,但毫無疑問,這是精靈族前所未有的損失。


    但整個精靈高層最在意的還是遠古後裔,通過種種手段得知,伏擊者出自於人族風暴城和颶風高塔,同時隱隱還有白蘭度城的影子。


    人族和精靈作為紅土大陸上強勢種族,既有著嚴密合作,又存在著搶號競爭。


    稱號魔導作為兩個種族的終極力量,關係著兩者在紅土大陸的地位。


    一位遠古精靈後裔意味著精靈族可能再添置一位稱號魔導。


    人族必然會從中破壞在情理之中,在得知情報後,精靈高層也多次和人族交涉,希望能通過和平手段,能將精靈後裔找迴來。


    作為人族前沿城邦,暴風城並沒有否認,這讓精靈更認為有將遠古後裔拯救的可能。


    但現在在荒原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中,破天荒的發現遠古後裔氣息,並且滿是鮮血的床單已經能夠判定,這裏曾經發生過某種儀式。


    有可能是獻祭。


    在紅土大陸上,不乏一些獻祭種族,其中尤以女巫,術士最是猖狂。


    喬恩一眼便能確定,他的血脈曾經在這裏出現過,而且異常新鮮。


    憑空消失,喬恩根本不相信,起碼他這裏之後,沒一個生靈能逃脫他的精神感知。


    “你是他的扈從?”喬恩俯視著小不點樣的馬侏儒,慈祥溫和,仿若剛剛摧枯拉朽的手段不存在一般。


    馬侏儒看著遠處正在不斷化成人形火焰的苦力,慌忙搖了搖頭,這些在半天前還是和他在一起碰杯的酒客。


    可現在正不斷接受著盤問。


    大量的精靈進入馬釘兒小鎮,以風磨坊為中心,層層收集訊息。


    “你是說他有一雙黑眼瞳,對嗎?”


    “他的個頭和我一樣高,具體是多高,膚色偏黃,這能確認嗎?”


    “那個女郎有金色的頭發?你感知到魔法波動了嗎?你確定他是個人類?”


    “房間是你定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你準備的,對嗎?他有告訴你這個房間的真正用途嗎?”


    馬侏儒在顫抖,這些外表俊美的精靈,像生吞活剝的魔鬼一樣,恨不得將他吃掉。


    他沒說謊,也不敢撒謊,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交代出來。


    可惜,這根本不夠。


    他隻提供了一點點有用的訊息。


    李自然。


    就這個名字,勉強讓他活下來。


    至於那些隻和李自然擦肩而過的旅客,他們隻能勉強說出一些體貌特征,而且相當模糊,說的最多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摟摟抱抱之類的。


    顯然精靈不想聽這種沒用訊息,對於這種沒用的人,一個火球交代。


    “你說發現過一個月精靈的地下室,還發現了一些紅點?”喬恩靜靜的問道,他很和善,卻夾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馬侏儒顫抖的說道:“是的,在牛頭人地下室,他將那些爛肉全部扒下來,讓我和牛頭人在肉堆裏尋找…..”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他仍舊盡可能的將當初在地下室的情況描寫的具體點,甚至詳細的繪製出那枚圓點的形狀,並且將李自然交給他的所有銅幣交出來,包括那枚珍貴的銀幣。


    他很配合。


    風磨坊內每個苦力,每個半人馬都配合。


    但這位大法師顯然不滿意。


    “導師,訊息就這麽多,現在怎麽辦。”一位火精靈恭敬的請教道,她已經將訊息整理了一遍。


    兇手,李自然,二十歲左右,黑發黑瞳,巫師,現持有遠古精靈後裔,在舉行某種獻祭儀式,能力不詳,身旁陪伴的女人,可能是他的助手。


    這是通過盤問得到的訊息。


    喬恩擺了擺手,臉色越發有些蒼白,看了一眼呆在角落不住顫抖的馬侏儒,輕歎口氣,“搜索靈魂吧,他們的記憶能提供出更詳細的訊息。”


    馬侏儒沒聽明白,一臉呆滯,可火精靈卻怔住了,呆呆的看著這位精靈族的稱號魔導。


    靈魂搜索,又稱記憶搜索,以強橫精神力侵入到對方皮層之內,探索記憶訊息。


    這是精神法師最喜歡的手段,但這個法術最早來自於侵入過紅土大陸的惡魔一族。


    惡魔稱之為術法奧義,但在紅土大陸,所有法師卻集體稱之禁忌邪法。


    隻因大腦皮層是生靈最纖弱的器官,強橫的精神力會直接破壞皮層內活躍的大腦組織,一旦搜索記憶,幾乎都會成為白癡。


    即便一些運氣好,他們的記憶也會大大衰退,間歇性失憶幾乎是家常便飯。


    禁忌邪法是所有法師完全禁止的法術,尤其在精靈一族中,更是明令禁止。


    “導師!”她想再詢問一次。


    喬恩冰冷的目光直接看過來,“沒聽懂嗎?還是你想違背我的命令!”


    馬釘兒小鎮仿若瞬間籠罩進暴風雨中,全麵戒嚴。


    在沒有精靈允許的情況下,任何生靈不得踏出馬釘兒鎮,所有人必須全部登記,服從精靈安排。


    在馬路上排隊,分批次進入風磨坊內。


    苦力們擁擠在馬路上,緊巴巴盯著不遠處緩緩轉動的大風扇。


    他們隻知道一個消息,一個叫李自然的巫師來到了這裏,正在舉行神秘儀式。


    他們所要做的就是配合精靈調查,隻要確保自己沒和這個巫師接觸,便會相安無事。


    他們很安靜,很順從。


    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個呆滯的生靈,如同牲口般從風磨坊的後門牽出,送入不遠處的獸欄中。


    現在隻好奇到底誰是李自然,這個巫師在幹什麽?


    李自然嘛。


    此刻,正處於石的裂縫處,不斷的噴著蛇信,和一群黃毛炸裂的老鼠對峙著。


    從地底大圓床鑽進鼠洞後,李自然便一路向下逃遁。


    鼠洞四通八達,幾乎將整個磨坊牆壁洞穿,李自然選擇的是一條分叉通道,一側通往頂端,另一側直接延伸到地底。


    李自然毫不猶豫選擇向下,他在第二層親眼看到了蜂擁而至的精靈和天空中盤旋的角鷹獸,密密麻麻的像觸動的蜂群。


    跑到第一層後,正瞧見精靈向著樓上衝去,而到達地下澡堂時,聽到風磨坊的頂蓋被掀飛出去。


    雙頭奇美拉那恐怖的威壓讓身為黑斑蛇的李自然打了個冷顫,想都未想便鑽進了地底。


    進入到底,他才發現這些老鼠的本領到底有多厲害。


    如果說風磨坊的牆壁算四通八達,那麽地底下就是一個通道世界。


    洞口連著洞口,通道貫穿通道,交叉、盤旋,往往一個交匯點便有四五個洞口,穿行不到五步,便又是交匯點,完全就是一座地下迷宮。


    剛剛鑽了兩個,就喪失了原有老鼠的氣息,可為了不被精靈們發現,李自然也顧不得其他,隨意找個向下的洞口。


    可他這樣的毒蛇進入老鼠窩,就如同稱號魔導衝進入馬釘兒鎮,完全是在引發災難。


    這些膽小的老鼠見到自己的克星後,瘋狂向著地底逃竄。


    李自然沒吃老鼠的意思,也沒那個胃口,可這些老鼠並不著呢認為,李自然那不斷噴吐的蛇信足以讓這些小家夥嚇破膽。


    往往他還沒過去,這些老鼠就吱吱叫著跑開,穿過磨坊地基後,進入荒原下方的岩石層。沿著老鼠開辟的通道,穿過土壤層,岩石層後,進入更到最層次的沉積岩處,最後成為現在對峙局麵。


    眼下李自然所能看到三百多隻黃毛老鼠,這些老鼠卷縮城一團,將渾身的毛高高豎起來,像個刺蝟一樣,以此來對抗她這個窮兇極惡的獵食者。


    它們沒退路,尖牙能洞穿地表的岩石,卻無法穿透兼顧的沉積岩。


    李自然看著自己的競爭對手,不由苦笑,他隻是逃命,沒想吃你們啊。


    他倒不害怕,張嘴一嘴一個,可他實在沒胃口啊。


    吱吱!


    幾隻膽大的老鼠向前試探,意圖趕走這個家夥。


    嘶!


    李自然下意識噴吐了下蛇信,這幾個挑釁的家夥瞬間躲了迴去,後方幾隻老鼠,更是蜷縮進了最深處。


    如果對一條真正的毒蛇而言,眼下絕對是一場大餐,可他不是啊。


    生吃一隻老鼠,完全做不到。


    可現在怎麽辦,已經將這些老鼠逼入絕境,就像他被那些精靈逼到底一樣。


    李自然不由樂了,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奇妙,別人逼他,他逼這些老鼠。


    咕!


    李自然突然一陣惡心,連續在地底跑動驚動了腹部的兩隻青蛙,他的胃液開始和生命樹葉反應,夾雜在生命樹葉中的秘銀形成了一種特有的銀毒,正在侵害他的胃部。


    泛起的臭味,刺激的老鼠吱吱亂叫,拚命擠在一起。


    李自然苦笑。


    他必須盡快手術,要不她要把妮可消化了。


    而在手術前,李自然還必須將自己的肚子破開,在胃上開個口子,將這兩個青蛙取出來。


    想要手術,更需要變迴人類形態。


    成為人類,就眼下隻有水管粗的空間裏,恐怕一恢複原樣,就會被封閉的地下空間壓死。


    難!


    李自然從沒發現這麽難,穩穩的手術怎麽會弄成這樣。


    沒了圓床,沒有收集屍體,沒有捕捉奴隸,沒有在前往亡靈之巢的路上,而是和這些老鼠擠在一起。


    可笑!


    難道他美好的時光,就這樣白白奉獻給這群黃毛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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