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蝶悠悠然地走在街上,漫不經心地說,“醉舞,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淩瀟會去嗎?”不得不說,她換迴男裝好像更如魚得水一些。

    “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淩瀟的性格。”說到這兒,醉舞眼中明顯有一種鄙夷,“下流如他,怎麽可能會錯過這種事?”

    鬼蝶不禁苦笑,“你和瓔珞怎麽一個樣?都看他不順眼?”

    “拜托,是個女的就該看不起他好不好?”醉舞隱秘地翻了個白眼。

    “其實……”鬼蝶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還是把想說的話收了迴去,“你們還是對他好點吧。他也是情有可原……”之前傾月可是答應過淩瀟不把那件事說出去,淩瀟才肯留下的。要是自己說漏了嘴,淩瀟恐怕就是乘機離開仙隱穀。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招親的台子搭在安落城的鬧市地段。

    鬼蝶站在台下人群之後,問身邊的醉舞,“醉舞,招親是要怎樣?”

    醉舞掩嘴一笑,“公子,到時自會有人解釋的,你急什麽嘛?”說著,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湊到鬼蝶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難不成小姐你閨中寂寞了?那也不能饑不擇食啊!”

    “你以為我是淩瀟?”鬼蝶不滿地撇了撇嘴,死丫頭幾天沒管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小姐,哦不,公子,”醉舞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拿腔拿調地說,“開始了。”

    隻見一位身量小巧的女子走上台,精美剔透的臉微仰著,透出一股高傲,罩著一襲藕色紗裙。她,便是沈初荷。緊接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到她身邊,說道,“我家小姐自幼便喜歡寫詩作畫,今日在此招親,各位公子所作之詩若博得小姐的青睞,便可成為我家老爺的乘龍快婿。”

    “就這樣?”蝶不可置信地望著醉舞。

    “就這樣!要不然你還想怎樣?”醉舞肯定地說,“作詩?小姐,是你的長項啦!”

    “長你頭!你以為我這是挽……”像是觸犯到了什麽禁忌似的,鬼蝶一下捂住了嘴,眼中泛起一陣朦朧。原來,隻是想想就可以心痛的。

    醉舞的表現明顯更加過激了。“哇!”她一下子抓住鬼蝶的手臂,大聲地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立即向她們倆行注目禮,還有人指著鬼蝶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麽。

    “醉舞,你注意點兒,這是大街。”就算鬼蝶再怎麽淡定,此時也不免有些尷尬,“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哪個敢說你?我揍他!”醉舞抬起臉,惡狠狠地揮舞著自己的拳頭威脅道。但她的眼眶卻是通紅通紅的。

    鬼蝶微微垂下自己的臉,眼中閃動著一種令日月失色的特殊光華,“卿為雪,我為寒蟬;卿為鴻,我為孤雲;卿為凰,我為梧桐。醉舞,莫要忘了。”

    醉舞有些無措地看著她。也許,隻有她們兩個人才知道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麽。

    “走吧!”鬼蝶低聲對醉舞說完,轉身便要離開。一個字,攪了今日所有的興致。到底……該怪誰呢?

    “等等!”沈初荷走下台子,漸漸走近鬼蝶,“請問公子是……”

    蝶沒有理她,隻是抬起頭,嘴中喃喃著,“來了。”黑色衣衫在風中獵獵翻飛,平靜的臉龐露出一抹極其詭秘的笑。

    一道紅色的影子閃過,鬼蝶略微往後退了一步,便輕易地躲過了。“紅葉,你出來吧。”

    “嗬嗬嗬,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紅葉扭著水蛇腰,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體態窈窕,甜甜的嗓音說不盡的嫵媚。

    鬼蝶故作苦惱地蹙了蹙眉,隨即又舒展開來,“我知道,你一定是為尋傷青竹之人來的吧!”

    紅葉的身形微微一顫,但依舊維持著臉上嬌美的笑容,隻是心下暗暗訝然,居然全被他說中了,他究竟是什麽人?“公子說得沒錯,青竹如今命懸一線,我自是要替她報仇的。”

    命懸一線?鬼蝶埋下頭,墨黑的發絲遮住了她此時的神情,好一個離顏,居然敢偷偷做了手腳,看來自己這次是錯了,妖終究是妖,狡猾、暴戾是他們的天性,自己竟如此輕易地相信了離顏,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鬼蝶有些失神地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公子,你去哪兒?”醉舞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不止是她,周圍的人也是雲裏霧裏的。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醉舞,我們還有正事,不可多留。”鬼蝶的語氣中帶著些責備的味道。

    “敢問公子姓名?”紅葉在鬼蝶背後喊道。

    “隻是無名小卒罷了,何足掛齒?”鬼蝶略微撇過頭,對她說道。

    紅葉挑了挑眉,無名小卒嗎?我就不信,一個擁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連我都看不出究竟有多深的人,會在江湖上默默無聞。

    鬼蝶似乎感到了紅葉心中的懷疑,一聲輕語遙遙傳到眾人耳中:“冷陌殤。”

    +++++

    “小姐,冷陌殤是誰啊?”醉舞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湊到鬼蝶身邊問。

    “我也不知道。”鬼蝶聳了聳肩,“我隨便編了一個,要是我不說,她肯定不會死心的,還不如直接把她的嘴給堵上。”說到這兒,鬼蝶的表情有些恨恨的。真的嗎?陌殤……陌染塵殤……莫染塵傷……

    醉舞在暗地裏偷笑,也難怪小姐會這樣,那個紅葉的聲音實在是……聽得她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更何況是小姐這種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人呢?

    “公子,我們又見麵了。”鬼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你裝什麽?估計是你老早在這裏等我了。”鬼蝶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說吧,有什麽事?”

    “小老頭我有幸又遇到了公子你,自然是想和你……”

    “哎呀!”鬼蝶突然起來惡作劇的心思,再加上忽然想起了齷齪的某人,立即裝出一副扭捏且幽怨的樣子,“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說這種話?”她緊緊咬住下唇,用一種小獸般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他。

    “你你你……你……”鬼醫捂住自己的心髒,“你能正常點嗎?還有,”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凝重,“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怎麽會不知道那件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哪件事?”鬼蝶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我怎麽不記得了?不如你提醒我一下吧?爺爺?”

    鬼醫聽了差點氣背過去,“你別太過分了!想我堂堂……”說到這兒,他忽然住了口,“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想在大街上拆穿我的秘密?”

    “呦!爺爺您這句話是怎麽說的呀?”鬼蝶用一種尖銳的語調說道。

    “我受不了了!”鬼醫無奈道,“我隻是想和你鑽研藥理而已,你至於嗎?”

    “免談。”鬼蝶終於變迴了正常的語調,不留餘地地說,並且翻了個大白眼,真是搞不懂他,世界上有那麽多事情,他為什麽偏偏守著那一顆顆黑咕隆咚的東西呢?他自己守著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拉著自己一起!

    “啊?”鬼醫一聽這個迴答,馬上就裝了起來。“公子真是越來越不近人情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呢?可惜,到最後都沒有一個願意傳承我醫術的啊!”

    “誰叫你平時人品就不好。”鬼蝶太清楚他心裏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盤了,“還有,現在你怎麽承認你是老骨頭了?”

    糟了!說漏嘴了!這是鬼醫心裏第一個念頭。

    最後,他實在是沒了法子,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一下子扭成了一團。他知道,鬼蝶最怕的就是見到他這個樣。

    “好了好了,走吧。”鬼蝶不耐煩地擺擺手,那張臉她再看一眼,就想揍人。

    鬼醫一聽這話,立馬屁顛屁顛地在鬼蝶麵前引路。

    “等等!”鬼蝶又攔道,然後用那種甜膩膩的聲音說道,“我這個小丫鬟還不知道你呢?給她看看。”

    “你當耍猴啊?”鬼醫的臉形抽搐了。

    “呀!人皮……”醉舞驚叫出聲,卻被鬼醫及時捂上了嘴。

    鬼蝶虛掩自己那抹狡黠的笑容,“醉舞,等到以後你看到他真正的容貌時,一定會很驚訝。原來,他就是他。”

    “小姐,你太混蛋了吧?”醉舞忍不住罵道。要知道,這種話說到一半,死活不肯把真相告訴說出來的人,實在是……讓人火大!鬼蝶就是個例子。

    “什麽呀?沒準兒是頭披著人皮的狼。”鬼蝶調笑道。

    鬼醫的身體在風中明顯瑟縮了一下。

    ————————————————————————————————————————————      “為什麽又是這兒?”蝶頗為無奈地指了指頭上那塊匾額:憬府。

    鬼醫倒是一臉無所謂,“這個月我輪到住在憬府。”

    “唉,算了,隻要別讓我看到夏憬宇那個家夥就好了。”鬼蝶無奈地擺了擺手。

    這時,醉舞倒起了勁了,“夏憬宇?他是誰?他哪裏惹到了公子?”

    “小丫頭,別那麽多話。”鬼蝶心裏已經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你們是誰?”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蝶略微撇過頭,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臭小子!他們是我的客人,還不馬上準備客房去!”鬼醫衝著夏憬宇的耳朵,大聲吼道。

    “知道了!師傅!”夏憬宇心疼地揉了揉耳朵。似乎沒有注意到身邊那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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