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傾盡全力想要揮出一刀,然而他卻發現自己身體裏的仙靈之力已經幹涸得連這一刀都揮不出來!他當然不會自己方才自己為了破腹而出才揮出一刀!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收刀入鞘,自己就要被抽幹了,於是他急忙收迴這一刀。

    但是這就已經足夠了。

    泥瓶口吐出的那一朵青蓮,帶著最為純淨的仙靈之力隻是一瞬間便穿透了魔沼蛙厚厚的皮。隨後泥瓶化為烏光,衝進了魔沼蛙的傷口,登時炸碎!

    兩年前,這個世界剛剛淪陷之時,陳丹青每日作畫,就為給世人最後一個假象。在那之後,陳丹青開始把這個世界的遭遇畫給泥瓶圖。對於這個世界正在遭遇著什麽,徐俠客一直都知道。他明白他在畫中,眼前看到的絕望,其實是陳丹青的真實寫照。

    徐俠客也早已絕望,他根本看不清前路在哪裏,直到紀行給他傳音。一個凡人在經受了相當於天仙境界的衝擊之後,如果他沒有崩潰,那一定距離崩潰已經不遠了。徐俠客一直處於虛幻當中,沒有真切地迴到現實世界,實際上他現在也沒有勇氣麵對現在的現實。

    紀行並不在乎徐俠客經曆了什麽,所以他也難以體會徐俠客這種必死的心誌。當泥瓶在魔沼蛙體內碎掉的一瞬間,紀行瘋狂傳音,“你瘋了?”

    徐俠客確實瘋了。當一個人的思想超前太多,而他自己又不能承受時,那他就和一個瘋子沒有什麽區別了。

    泥瓶當中的極品靈石率先破裂,難以想象的巨大能量隻在一瞬間就要將徐俠客的功力向天仙的高度往上推。青蓮劍氣也在這一刻終於被賦予了仙意,魔沼蛙最怕的殺伐仙術在這一瞬間在它體內開始發揮作用。

    紀行雖然想救下徐俠客,但是他知道現在要是不把魔沼蛙徹底製服,最後誰也救不下來。所以現在的他也豁出去了,寧肯不要現在的地仙境界,他也要弄死魔沼蛙。

    一切發生得太快,魔沼蛙正準備逼出那些泥瓶碎片,紀行就已經衝進了泥瓶所在的傷口。原本威力還不如何強大的那朵青蓮,在紀行的仙靈之力的加持下,驟然放大。極品靈石炸裂所產生的磅礴靈力為紀行提供了充足的能量來源,那朵青蓮在太上泥瓶心的基礎之上,就像瘟疫一般在魔沼蛙體內擴散開來!

    紀行覺得這還不夠,開始不斷地往傷刀當中注入仙靈之力,難以想象的高溫在魔沼蛙體內升騰起來!魔沼蛙知道自己這時候要是沒有反應過來的話,弄不好自己的命就沒了,哪怕就算是自殺也要除掉身體之中的禍患!

    於是它傾盡全力朝著自己的身體發起了攻擊!

    哪裏料到紀行竟然在它身體當中動用起來大挪移仙術!魔沼蛙那自毀一擊,並沒有對紀行造成一絲傷害,反倒是它自己被打得夠嗆。紀行在魔沼蛙體內強行發動大挪移仙術的後果是他的體魄遭到了短時間內不可逆轉的創傷,因為這相當於紀行身體當中的粒子在以極高的速度與魔沼蛙的身體進行碰撞。

    魔沼蛙從來沒有遇到過紀行這種不講道理的野蠻打法,一時間極其痛苦。紀行已經孤注一擲,要是在這會兒沒能治住這魔沼蛙,自己就再難有機會了!

    他再次拔出直刀,不顧一切地紮入魔沼蛙的身體。那一瞬間的神魂燃燒差點兒讓紀行墮境!

    直刀紮入魔沼蛙體內的一瞬間,魔沼蛙想起來了什麽,嘟囔了一句,“天邢……”

    隨後直刀開始汲取魔沼蛙體內的能量。百萬年前擊碎大自在天道之後,這把刀就已經瀕臨破碎,其內蘊藏的能量幾乎一滴不剩。前幾年汲取九成八十一州世界的能量之後,現在這魔沼蛙也難逃厄難!

    原本魔沼蛙是有機會將自己身上那塊肉削除,然後逃命的。但是那破碎的泥瓶就像跗骨之蛆一般,迅速爬滿了它全身,猶如毒藥般的仙人境界開始腐蝕魔沼蛙的極樂境界!魔沼蛙精神失守的狀態下,心中除了恐懼再無其他!

    於是就如同兩百萬年前那般,它背後的蟲卵開始破裂,而後向著四周噴射出無數自己的子子孫孫!

    紀行感受到了異樣,急忙跳出來,根本不顧自己還有多少仙靈之力,傷刀刀刃之上被激發出一道強光之後,便是一片白焰迅速散開!

    那些散出去的異魔,還沒等逃離,就被迅速炸開的白焰吞沒!

    之後紀行強行撐開自己的仙人法相,在嚐試調動自己那方世界的力量無果之後,紀行便聯係太山。之後他終於從太山成功借力,而後他那巨大仙人法相重重一掌拍在魔沼蛙的腦門上!

    魔沼蛙的神魂正忙著剔除太上泥瓶心對它的影響,體魄又急於擺脫直刀汲取它體內的能量,已然無暇應對紀行。紀行這一巴掌就成了壓倒它的最後一根稻草。

    魔沼蛙就這樣被紀行拍暈了。

    它就算再強,麵對已經快走到地仙中等水平的紀行來說,也不可能無法無視紀行的攻擊。所以紀行這一掌雖然沒能把它拍死,卻成功地把它拍暈了。

    紀行急忙去尋徐俠客,神識一展開,根本不怎麽花功夫就找到了徐俠客所在。

    當紀行衝到徐俠客所在時,發現這兒是魔沼蛙的心髒。此時的徐俠客渾身透著瑩瑩白光,仙氣飄飄,大有得道的意思。

    但是紀行卻知道這小子怕是沒救了,他趕緊傳音叫醒徐俠客,“你做了什麽?”

    徐俠客的神魂被紀行生生震醒,他睜開眼看了一眼,“都死了。”

    紀行沒好氣道,“我沒瞎,我看的見!”

    徐俠客道,“這段時間,你去了哪兒?我們都死了。”

    紀行道,“我中計了,這魔物和我想的完全不是一迴事!”

    徐俠客點點頭,“家裏可能還有人活著,想辦法救他們,我沒有力氣了。”

    紀行急忙道,“別著急!我能保你活命!”

    他的確能保他活命,哪怕是徐俠客死了他現在也能把他救活。

    但是徐俠客顯然不這麽看,“這魔物的力量正在急劇流失,但是一旦我放棄對它心神的控製,它完全有本事逃命。紀行,我去了。”

    不等紀行再說什麽,徐俠客從頭開始化成一灘瑩白色的液體,而後這瑩白色的液體開始注入魔沼蛙心髒流出去的血液。很快魔沼蛙的黑血開始一點一點地變白,就連它的心髒也在開始變白。

    但是魔沼蛙的心髒實在是太過強大,隻是那麽一小會兒就再度有變黑的跡象。紀行知道它是在“自淨”,於是拔出傷刀,一刀毀了它的心髒。

    魔物的修行,最緊要的便是兩個地方,一是頭顱,二是心髒。頭顱沒了,它們的心髒還可以為它們提供強大的實力,迅速脫離敵人的追殺,等到合適的時候再蘊養出自己的神魂。心髒沒了,它們的頭顱還可以逃命,修煉個幾百萬年,實力也能迴來。

    眼下魔沼蛙的神魂被徐俠客化為的靈液折磨得苦不堪言,直刀又在不斷地汲取它的能量,饒是它不斷抵抗,也難抵大勢所趨。

    紀行鐵青著臉,退出魔沼蛙的軀體。他雖然不知道魔到底該怎麽殺,但是燒成灰那是絕對沒有錯的。於是他牽動魔沼蛙的身體,奔著太陽就去了。

    那裏的高溫絕對比他的傷刀更有威懾力。隻要把這玩意兒扔進去,任它就是人仙也逃不出來。要知道就算是天仙,也隻敢在太陽邊緣晃。雖然說天陽邊緣的溫度是天仙能夠承受的,但是太陽強大的吸附力,卻不容易逃脫。尤其是太陽耀斑爆發的時候,劇烈的溫度爆炸以及那詭異的擾動會讓天仙都喪失理智,從而跌入太陽核心,最終被熔為氣體。

    魔沼蛙雖說現在仍然在昏迷當中,但是這並不代表它不知道現在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麽。隻不過它現在無法對這糟糕的狀態做出反應而已。

    紀行現在距離太陽還很遠,要是一去一迴,恐怕就是幾年過去了,所以他在自己的世界留下了一道分神。之後他便不顧一切推著魔沼蛙衝向了太陽。

    魔沼蛙抵抗直刀的能力越來越弱了,時間拖得越長,它就越發的虛弱。它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是急劇衰弱的實力,再加上身側還有一個實力已經不弱於它的紀行,它一時也是想不到任何辦法。

    最後它也隻能看著自己被紀行這樣推向太陽!

    紀行的分神落入太山之後,急忙開始打坐恢複這具分身的實力。太山之巔是他的老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裏還沒有被魔沼蛙煉化。但是太山之上卻圍滿了異魔,紀行就這樣毫不設防地坐在了一眾異魔當中,就如同羊入虎口一般。

    眼見那些異魔衝了上來,一根巨大的棒子不知道從何而來,一棒就掃退了這一眾異魔!

    白猿已是傷痕累累,除了身上那件本來就破碎不堪的金甲,渾身沒有一處是好的。不過它還能活到現在,也是它本事高超。白猿幾乎就要跪在紀行跟前,痛哭流涕道,“尊上!你終於迴來了!”

    紀行閉著眼,拇指掐住中指,與胸前一定,隨後他與白猿周圍便多出來一個金光罩。紀行現在急著恢複實力,沒工夫與白猿多掰扯,直接道,“魔物已經被我送往太陽,它神通再大也難逃一死。”

    白猿急忙道,“都快死完了!尊上,快出手吧!”

    它說的都快死完了,不是說人都快死完了,而是陸地上的一切活物。至於大海,現在早已經變成了黑色,無數海底生物因為接受不到陽光的照射而死,現在整個世界哄臭無比,處處彌漫著一股腐爛衰敗的氣息,就是因為大海最先淪陷。

    而且這個世界的法則都發生了變化,許多曾經的強者因為無法適應這種天地劇變,而開始墮境。白猿因為跟了紀行一段時間,眼界開闊不少,最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最先做出改變,這才直到今天依然保持著強悍的戰鬥力。

    但是絕大多數真靈強者因為天地法則的變化,統統跌到了真元九境。這些人或許還可以使用真靈,但是已經無法做到隨心所欲,也無法再進行禦空飛行了。因為曾經這個世界認可真靈可以隨心驅使,現在已經不再認可。不過以前的山巔武夫,現在就算是在真元境當中,也是最強的存在,而且他們算是加強版的真元高手,除了不能再飛,也無法動用真靈境的諸多秘術,體魄以及真元強度卻仍在曾經的山巔水平。隻不過這些人現在已經不再是那些異魔的對手了,過去的真靈高手還能和異魔比劃比劃,現在看到異魔已經是避之不及。

    太庚皇帝留下的那個巨大的棺材,現在成了大商最大的避難所。幾乎有一萬真靈高手都躲進了那副“棺材”當中,等待被人發現。

    全天下因為人口的急劇下降,已經不再有國家的概念,至於朝廷,更是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萬幸白猿知道這一切,便將這件事告訴了紀行。紀行在心中歎道,當年月夜之下見到的那個身著白袍的皇帝,到底是留了一手啊!

    等到紀行實力恢複了不少之後,他道,“你去讓他們出來,就說我迴來了。”

    白猿搖頭,“尊上,我並不知曉那個隱秘所在究竟是在何處,他們說你知道。而且他們的實力已經跌到了真元境,一進去就出不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打開那個空間的實力了,隻有尊上才能將他們放出來!”

    說實話紀行現在還沒習慣這個世界的法則已經被改變了不少的事實,聽到白猿如此解釋,才知道大商那一堆高層現在的尷尬境遇是多麽的尷尬。但是還沒有等他動身,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然後一個頭戴鬥笠的老者出現在了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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