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蝶接過他遞來的樹根,似乎隱隱間已經明白了什麽,蕭塵道:“要瞞過金羽樓前邊的人,自是不可能,但要瞞過後麵幾個夥計,有何之難?尤其是當人看見錢財時,往往會被金銀迷了雙眼……走吧,迴城。”


    第二日,一大早金羽樓外麵就聚滿了人,有風沙城裏麵的人,也有風沙城附近一些勢力的人,今日來此,多是換取自己門派所需之物。


    蕭塵已經易容成一個老者的模樣,身上穿著黑袍,進入金羽樓後,立即找到負責易物的夥計,而夥計聽聞他要換百煉根後,立刻換了態度,恭恭敬敬笑道:“老先生,上席入座!”


    “不……”


    蕭塵伸手捋了捋頜下白須,看著他優哉遊哉地道:“老夫,要先驗貨。”


    “這……”


    兩名夥計聽後不禁有些為難,左邊那人道:“老先生,這恐怕不成,您應是知曉金羽樓的規矩……”


    他說到此處,又連忙抬起頭來,不斷搖手道:“不過老先生請您放心,凡是進入金羽樓的東西,絕對無假,莫非您懷疑我們金羽樓……”


    “廢話少說。”


    蕭塵衣袖一拂,不耐煩地道:“若連老夫看也不能看一眼,那就不換了,反正百煉根非止金羽樓有,但這千年龍筋,卻隻有老夫才有,罷了,小蝶,我們走……”


    “老先生等等!”


    兩名夥計見他要走,一下急了,這百煉根要再換不出去,損失酬金不說,金羽樓的信譽也會下降,當初既然接下了單子,就不得不做下去,眼下好不容易遇見有人拿千年龍筋來換了,他們豈能放走。


    一柱香後。


    “老先生,請。”


    兩名夥計態度恭敬,將蕭塵和落蝶請入一間閣樓裏,隻見那裏麵坐著個紫衣老者,見人進來了,也立時起身,笑麵迎道:“道友請進……”


    在他們看來,能夠拿出千年龍筋的人,自非尋常之士,金羽樓自然是要拉攏,蕭塵慢慢走上前,向旁邊落蝶看了一眼,道:“小蝶,將龍筋取出。”


    “是……”


    落蝶從鬥袍裏取出一個盒子,將那盒子打開,隨意捏了個訣,裏麵的“龍筋”立時飛了出來,一下放大許多,上麵泛著的點點白光,把整間屋都映得通亮。


    “這……”


    那紫衣老者和兩名小夥計都呆住了,尤其是此刻彌漫整間屋的神力氣息,更是讓他們驚歎,這就是千年龍筋嗎?


    當然,他們辨認不出龍筋真假,也不會去鑒定,等去了前邊,易物之時自然會有人負責鑒定真假。


    那紫衣老者愣了一會兒,這才迴過神來,立即讓兩名夥計從後麵的櫃子裏取出一個檀木盒子。


    將那盒子打開,隻見裏麵放著一截形似何首烏的東西,泛著一層淡淡紅光,蕭塵將盒子拿在手裏,深吸口氣聞了一下,閉上眼道:“入香三分,稠而不膩,確是上等百煉根……”


    說罷,將盒子還了迴去,那紫衣老者接過他遞來的盒子,總算鬆了口氣,正待將盒子放迴原處,蕭塵忽然拿起放“龍筋”的盒子,遞向他道:“這千年龍筋,老夫就不帶走了,存放於此處,稍後你們一齊拿出來便是。”


    “這……”


    那紫衣老者愣了一下,這千年龍筋的價值,可是遠過百煉根十倍不止,萬不能有失,他立刻將手裏的盒子一放,珍而重之接過蕭塵遞來的盒子,又小心翼翼向兩名夥計遞去:“放入最上一層。”


    “是……”


    兩名夥計也顯得小心翼翼,唯恐有失,去將盒子放入櫃子最上一層,紫衣老者迴過頭來,正待去拿之前的盒子,蕭塵又道:“老夫還有一事。”


    紫衣老者微微一愣,立刻迴過神來:“道友請說,若是今日易物一事,絕不會有失,道友大可放心……”


    “不。”


    蕭塵淡淡地看著他,緩緩道:“像這樣的千年龍筋,在老夫的家族裏,數不勝數,老夫今日來此,也並非是為一截百煉根……”


    聽聞此言,那兩名夥計和紫衣老者皆是一怔,愣愣地看著他,過了許久,紫衣老者才道:“道友……你,什麽意思?”


    蕭塵背過身去,淡淡道:“聽聞金羽樓的百煉根遲遲交換不出去,那麽今日這條千年龍筋,就當老夫送個人情給你們,接下來,我有很多這樣的龍筋,要存放在你們這裏,換取我家族需要的東西……”


    “這……”


    紫衣老者一下恍然大悟了過來,臉上一驚,立即向兩名夥計道:“愣著作甚?還不給前輩看茶!”


    “不必了,這……是定金。”


    蕭塵取出一枚靈石放在桌上,又向落蝶看了一眼,淡淡道:“小蝶,我們走。”


    紫衣老者看了看桌上流光不凡的靈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向兩名夥計道:“送前輩去天字座!”


    直至許久,他背上仍是冷汗涔涔,還好剛才沒有拒絕這人來“驗貨”,要知道風沙城附近,又不止金羽樓這樣一個商會,倘若這人將這些珍貴龍筋帶去別家商會,那麽金羽樓會逐漸流失多少客人?想也無法想象……


    一個商會想要發展壯大,那就必須有人來交換珍貴的修煉資源,倘若資源平平無奇,亦或是久久無法交換出去,那麽來的人隻會越來越少。


    紫衣老者抹了抹額上冷汗,搖頭一笑,轉過身將那放著百煉根的盒子拿起,放迴了原處,隻等半個時辰後易物開始。


    此時在外麵,那兩個小夥計變得比之前更加恭敬了,滿臉堆笑:“前輩,天字座請。”


    “不必了,老夫不喜高調,就去那普通座吧。”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往普通座那邊走了去,上麵已有許多人,兩名夥計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迎著他去了。


    到了座上,蕭塵向二人看了一眼,見他們還守在旁邊,淡淡道:“你們不必如此拘謹,去做你們的事情便是……”


    “是,是……”


    兩名夥計立即笑著點了點頭,反正站在這麽一個大來頭的前輩身邊,他們也覺得不自在,索性便去了其他地方,招唿別的客人。


    片刻之後,蕭塵向身邊的落蝶傳去一道密語:“還有半個時辰不到,你速速出城。”


    “那你呢?”


    “金羽樓的人在暗處盯著我,我若離開,勢必引起懷疑,不用管我,你速出城,去昨晚那個地方等我。”


    “好……你一定要小心。”


    落蝶雙眉微皺,立刻轉身往外去了,顯然剛剛在那樓閣裏麵,趁著蕭塵和紫衣老者“洽談”之時,她已經悄無聲息把百煉根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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