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功夫就鎮壓了盤踞在江陵二十年的孫鴻?


    帝師齊淵,當真沒有辱沒了他名號中的一個“帝”字!


    知情的眾人驚歎之餘,武官從身後官兵手中接過一套嶄新的官服官帽,雙手托著,遞給了老乞丐。


    望著這訣別了二十餘年的官服,老乞丐伸手去接的時候,忍不住唏噓道:“二十多年沒穿過了,都快忘記這腰帶怎麽扣了。”


    聞言,武官頓了頓道:“下官幫大人更衣?”


    “哎,用不著。”老乞丐搖頭道:“你且等我一會。”


    武官頷首:“是!”


    老乞丐捧著官服,挺直了腰杆子,一步一步走得沉穩,直到他走進了廂房之後,任月才是小聲問道:“文大人!文老丈是府尹?那孫鴻又是誰?江陵府有叛逆?”


    麵對這連珠炮一般的提問,李尋山捏了捏任月細嫩的小手,低聲道:“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待會在告訴你。”


    “喔。”任月應了一聲,眼眸似秋水,盡是愛慕之意。


    不多時,脫下丐服換上了官服的文鬆墨走了出來。


    頭頂烏紗,身著緋色官袍,腰間扣著一條金腰帶,換上了這身衣服,文鬆墨也徹底從老乞丐轉變成了文大人。


    魏海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咂舌道:“老話說得沒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老乞丐換上官服,還真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神態肅穆文鬆墨看向魏海,淡淡道:“魏海,見到本官,為何不跪啊?”


    魏海“呸”了一聲:“跪個屁!”


    “大膽刁民,竟然衝撞朝廷命官!”文鬆墨大手一揮:“左右上前,將這刁民拖出去掌嘴!”


    眨眼間,兩位官兵從人群中衝進宅院,一左一右,直接將魏海給反扣了起來,眼瞅著就要給架出去掌嘴。


    這一幕,著實讓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文鬆墨邊喊邊衝上去:“別別別!我這是與友人開玩笑呢!快快鬆開他!”


    聞言,兩位官兵趕忙鬆手,得以解脫的魏海“嘶哈,嘶哈”的扭動著肩膀:“文鬆墨!你他娘的故意的是吧!”“誤會!誤會!”文鬆墨一臉尷尬的說道:“我本想跟你鬧著玩來著,誰知道這眼下左右真在身…...”


    “嗬!”魏海指了指文鬆墨,呲牙道:“我不管,這件事沒個十頓八頓的好酒好菜,可沒法平息!”


    聞言,文鬆墨笑道:“甭說十頓,就是一百頓……我也沒錢請你。”


    這時候,武官在一旁插話道:“文大人,齊公還在府衙等著。”


    “喔!喔!喔!”文鬆墨趕忙走出:“那便走吧。”


    “另外!”武官頓了頓繼續道:“齊公還說了,若是昨夜到訪的幾位,有想同去觀審的,可一道同去。”


    武官話音剛落,魏海當即一扭頭:“我不去,我嫉妒。”


    “在下也不去了吧。”李尋山拱手婉拒。


    武官頓了頓道:“應是還有一位先生吧?”


    看到這裏,任家主算是看明白了。


    所謂到訪之人,一道前去,其實主要目的是想請顧先生。


    至於李尋山和魏海隻是順帶的。


    隻不過這外頭動靜那麽大,顧先生還在廂房之內並未出來,恐怕也已經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了。


    文鬆墨也並非愚鈍之人,任家主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隻見他對著武官擺了擺手,笑道:“顧先生一夜勞頓,尚在歇息,我們就不打擾他了吧。”


    “這……”武官頓了頓道:“那大人請隨我來。”


    “諸位,會見!”文鬆墨衝著眾人打了聲招唿,便是大步離去。


    而目睹著這一幕的眾人,亦是唏噓不已……


    ……


    “手刃血仇的感覺,是否暢快無比?”齊淵拿著一把蒲扇,倒在太師椅上,神態無比愜意。


    一襲官服的文鬆墨拱手道:“多虧了齊公出馬,才能讓這毒瘤從江陵府被徹底拔除。”


    齊淵晃了晃扇子:“哎,這與你的堅持和收集的罪證也脫不了幹係。”


    “相信日後有你,這江陵府定然會幹幹淨淨,蒸蒸日上了。”


    “齊公過獎了。”文鬆墨拱拱手,猶豫了片刻方才說道:“那塗千那邊……”


    “安心,此事塗貴妃若還是二八年華,興許能保塗千不死……但眼下,甭說是保著自家弟弟了,就是她自身都是有些難保。”


    聽聞齊公如此說來,文鬆墨也總算是定下心來。


    “對了,你與顧先生相處了不少時間,可覺他有何不凡之處?”


    齊公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文鬆墨有些愕然。


    思慮片刻之後,他才是應道:“氣質不凡,遇事處變不驚,才思敏捷,滿腹經綸,博覽群書…….”


    一連說了數十個成語之後,文鬆墨的行為才被齊公製止。


    後者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就是揮手讓其離去。


    ……


    廂房內,任月端著一杯熱茶,在屋內來迴踱步。


    “月兒,你想什麽呢?”李尋山看著任月眉頭微蹙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尋山,你所講的這些事情裏頭,有一個關鍵人物,你知道是誰嗎?”任月停下步子正色道。


    “關鍵人物?”李尋山頓了頓道:“我覺得大家都挺關鍵的。”


    “哎呀!”任月一跺腳,將茶杯放於桌上,繼續道:“是顧先生啊!”


    “你沒發現,你所講述的事情之中,顧先生雖然表麵上沒有做什麽,但卻一直在指引著你們嗎?”


    李尋山皺了皺眉道:“顧先生有智慧謀略,指引我等也不算怪事吧?”


    任月伸出蔥白般的玉指,點了點李尋山的額頭:“你好好想想。”


    “江上遇水匪的時候,那陣掀翻匪船的怪風,那時候顧先生作何反應?”


    李尋山應道:“立足原地,波瀾不驚。”


    任月再問道:“你在想想,追蹤粉那東西,是一拍就能拍掉的嗎?”


    “還有那用石塊砸得殺手沒有抵抗之力,這四人中明麵上就你的力道應該最大吧?不說殺手,你有信心用石頭砸飛一頭百斤重的豬嗎?”


    聽到這裏,李尋山確實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


    “我推測,顧先生定非凡人。”任月說完之後,就是望向了李尋山。


    後者沉默了片刻,笑道:“不管顧先生是不是凡人,與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我隻知曉,他與我等乃是共經曆過生死的好友,那就足夠了。”


    聞言,任月坐到了李尋山的腿上,伸手環繞其脖頸,微笑道:“我不是想胡亂揣測顧先生的底細,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得念顧先生的好……”


    “若你未曾遇見他,那我等也許是天各一方,亦可能是陰陽兩隔,你明白嗎?”


    李尋山正欲頷首迴應,門口就是響起了一道高喝!


    “出來出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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