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東廠四營之外,還有郝搖旗和姬際可!


    半個時辰後,郝搖旗和姬際可奉令協防外東廠衙門,各自調了兩百悍卒,將衙門周邊的街道以及巷子全部管製,天黑施行宵禁,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任何人敢擅入格殺無論!


    春祥安排好這一切好,立刻入宮去麵聖,隨後京營總督王家彥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就接到口諭:巡查九門,城中若有異動死守城門,擅開者殺無赦,若失職兩人提頭來見。


    王家彥和吳孟明如臨大敵,知道大抓捕引的暗潮湧動,這幾日京城別想安寧了,但也好奇,真的有人會鋌而走險麽?


    誰知道呢?


    但一切都要防患未然。


    真有人不顧一切想要劫獄逃出去,那就先攻破東廠衙門,然後再殺出城去。


    這個……難於上青天了!


    更何況,這是一條不歸路,哪個豪門不是一家上百口子,若真的這樣坐了,要麽全逃走,否則那真的一鍋燉了。


    但這世界上從不缺少冒險精神的人。


    “這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竟喪心病狂要害吾兒……”坤寧宮中周皇後淚痕未幹一臉的擔憂:“好好的宮裏頭呆著非要往外跑,皇上你最近是不是太由著他了”。


    崇禎帝拍了拍她肩頭安撫道:“除了這宮裏頭,在常宇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他將來是要當皇帝的,出去曆練一下見見世麵總歸是好的,再說了你不也是應了的……”說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天下想殺常宇的人不計其數,如同想害咱麽家的一樣的多,若能一箭雙雕自是最好不過了”。


    “皇上的意思說,他們害吾孩兒有可能是私怨亦有可能是借刀殺人?”


    “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看不得咱們家好”崇禎帝冷笑不斷:“眼見咱們就要斷氣,誰知一下就挺過勁了,他們很失望很難過啊”。


    “你說的他們是……”周皇後的臉色愈發慘白:“莫非吾父真的也牽扯其中……”


    “他再如何亦不可能對太子下手的,如果他牽連進去隻可能是因為常宇,但不排除是他將太子出宮的消息泄露出去的,這宮裏頭畢竟有不少你娘家人不少眼線啊”崇禎帝心裏頭什麽都清楚的很,常宇一下抓那麽多人,或許是掌握可靠證據,又或是被逼急了撒大網。


    他是想把這水攪渾好逮魚,然而這不是河水是他麽的糞水味太衝,都是蛆。


    “若他真的牽涉其中,便……隻留我母親,餘下就是全誅殺也罷了!”周皇後一咬牙說道,崇禎帝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眼下都是推測,究竟如何還要等常宇迴來看他如何收拾這爛攤子”。


    “這……這是爛攤子?”周皇後一怔。


    崇禎帝苦笑:“你以為呢,大明自開國以來除了太祖皇帝外誰曾這般翻江倒海?一下抓了這麽多勳親下獄他即便是鐵證如山也會被人非議甚至說栽贓陷害,若是無證據的話……嘿嘿,朕都不知道他怎麽收場”。


    常宇也不知道怎麽收場,因為他根本不考慮這些,他當然知道下令逮捕那些人會引起多大的震動,可是又如何呢?反正我現在又不在京城,任誰聒噪也煩不到我,自有宮裏頭那位頂著。


    清晨從代州離去,兩日後午時抵忻縣,眾人歇腳進食,況韌前來問詢是繼續趕路還是在忻縣整頓明日一早再走。


    常宇有些糾結,忻縣下一站就是陽曲縣,兩地相隔僅百裏但中間卻被一道山脈阻斷,需要穿行數二三十裏的山路,且這段山路非常的狹窄,路兩旁的山崖也比較陡峭。


    這段路常宇等人之前一去一迴算是走了兩遭了,


    若是白日行軍倒也無妨,可是現在走的話天黑時正好在山裏頭!


    若是平常他也不懼。


    可眼下,群狼暗中環伺,隊伍裏一幫文官還有兩個金貴的寶貝蛋。


    這讓他不得不小心了。


    “自大同至此沿途未見異樣亦為發現可疑人,想必那些賊人一擊不得便退去了,再說了便是來了吾等亦無所懼,他們撐死調來百餘人,就不行能殺退吾等近千悍卒,當走無妨!”賈外雄無所畏懼拍著胸口保證來多少殺多少。


    老九沒有立即附和,低頭想了下:“道上商隊不絕也打聽了下,這兒地勢雖險要但因臨近陽曲縣平日亦無賊人盤踞,若僅是防備那些鼠輩,倒也不用太擔憂的”。


    言下之意,也是讚同即可拔營的。


    兩個盆地的交界處,山勢陡峭狹窄又是唯一的官道,本是綠林好漢最愛的落腳處,為何偏偏因臨近陽曲縣便無人問津呢?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陽曲縣來頭不小,或者說地方很小卻有大神坐鎮。


    首先陽曲縣距離太原很近,僅數十裏,其次山西都指揮司,山西承宣布政司的治所都在這裏!


    走!


    常宇也覺得太過畏縮不是自己的風格,何況身邊有兩營一衛數百精騎快刀硬弓,賊人來多少殺多少!


    後世有個名詞叫墨菲定律,意思就是你越怕什麽就來什麽,當有兩種以上的選擇時,必有一個會導致災難。


    天黑下來時,隊伍進入山中,賈外雄率黑豹營在前,老九率黑狼營殿後,中間則是近百親衛護著太子公主以及史可法一眾文官,況韌傳令隊伍前後點火把,中段則烏黑一片,這樣即便有賊人在兩側山道想以強弓偷襲也看不清目標所在。


    官道上尚有商旅夜行,他們本欲同官兵作伴卻被勒令遠離,因為擔心賊人假扮商旅。


    可以說這次常宇做足了充分準備。


    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未動探子先行。


    這是行軍的最基本準則。


    賈外雄率黑狼營在前,分出數組人馬前邊探路,一組三人,相隔裏許。


    而最前頭則是兩組人馬共六人,卻並非他的手下。


    這兩組人馬領頭的王輔臣,沒錯,就是王進朝的幹兒子馬鷂子。


    他原本在大同軍中是個不大不小的將領,但王進朝則是和楊振威則實力相當,所以大同軍方對他這個幹兒子也都要給幾分麵子,何況這貨本身就是個厲害的茬子,除了濫賭成性,打仗倒是勇猛無比。


    隻是前幾日常宇在大同將他一擼到底成了個大頭兵不說還是個戴罪之身,此時跟著行軍負責前頭探路。在離開大同時,王進朝遣了四個家丁跟隨照料他,常宇也沒過問,王進朝是代王的人這點麵子他得給。


    王輔臣這家夥除了爛賭外其實很有才幹,不光打仗勇猛而且還頗有計謀,便如此時他雖隻是個大頭兵而且還是戴罪之身,可他一點兒都不失落反而暗自歡喜!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老九,原本薑鑲的一個家丁頭子,隻不過跟了大太監大半年成了東廠衛的統領,楊振威,原本薑鑲手下不太起眼的部將,也是跟了大太監混,祖墳冒青煙了,竟成了一鎮總兵官!


    自己比這兩人差麽?


    不不不不,王輔臣有著謎一樣的自信,論實力和才幹他不認為自己比老九和楊振威差,差的隻是一個機遇。


    眼下機遇來了。


    他發誓一定要把握住,他知道這事關他的未來,事關他王家,哦不,是馬家的祖墳能否冒煙。


    所以即便他被擼成大頭兵,而且還是隨時都能被殺掉的戴罪之身,放在別人可能都趁機逃走了,如果他想跑這一路上太多機會了,可他不!誰逃走誰煞筆!


    不光不跑他還特別的賣力表現,這一路上和烏木善兩人帶著四個家丁走在隊伍前邊盡心盡力的探路,他此時尚無法在大太監效力,隻能在外圍表現,期待有被大太監賞識!


    機會來了!


    夜深天黑,四下寂靜無聲,王輔臣和烏木善六人手持火把走在隊伍最前頭,距離後方大部隊有裏許地,山風刺骨,幾人縮著脖子騎在馬上緩行,突然之間烏木善眉頭一皺,側頭常東邊山坡望去。


    “怎麽了?”王輔臣挑眉問道,他知道烏木善的聽力特別好,而且還有一個特殊技能,伏地能聽數百米外馬蹄聲而辨出幾匹馬的本事。


    噓,烏木善坐了個手勢,眾人勒馬,周邊頓時陷入寂靜,但遠處隱隱卻有……轟隆聲?


    “不好!”烏木善突的迴頭大唿:“快退,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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