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不費吹灰之力,僅僅一躍便到了蘇嵐麵前,他手握寶劍,環於胸前,嘴角一咧,冷漠地笑道,“蘇嵐,別來無恙。”

    蘇嵐定了定神,鎮靜而高傲地抬起下巴,“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挑著一邊眉毛,寒煙笑著上前伸手扶住站立不穩的蘇嵐,“沒想到你會是天朝的藍郡主,看來當年是我們低估了你。”

    “哼,聰明人總喜歡高估自己。”蘇嵐冷笑道,“還有,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當年?本郡主我可是第一次離開天朝,何曾又見過你?”

    寒煙淡笑著收緊握著她的手臂,蘇嵐憤懣的抬頭對視他的雙眼,嘴角依舊是淡然的蔑視,“寒煙大人,你這是為何?!”

    “郡主知道在下?!”

    “本郡主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行麽?”蘇嵐幹啞地輕笑一聲,手腕靈活扭動逃離了他的掌控,“即使我被散了功力,依然不容他人小覷!”她清冷孤傲地抬起下巴,與當年那個賴皮、愛貪小便宜的形象完完全全撇清了關係。

    一道白影閃過,疑是玄玉前來搭救的身影,蘇嵐慶幸地跳開,準備搭上玄玉這條人力飛毯迴家,可是,“嘭”的一聲,卻是傳來玄玉重重落地帶來的震顫。

    身旁走近一個高大的黑影,幾乎將玄玉與她籠罩在黑暗中。

    急抽眉角,蘇嵐抬起右腳輕輕踢了踢身 下的玄玉,“哎,你到底還行不行?不行的話馬上給我解咒,讓我跟他們打,順便帶你離開。”

    玄玉撐著手肘緩慢從地上坐起,艱難地說,“我沒有施法,我也一樣沒有反抗之力,在結界處遊走本來就是很費體力的,若是常人,早就暴斃而亡了。”

    說完,他一聲輕咳,噴出一口鮮血,在月光下閃現著櫻花般嬌嫩的光澤,

    而蘇嵐卻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什——麽?”

    最後一絲希望落空,看來要乖乖地迴去麵對東野銘雪了,可是為何麵對寒煙、鬼影,她都能應對自如,冷漠到底,一旦讓她去麵對當年那個寵溺自己,被自己像神一般崇拜敬仰的少主,自己的內心卻無法平靜了呢?

    “郡主,請隨小人出山。”寒煙輕笑著走了過來,和鬼影交換了一個眼神,眼底劃過妖嬈的波痕,他輕聲在蘇嵐耳旁低語,“當年漏網的魚餌已經落網,可是釣起的魚兒又太大了。”

    驚詫掠過眼角,難不成李成他?……

    “他可真是條漢子,寧死不屈。”寒煙繼續說道。

    蘇嵐微微抬頭,冷笑道,“麻煩寒煙大人尊重一下這條漢子,等你想好了交換條件,盡管跟本郡主開口。”

    寒煙微微一怔,黑眸裏出現了東野銘雪寂寞淡然的身影,他苦笑著拉了拉嘴角,是啊,如今,他又能奈何得了她?恩怨在心中埋藏了5年,卻在此刻發現那隻是個錯誤的相識。

    “不要讓少主知道你的存在,不許你再傷害少主。”寒煙歎息著妥協。

    狂汗!這是什麽話?她當年隻是耍了點小聰明,混吃混喝,混了個難忘的童年美好時光,至於他說的那般嚴重麽?要說傷害,當年東野銘雪發動戰爭,害得她家人分散,她才是最終的受害者好不好!

    見蘇嵐沉默,寒煙糾結著眉頭再度妥協,“隻要不讓少主認出你即可。”

    “有點困難。”蘇嵐舒展了一下眉頭,勉強淡笑著看向不遠處默默注視她的東野銘雪。“連你們都能認出我,更何況他。”

    *

    月光如瑩,漸漸淡去……

    夜已深,林中環繞著蒙蒙霧氣。

    蘇嵐虛弱地趴在離玄玉很近的草地上,默默地喝著白玉瓶中甘甜的溪水。

    她的身旁坐著東野銘雪,他那一貫高貴清冷的氣質裏摻雜著幾許溫柔,他在守護著她,一如他對賢王妃的承諾。

    一隻香噴噴的烤魚插在樹枝上遞到蘇嵐的麵前,

    “餓了吧?”

    渾身又是一驚,蘇嵐垂著頭爬起身來,餘光中是誘人的烤魚,

    不吃白不吃!

    她默不作聲,小心翼翼的從東野銘雪手裏接過烤魚,斜眼睨了玄玉一眼,張嘴先是咬了一口,然後才問,“玄玉,你要吃麽?”

    玄玉依舊靜默打坐,調理氣息,根本不去理會她手中的俗物,而且還是被她咬了一口的俗物!

    “嘻嘻,”竊笑不用與人分享,蘇嵐轉身背向他人,埋頭就是狼吞虎咽,整條魚不足5秒鍾就隻剩下魚頭和骨架,然後淒淒慘慘戚戚地被她拋到一旁,扭頭,笑容浮現臉龐,有點無賴地奸笑,“還有麽?再來兩條!”

    一道淩厲的注視從身旁傳來,是寒煙的警告,蘇嵐自覺地埋頭裝乖,糾結地喝著瓶中甘甜的溪水。

    東野銘雪淡然微笑,目光朝向蘇嵐身後,焦距卻落在她的身上,“玄玉國師。”

    玄玉緩緩睜開雙眼,舒了口氣,有禮地應道,“是,太子殿下。”

    “我們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晝夜才能至此,然,女兒國百年不遇的大雪卻在昨日午後停息,之後,玄玉國師又對藍郡主做了什麽?”他平靜地眼神裏帶出一些在意,隱約藏著股殺氣,“為何我們趕至此處,藍郡主卻暈厥在地?”

    玄玉怔怔地望向東野銘雪,僵硬的麵容裏沒有任何表情,“微臣用法力將藍郡主大人送至神靈麵前,路途遙遠,她不斷抵抗導致真氣消耗太多,故而有些虛弱。藍郡主,”玄玉輕聲喚道,“微臣除了用法繩捆住您的雙手,將您帶至於此,可曾還有何冒犯之舉?”

    翻著白眼,他們所謂的冒犯之舉是指男女授受不親吧!

    “有。”蘇嵐不假思索地答道。

    身旁刮起一陣陰冷的寒風,玄玉已經快要氣絕!

    “藍郡主為何汙蔑微臣,玄玉可是自幼修仙,受家師點撥……”

    “哎呀呀!你煩不煩,”蘇嵐蔑視地抬眼,“剛才少主不是說了嗎,都兩天了,你連一口水都沒給我喝過,這還不算冒犯?還有,我差點就被那個混蛋神靈當點心給吃了,這又算不算冒犯?”

    身旁傳來寒煙的輕咳,經過五年,蘇嵐的聲音或許發生了些許變化,可是她獨特的說話方式,和那一聲“少主”已經出賣了她的過去,蘇嵐斜眼睨了眼寒煙,寒煙卻用警告的眼神將一條烤好的魚送至她的麵前,“藍郡主,請……”

    沒等他說完,蘇嵐眼疾手快將烤魚搶到手裏,立馬轉身,留給他們一個埋頭,肩膀猛烈晃動的背影。

    東野銘雪淡笑著看向寒煙,寒煙憂慮著低下頭去,玄玉再次閉眸調理氣息。

    而此刻,東野銘雪瞳孔裏的晶亮開始收緊,他緩緩伸出手去,撫在了蘇嵐肩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掠過她頭上的珠簾,將一縷蓬亂的發絲輕輕捋好,梳於耳後。

    驚恐、曖昧、羞怯難言的神情在時空裏定格……

    玄玉閉著眼睛也知道自覺轉身,背對所有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蘇嵐羞惱地抓起一塊石子想向他扔去,卻被身後一隻溫暖厚實的手截住,下一刻,她的身體便進入了他的懷中……

    遠處某棵高大的樹上,傳來某個黑影差點栽落的窸窣聲!

    體貼入微的寒煙卻在眾人尷尬的間隙,快速命人將東野銘雪身旁的空間用綢布隔開,為他倆提供單獨的空間!

    “你,你們……”

    蘇嵐瞪圓了雙眼,伸手指著把自己和東野銘雪獨立圈住的綢布,看不見外麵的情況,外麵也看不見裏麵他倆的情況……

    正當她想發飆之際,東野銘雪卻伸手撫向了她的臉,清幽淡啞,帶著些許迷醉的聲音從耳旁傳來,“我會對你負責的。”

    眉毛在厚重的劉海和珠簾下亂挑,蘇嵐倒抽著涼氣,伸手推開了東野銘雪撫在自己臉蛋上的手,瞪圓了雙眸,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才不要對你負責呢!”

    借著樹葉間隙灑落的銀白色月光,隱約能看到蘇嵐精美、小巧的臉龐,她身上精美華麗的紅袍反射著柔柔的紅光,宛若新娘般嬌美,東野銘雪淡淡舒展著眉梢,唇角掛上一抹邪魅的笑。

    “不要以為你是寒國的少主就可以為所欲為,我還是天朝的藍郡主呢,我的身份也很顯赫的!”明明是義正言辭,可說到後麵蘇嵐卻開始慌張起來,四肢爬在地上開始左躲右閃,與他保持必要的距離,“你不要過來哦,我再次警告你,我還沒有到出閣的年紀,你不能欺負我!”

    東野銘雪任由蘇嵐無力地東躲西藏,嘴角的笑意卻更加明顯,他身形一閃,準確地摁住她的肩頭,反轉將她撲倒在地,魅惑的男低音在她耳邊落下,帶著撓人的溫熱氣息,一隻手臂撫上了她曲線玲瓏的背部,將她與自己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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