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鬼蝶便走了進來,舉手投足間,高貴優雅。

    “你是……”天詔帝的話說到一半,想引出她的下文。

    鬼蝶微微抬起頭,“皇上可還記得家師?”即使透過縷縷青絲,那盛滿寒意的雙眸依舊令人不寒而栗。

    “怎麽不記得啊?”天詔帝靠到椅背上,表情有些釋然,“沒想到三十多年過去了,朕竟還能聽到這個名字。”想起往事,這位開創了一代盛世的帝王不禁有些感傷,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先生他,怎麽樣?”

    “師傅他老人家,十年前便已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了。”鬼蝶的聲音中不夾雜任何一絲情感。

    天詔帝一時間不禁有些感慨,“歸隱山林?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終歸吧。”他此時心中不禁五味交雜,轉眼數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那姑娘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近日宮中不免血光之災,皇上還是小心些好。”鬼蝶轉過身背對天詔帝,雙眸微斂,“引蛇出洞也未嚐不可。當然,我也會替家師履行承諾。而暮商弦月玉……到時,就得物歸原主。”

    鬼蝶隨手撩了撩麵前的發絲,飛身踏上一棵老槐樹。要不是為了拿迴暮商弦月玉,她才懶得管這些破事呢。“看來今天隻能在這兒睡一覺了。”她微微歎息,把頭靠在樹幹上坐下,閉目休息。發黑如墨,散落著披在身上,熟睡中的她,沒了平日的孤傲,如同一位不小心落入凡間的仙子,不容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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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軒首領,你終於到了。”醉舞走出洛水山莊,來到一輛馬車前。

    逸軒略微點了點頭,走進了山莊,一身白衣,墨發垂落掠過他清俊的臉龐,深諳的眼底充滿了平靜,風華絕代,優雅入畫,襯出他的非凡氣質。

    “唉,醉舞,穀主呢?”羽鶴跳下馬車,把手搭上醉舞的肩膀問道。

    聽了這話,醉舞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小姐不讓我跟著她,不過,她現在似乎在皇宮。”

    “什麽?皇宮!”瓔珞撲了上來,“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醉舞驚得往後退了一步,低聲說,“應該不會錯的,我的仙石上是這樣的。”

    “需要去接應她嗎?”無情對著已進入莊內的逸軒,冷冷地說。

    “她既然不希望醉舞跟著,我們就不要插手她的事了。”逸軒淡淡一笑,如三月暖陽融化冰雪,卻融不去他眼底那份深深的傷。“可是這樣好嗎?”聽雨皺起了眉,“畢竟穀主她如今無法使用內力,皇宮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喂!穀主有你說得這麽不濟嗎?”淩瀟斜睨著眼看他。

    羽鶴冷笑道:“哼,你是巴不得穀主晚點迴來吧!”

    “羽鶴,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穀主畢竟是穀主,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誓死保護她的。”淩瀟一臉大義凜然地說,卻遭到眾人一致的白眼。“你……你們不相信我。”

    “嘁,鬼都不信你。”眾人的眼神無不傳遞著同一個信息。

    “嗚……穀主你快迴來啊,他們趁你不在都欺負我……”淩瀟望著蒼天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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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皇宮中熱鬧非凡。

    “大哥,你說父皇和母後幹嘛無緣無故地把我們叫來參加什麽宴會?”夏憬宇走到夏宸宇身邊問道。

    還沒等夏宸宇開口說話,夏洛宇便湊上來搶著說:“五弟,這你就不清楚了吧?你看那兒,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麽樣,明白了吧?”夏洛宇戲謔地笑道。

    “那……那個,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你們幫我跟父皇說一聲啊!”夏憬宇驚慌失措地往後退去。

    “五弟,別這樣嘛,我們可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呢。”夏洛宇抓住他的肩膀,往前拉。

    “三哥,我平常也沒得罪你啊,你……你就放了我吧。”夏憬宇懇求著說。

    “五弟,你就別鬧了,難不成你想抗旨不成。”太子緩緩開口,這一下,倒是把夏憬宇給勸住了。

    “拜見父皇母後。”三人來到殿中,齊齊下跪,一下子便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好,好,都坐下吧。”天詔帝居於上座,慈祥地笑著,一旁皇後也一臉笑意。

    坐在下座的千金小姐們時不時羞澀地望著三人,說不盡的愛戀。

    夏憬宇無奈撫額。

    “我說五弟,你該不會害羞了吧?”夏洛宇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彰顯無遺。

    夏憬宇要殺死人的目光毫無掩飾地直勾勾地瞪著他。

    “我開玩笑的。”夏洛宇訕笑著化解眼前的局麵。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鼓掌聲由遠及近。一位青衣女子出現在殿中。“今日我還真是來對了呢!”嬌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淩厲。

    殿中的眾人瞳孔不禁都收縮了一下。要知道,內宮守衛森嚴,而眼前這女子竟毫發無傷地走了進來,這需要何等的實力啊?

    “你是什麽人?”夏宸宇起身問道,對來人充滿了戒備。

    女子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帶著威脅意味的語氣說,“我勸你們最好把暮商弦月玉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原來,你是為暮商弦月玉而來。”天詔帝眯起了雙眼,還真被那位姑娘說準了。他特意擺下這宴會,沒想到還真把這些人引來了。難道宮中當真要有血光之災了嗎?

    “你們似乎不想配合啊!”女子舉起右手,衣袖滑落,卻見她的手上竟帶著鐵甲。

    “不是我們不想配合,隻是姑娘要的東西,我們可給不起。”夏憬宇站了起來,這幾天他天天都被師傅罵,正好想找個人發泄一下。

    女子的嘴角略微勾起,“那我就隻好明搶了。”她瞬間來到夏憬宇麵前,夏憬宇伸出右手,攔住了她來勢洶洶的一拳,卻震得他一個趔趄。這女人的手勁還真大,他憤憤地想。對方卻抓住了這一個空隙,上前攻擊。沒等夏憬宇反應過來,一條手臂早已變得鮮血淋漓,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們還想有誰想像他一樣嗎?”鮮血順著女子的手往下滴落,湧進來的侍衛不禁停住了腳步。一邊的小姐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早已嚇得渾身哆嗦了。

    “青竹。”一聲有些虛弱,卻依舊動聽悅耳的聲音傳來。

    被喚作青竹的青衣女子轉過身,一位身著宮裝,但散發出高貴清雅的氣質的女孩子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把劍,正是鬼蝶。

    “我當是誰?原來隻是一個小宮女。”青竹不屑地說。

    鬼蝶靠在樹幹上,微微地喘了口氣。“青竹,就算是你們的閣主也理應對我禮讓三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說話?”

    “哼!閣主怎麽對你是閣主的事,你一個下賤的奴婢,我就不信你會有什麽本事。”青竹一臉的鄙夷。

    鬼蝶撫著胸口,艱難地喘氣,偏偏這時候毒發,她握緊了雙拳。“青竹,你有把握勝的過我?”

    青竹沒有答話,眼神中卻盛滿了譏諷。

    “你可曾聽說過靜之雪淩,妖之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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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城牆外有八個人進入了安落城。

    為首的人身著華麗的藍色長袍,修長的身材,劍眉星目,卻透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冽氣息。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穿著寬大的黑鬥篷的,看不清身材相貌的男人。站在這兩人身後的,是六個護衛模樣的人。其中以一人的氣質最為突出,雖然相貌並不英俊,但全身卻散發出一種軍人的鐵血。

    “那個人在哪裏?”為首的人冷冷地問,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一下。

    隱於黑鬥篷中的男人明顯遲疑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

    “你在耍朕嗎?”藍袍男子直接一隻手掐住了那人的脖頸。

    “主子請息怒,這裏畢竟是天詔國境內。萬一暴露了您的身份,可就大事不妙了。”身後那名軍人般剛毅的男子上前一步,俯身說道。

    “哼!”藍袍男子鬆開手。黑鬥篷直接跌坐在地,卻不見有絲毫的驚慌。“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鬥篷緩緩開口,是那種沙啞而幹燥的聲音,“在安落城內,有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他的聲音出現了一絲顫抖。

    藍袍男子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幾乎沒有不能控製自己情緒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竟讓他出現發自內心深處的顫栗?

    “他的靈魂力完全覆蓋了整座城池。”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依舊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此時他的臉色已經變了,“糟了!他過來了。”下一刻,他已經抬起手,露出自己瘦得皮包骨頭的手指,淡淡的金色從他的指尖蔓延,實質般的霧氣籠罩著八個人。下一刻,他們竟然全都從大街消失了。準確地說,是類似於隱形之類的。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壓迫力已經越來越近。這根本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了啊!

    “沒想到,這裏居然也有靈魂力與我相當的人。”溫和的聲音響起,在靜謐的黑夜中沒有一絲的突兀。不過,這個聲音也隻有他和那個身穿黑鬥篷的人才能聽到。

    “我們無意觸犯您的威嚴,還請您能行個方便。”黑鬥篷不卑不亢地說。但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想插手這些俗事。”來人淡淡道,“但是我希望,你們最好不要打那個人的主意。”

    “可這關乎天下。您身為神祗,就更應該明白這一點。”

    “我管你什麽天下?”他柔和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種霸道,“凡是對那個人有所企圖的,隻有死路一條。”

    “難道您不怕神界責罰嗎?”黑鬥篷的聲音明顯提高了。

    “為什麽每個人都怎麽跟我說呢?”他輕笑,“神界管的是神,可是,那也要它敢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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